第四十一章 變故往往來得猝不及防
41 從急救室轉到普通病房后,徐晉凡去繳費外加辦住院手續,醫生叮囑了幾句后也帶著護士離開,偌大的單人病房里只剩了應凜和尚在昏睡中的阮益。 應凜緩步朝他靠近,腳步聲清晰,病床上的人卻一動不動,毫無察覺。 看慣了他平時咋咋呼呼的模樣,現在突然這么安靜地躺在那,讓人覺得很不適應。 估計是難受得緊了,阮益的眉毛一直擰著,面色呈現不自然的紅,嘴唇卻沒什么血色,皺著張臉像在夢里受了多大委屈。 應凜小心翼翼避過他掛著吊瓶的手,坐到床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聲音低得像嘆息,“這種時候才肯安分?!?/br> 落在額角的吻輕飄飄的,唇和熱燙的皮膚一觸即分,像是不曾到來。 模糊的雨聲還在持續,看樣子又要下個整夜,應凜仿佛沒聽見一樣,在床邊坐了很久。 直到徐晉凡敲門,他才起身帶上門出去,透過門上的玻璃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阮益,沉聲道:“看好他,我回來之前任何人不準進去。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br> 徐晉凡點頭,“好的?!闭f完又遲疑道:“其實這種事交給下面的人就可以了,您沒必要……” 男人已經朝電梯走去,毫無溫度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不用,我自己來?!?/br> 徐晉凡臉上多少有些感慨。 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自家老板親自動手了,上一次似乎還是謝淮出事的時候,應凜把刑堂里的東西在那人身上全用了一遍,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徐晉凡忍不住在心里給對方點了個蠟,一路走好。 不過這么看來,阮益在應凜心里的重要性似乎比他想象中還高啊…… 想到這里,徐晉凡嘆了口氣。他也實在沒想到的荀家的人敢堂而皇之地對阮益下手。 自從上次因為北巷的事兩家徹底撕破臉,掩蓋在平靜之下的斗爭便抬到了明面上來。 只可惜荀家這一輩的當家人實在不是個多么有出息的,表面上排場大的很,被應凜斷掉幾條門路之后就自亂了陣腳,甚至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試圖求助于隔壁市的宋家。 只可惜他打錯了如意算盤,宋家的家主宋臨川對毒品的厭惡程度比起應凜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別說他早就跟應凜有交情。 應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開始對荀家進行全方位打壓。荀野手底下的盤口本就人心不齊,紛紛開始潰散,只余了本家還在勉強支撐。 興許是狗急跳墻,又不敢對應凜下手,荀野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阮益身上。 昨天的追尾事件已經引起了應凜的注意,所以今天才不讓阮益開車,又多安排了些人手在周圍,卻怎么也沒料到阮益會在自己的店里出事。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避過的應凜的眼線,進包廂點了一大堆烈酒,坐了沒一會就開始吵鬧,非要服務生把老板找來。 現在還是試營業期間,生意格外火爆,新聘的店長今天休假,阮益打發服務生去忙別的,自己上了二樓,結果一進門就被摁在了沙發上。 這群人一開始就是奔著他來的,自然也做過準備。他們的目的并不是要他的性命,而是為了給應凜一個警告,好給荀家爭取一點喘息的時間。 五十多度的伏特加不要命似的往下灌,過敏的反應很快就出來了。 這里怎么說也是應凜的地盤,目的達到,他們沒敢多留,把已經陷入半昏迷的阮益扔在包廂,打算從酒吧后門偷溜,立刻引起了保鏢的注意,被抓了個正著。 * 應凜再次出現在醫院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了。 他應該是剛洗過澡,換了身衣服,身上隱約還有一點沒散凈的血腥氣,臉色冷到極點。 昨晚接到消息的時候,他正在用電腦回郵件,甚至還在考慮晚上阮益回來要不要給他點獎勵,畢竟這家伙最近表現好像還不錯。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應凜一手敲著鍵盤,漫不經心地開口:“喂?” “老板,”徐晉凡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摻著電流聲重重敲擊著耳膜,“阮益出事了,人現在在醫院?!?/br> 應凜到的時候,阮益已經先行被送進了急救室。車門甫一打開,徐晉凡撐著傘迎上去,走了幾步卻發現跟不上應凜越來越快的步伐,最后只能收了傘加快速度。 頭發很快被打濕,地上的積水飛快濺起又落下,洇濕了上好的布料,應凜仿佛感覺不到,眼神冷得能把人凍住。 然后就是漫長而無邊際的等待,和刺目的提示燈。 回過神來,他還站在病房門外,護士站空無一人,徐晉凡已經先行離開去處理后續的麻煩,幾個保鏢盡責地守在門口,整個走廊里是死寂一樣的安靜。 應凜輕推開門,阮益還沒醒,手上的吊針已經拔了,除此之外跟他走之前沒什么區別,睡相極其安穩。 心頭盤旋了一整夜的戾氣沒由來的就淡了幾分。 應凜揉了揉眉心,拖過椅子在旁邊坐下,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拿過阮益的手機,解鎖。 界面停在撥號鍵盤,最近的一條記錄的通話時間是中午,通話方是自己。 應凜把手機放回床頭,聽著窗外漸漸弱下去的雨聲在床邊坐了一夜。 早上八點,徐晉凡拎著早餐準時敲響了病房門,懷里還抱著臺電腦,顯然是準備把工作搬到醫院來進行了。 趁著應凜吃飯,徐晉凡抓緊時間匯報著昨天的情況,還沒說兩句,病床上躺的人先有了動靜。 兩個人齊齊轉頭,應凜一抬手,示意他先暫停,扔下筷子起身快步走過去。 阮益睜開眼,發現應凜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臉上有類似于緊張的情緒閃過。 咦?這人咋了,表情咋這么嚴肅? 他張嘴就要嘲諷,結果嗓子里跟被燒著了一樣,又干又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勉強發出不成調的聲音,嘶啞至極。 頭還在隱隱作痛,阮益眨巴了兩下眼睛,昨晚的記憶突然跳入腦海。 臥槽!那群王八蛋居然敢灌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