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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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約架 傍晚時分,漫天云彩如階梯,如飄帶,綿軟而又蓬松,最上方的天空在晚霞映照下顯出油畫般綺麗浪漫的深紫色。 而靠近地平線的最下方,一輪血紅夕陽正沉沉落下,于是整個天幕顯露出層層漸變、壯觀美妙的奇幻色彩。 江霖一聲不響,獨自坐在一截兒倒下來的樹干上。 今天的戲拍完以后,他換好私服,說想在山上走一走,讓桃桃跟車回去不用再管他。桃桃乖乖地回去了。 任琦則沒那么容易擺脫他那群聲勢浩大的跟班,走到江霖身邊低聲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比缓笤谇昂艉髶淼娜巳褐邢律搅?。 現在劇組大部分人都收工了,原地只留下一些雜物還沒搬走。 幾個工作人員正坐在那里看守,一邊吸煙,一邊閑聊,地下丟滿了煙頭,還有搬動機器、布置電線和人員走動留下的雜亂痕跡。 江霖已經等了半個小時。 J市好幾天沒有下雨,周圍的灌木叢散發著一股塵土氣息,原本翠綠的夏季葉片上蒙著一層灰蒙蒙的沙土。 就在他耐心降到零點、怒火沖到峰值的那一刻,任琦高高的身影再度出現在山路盡頭。 任琦上身是T恤,下身是運動短褲,黑漆漆的長發結成了一根有些松散的大辮子。隨著邁步的節奏,發辮一下一下在背后晃動。 他走得很急,紅唇微分,輕輕喘著氣,臉上白里透紅,鼻尖布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小汗珠,英俊和美麗在他身上絕妙地并存。 江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字一句說道:“你來了?!?/br> 任琦上上下下打量江霖,仍是一臉嘲諷的表情,說道:“怎么著?就在這兒動手嗎?” 江霖丹鳳眼中壓抑著怒氣,冷冷說道:“你跟我來?!鞭D身走進樹林。 任琦說道:“來就來?!币凰Πl辮,快步跟了上去。 在赤紅的殘陽下,兩人一前一后地穿過林子,背影輪廓消融在模模糊糊的晚霞中,倒有幾分俠客對決的孤高氣質。 他倆緊抿嘴唇,一言不發,攀到小山四分之三的高處。 這一帶地勢減緩,林子里立著一座仿古小涼亭,柱子欄桿都漆成土氣的大紅色,里面有一條長條石凳。 涼亭周圍的野樹林被人為地砍倒了一圈,只剩下稀稀疏疏幾叢矮灌木,環境幽靜,相當適合約架。 江霖走到涼亭前面空地上,停住腳步,轉身說道:“就在這里吧?!?/br> 任琦皺了皺眉頭,伸手在臉前揮了兩下,說道:“可這里蚊子好多?!?/br> 江霖說道:“山上哪里沒有蚊子?你要下山去嗎?那還要走好久呢?!?/br> 任琦撇了撇嘴,說道:“山下都是人,我還怎么動手?” 江霖點點頭,說道:“那么就在這里?!毕肓讼?,又警惕地說道:“今天我要是打贏了你,你以后再也不許招惹我?!?/br> 任琦艷麗的桃花眼用力一瞪,說道:“憑什么你定規矩?我可不聽你的安排?!?/br> 江霖說道:“那你想怎么樣?” 任琦重重一咬牙關,說道:“我不想怎樣,我……我就是想狠狠揍你一頓。哼,我看了你這清湯寡水的冰山臉就討厭!” 江霖怒道:“你有病吧?我就長這樣!” 任琦二話不說掄起右拳,帶著勁風揍向江霖的左臉。 江霖趕緊側腰偏頭,任琦的拳頭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過去了。 江霖立即抬起一拳鑿向任琦的小腹。 任琦上一拳出了死力氣,整個人被慣性帶得向前撲了一步,結果恰好撞上江霖這一拳,結結實實,正中胃部。 任琦小腹一陣劇痛,五臟六腑似乎都要破裂,而被江霖打中的羞辱更是讓他火冒三丈,氣得臉都紅了,左右開弓,雙拳飛速交替打向江霖。 江霖一言不發,向后連退幾步,快速躲開任琦的攻擊,接著雙足用力一蹬,向前疾撲出去。 任琦抬起一拳砸在他背上,江霖咬牙忍疼,雙手牢牢抱住任琦的腰,一下子撲倒了任琦! 任琦霎時間天旋地轉,栽倒在地,大辮子松散開來,瀑布般的又濃又黑的頭發鋪在泥土上,好看的桃花眼緊緊閉住,好像是后腦勺撞得很痛。 江霖伸手往他頭下一模,沒有摸到什么硬物,于是放下心來,雙腿分開騎在他腰上,牢牢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摁在他頭頂,大聲說道:“認輸了嗎?” 任琦一再受挫,更是恨得牙癢癢,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喊道:“你做夢!”右腿向上一彎,膝蓋骨死死磕在江霖腰上。 江霖腰上吃痛,雙手不由自主放松了轄制。 