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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冰釋前嫌 二人商量好之后,白風澈帶著顧云霄再一次來到了那山崖間,走進山洞,白風澈看著水晶棺問: “你怎么把他帶走?” 顧云霄自然是要將尸體拉出來單獨放在玲瓏玉袋中,可白風澈卻阻止道: “尸體就是因為躺在這水晶棺里才尸身不腐的,你要是把他拿出來,立刻就會化為腐rou!” 有這么厲害嗎? 顧云霄看著棺材里的人,明明就跟睡著了的尋常人沒什么兩樣。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將水晶棺一起帶去吧! 他把玲瓏玉袋撐到最大,將袋口套在水晶棺一頭,那玉袋像是可以無限變大一般,慢慢將整口棺材都包了進去。 包完之后袋口一系,又像是有伸縮性一般,變回了原來的大小。 白風澈看著那神奇的玲瓏玉袋,不由贊嘆道: “你這袋子,還蠻厲害的?!?/br> 顧云霄將袋子收好后道: “今夜為時已晚,等明晚我處理好之后,后天就可以將一個大活人給你帶來?!?/br> 白風澈最后還忍不住威脅道: “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整個蛇界都別想活!” “這個自然,白兄,就算不為蛇界,為我們以后的長期合作考慮,我也不可能騙你啊?!?/br> 兩人出了山洞,都分別往自己的寢宮飛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風澈果然像模像樣的召集了一些羽族的管事,將玉蠶的情況講給他們聽,蛇界能出席的就顧長嫣,君千行和君子浩三人,事關蛇界未來的興衰他們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而其他三人就樂得在羽族各處閑逛,顧云霄則是讓桀驁傳話給大家,他身體不舒服,千萬不要去打擾他。 一直到晚飯時間顧云霄依然沒有出現,其他人倒還好,玉祈幽是感覺到蹊蹺了,她想去顧云霄的房間里看看。 若是真的不舒服也要找大夫看看是什么情況啊。 桀驁早料到她會來,一直守在房門口攔住玉祈幽道: “娘娘,這可是男子的房間,你一個女子進去不合適?!?/br> 玉祈幽難得耐下心來解釋: “我想看看他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昨晚陪娘娘在山頂吹了風,頭痛,睡一睡就好了?!?/br> 玉祈幽: “已經睡了一整天了,現在也該起來走動走動?!?/br> 桀驁卻仍然堅持道: “殿下說了,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要去打擾他,我看娘娘還是不要進去得好?!?/br> “萬一他在里面昏迷了怎么辦?至少讓我進去看看?!?/br> “娘娘,我在這里呢,哪里會讓殿下出事?倒是娘娘你,這大晚上的夜露重得很,還是快點回去吧!” 玉祈幽瞬間沉下臉: “桀驁,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以前但凡玉祈幽開始生氣,桀驁是馬上就會服軟的,可是今夜的他卻像找到了最大的靠山,依舊不露聲色道: “娘娘,恕屬下斗膽,殿下說了無論如何不能讓娘娘進這個房間,如果你非要硬闖,我也攔不住。但是這之后殿下怪罪下來,對娘娘做什么事說什么話,那屬下真是沒辦法了?!?/br> 玉祈幽身形未動,嘴上卻說: “你覺得我會怕他?” 桀驁微微一笑,居然讓開一條道