任琦趁機翻身把他壓倒,抬起巴掌就往他臉上抽去。 江霖心道:“你還學起顧先生了?想打我的臉可沒那么容易?!眾^力將任琦推開,掙扎著爬起來。 任琦漲紅著臉喊道:“你打了人就想跑?”揪住江霖的后脖子,用力往地下一掄,順勢把他壓住,死命抓住他的手腕。 江霖掙了兩下卻沒能掙開,喝道:“給我放手!” 任琦冷笑道:“你傻么?不放!” 江霖大怒,低頭用天靈蓋猛撞任琦的下巴。 任琦連忙把腦袋往后一仰,不小心躺倒在地上。 于是江霖再度壓在任琦的身上,兩人立即扭打在一起。一會兒是任琦反過來壓住了江霖,一會兒是江霖騎在任琦胸口。兩人都劈頭蓋臉的挨了不少拳腳,越打越是火大,誰也不愿意先停手。 也不知翻翻滾滾了多少回合,江霖又一次摁住了任琦,任琦側頭要躲,忽然叫了一聲:“哎呦!” 江霖聽他叫聲有異,吃了一驚,說道:“你怎么了?” 任琦雙眼緊閉,顫聲說道:“我……我眼睛給地下的樹枝戳到了!” 這時林中天色已經昏暗,但江霖定睛一看,立即看得分明,任琦左眼上方不知哪里割破了,傷口中正急速流出無數鮮血,很快把半張臉都染得血呼邋遢的甚是駭人! 江霖只覺得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滿腔怒火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懊悔,心里只罵自己太過沖動,忽見任琦伸手要摸傷口,忙道:“你別用手摸!” 任琦疼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說道:“我、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手指仍往臉上摸去。 江霖急得快要瘋了,自胸腹間爆出一聲大喝:“我叫你別摸了——!”直震得周圍林中群鳥驚飛,吱呀亂叫。 任琦還是第一次聽見江霖這么大聲說話,一下子被他鎮住了,睜開右眼,呆呆說道:“我……我沒摸了?!?/br> 江霖瞪了他一眼,但看他長發凌亂,條條血痕覆蓋著漂亮的臉蛋,又不忍心再責怪什么,做了個深呼吸,低聲說道:“我們趕緊下山,用水把傷口沖洗干凈?!逼鹕戆讶午似饋?。 轉頭一望,忽然看見不遠處灌木叢中冒出個人頭,江霖忙道:“你好!請問你身上帶水了嗎?” 那灌木叢里的人沒料到江霖能看見他,輕輕“啊”了一聲,慌慌張張站直身體,說道:“我……我……”忽然之間如夢初醒,說道:“對不起!”轉身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往山下奔去。 江霖一呆,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那人怎么會躲在灌木叢里?他是在偷窺我和任琦打架嗎?他是劇組的工作人員,還是……還是記者?” 任琦眼睛給血迷得睜不開了,用力搖了一搖江霖的手,提醒道:“那亭子里面有水龍頭?!?/br> 江霖說道:“啊,是了!我急得忘記了?!币粫r無暇再顧忌那偷窺者,小心翼翼扶著任琦走進亭子。 長條石凳旁邊的柱子上有一個水龍頭,地下是兩塊青石做的下水池,平日里是給游人洗手用的。 江霖松開任琦的手,輕輕推了他一把,說道:“你快進去洗一下眼睛?!?/br> 任琦走了這幾步,漸漸覺得左眼并不很疼,心情冷靜下來。 他睜大右眼一看,水龍頭上結滿鐵銹,下水池里滿是青苔不說,還扔著果皮、甘蔗渣和壓癟了的飲料盒,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嫌惡道:“好臟?!?/br> 江霖沒有辦法,只好走進下水池,用力擰開水龍頭,先洗干凈了自己的手,再用雙手接了一捧清水。 任琦雙手把長發固定到腦后,微微彎著腰,頭顱側著低下來。 江霖把水淋在他左眼上方,連沖了幾回,血污消失,任琦的臉又變得潔白干凈了,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水光閃爍。 江霖仔細一看,松了一口氣,說道:“你就是眼皮上面擦破了皮,過兩天就會好的?!?/br> 任琦站直身體,又有些擔心,說道:“那我現在能摸了嗎?” 江霖說道:“你洗了手再摸?!?/br> 任琦說道:“哦?!卑褍芍皇止P直地伸了出來。 江霖看他這副模樣,忽然又來氣了,壓抑著怒氣說道:“你要想洗手就自己去洗,我可不會用手接了水再給你沖手的,傻不傻???” 任琦也生氣了,大聲說道:“都是你不好,出的什么餿主意?偏要來這個鬼地方約架。你把我眼睛弄傷了,這事我可跟你沒完?!?/br> 江霖說道:“第一,你要是嫌這地方不好,為什么跟過來?第二,打架本來就會受傷的,你要是不愿意,一開始就認輸好了。你年紀比我大,怎么像個小孩子似的不懂事?” 任琦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我跟你是同年生的,月份還比你晚呢,只是我出道比你早,紅得比你快!” 江霖一怔,心想:“啊對了,任琦確實是童星出道……這么說來,他今年也才二十歲?!?/br> 任琦臉上布滿水痕,額角的頭發濕漉漉的,怒氣沖沖又十分狼狽,顯然他這二十年人生一直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丟主角、打架失敗的連番打擊。 江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在亭子里來回走了幾步,輕聲說道:“就算我搶了你的角色不對……你……你也……”說到一半,實在接不下去了。 對任琦來說,對江霖來說,對所有藝人來說,這不是最重要的東西嗎?還有什么比這更嚴重的? 任琦冷眼看著江霖無法言說的愧疚神色,哼了一聲,右手順著額頭中縫向上撩了一下頭發。 萬千青絲先是向中間拱起,再從他修長雪白的指縫間傾瀉下來,好看極了。 江霖悶悶說道:“對不起?!?/br> 任琦知道他說的是男主角的事情,低聲說道:“我也是第一次主演這么大制作的電影,你不知道我為這角色準備了多久,我每天鍛煉身體,讀原著讀劇本,用心揣摩角色性格。結果快要開機了說換人就換人,還讓我演男二……我……我……” 江霖忍不住說道:“你不想演男二的話,可以辭演啊?!?/br> 任琦聲音立刻提高了,怒目說道:“你還裝傻呢!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為所欲為???我早就跟西洋影視簽了合同,雖然他們臨時換角色,算是違約在先,可我要解約辭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況我一個人還要養活那么大一個團隊,我可沒工夫打官司。而且西洋影視又走通了我們寰宇傳媒老板的關系,威逼利誘叫我留下來給你做配!你這不是占我便宜、吸我的血又是什么?” 江霖一呆,心想:“他們逼任琦給我做配?這……難道是顧先生的意思?不,顧先生派頭很大,絕對沒空關心誰給我做配這種事情??磥硎俏餮笥耙曁胗懞妙櫹壬?,所以才費勁手段把任琦留下來了?!?/br> 向來囂張跋扈的任琦露出委屈憤恨的神色,江霖心里更是愧疚,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對不起,我給你道歉……那個,怎么樣才能補償你?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我絕對不還手?!?/br> 任琦哈的笑了一聲,說道:“這是打你一頓就能解決的問題嗎?你根本補償不了我?!?/br> 江霖無言以對。 兩人忽然都安靜了。 水龍頭上殘存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下,燥熱一整天的山間吹起涼風,兩人的長發隨風飄揚,發梢輕輕柔柔地在風中交纏。 任琦猛地一甩頭發,氣呼呼說道:“我要回去了!看到你這學人精就來氣?!?/br> 江霖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么都沒說,低頭跟了上去。 下山以后,天已經全黑了。 桃桃叫了車來接江霖,任琦的保姆車則一直泊在停車場里。 任琦手下的工作人員正等得心急,見任琦終于現身,連忙奔過來迎接,猝不及防看見后面還跟著一個江霖,大家都很驚訝,有人問道:“你們倆怎么會走一起——” 任琦怒道:“我愛跟誰走一起就走一起,跟你有關系嗎?查戶口???” 眾人戰戰兢兢的不敢多問了,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都寫滿了迷惑和懷疑。 大家分別回到各自車上。任琦返回市區的酒店,江霖則返回附近的賓館。 今天這一架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反而讓江霖更加愧對任琦,這讓他心里很是郁悶,垂頭喪氣地回到房間。 誰知一打開門,他猛的驚覺燈都亮著,浴室里還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浴室里的水關了,一個男人下身裹著浴巾走出來,笑著說道:“想不到吧?我來J市看你了?!?/br> 他發梢滴著水珠,肩膀又寬又闊,肌rou完美健碩,嘴唇里露出一顆虎牙來,笑得陽光而又爽朗,正是韓若冬。 兩人打了個照面,都大吃一驚。 江霖說道:“韓總?你怎么來了?”韓若冬則震驚地說道:“小江你頭發怎么這么長了?你衣服怎么又這么臟???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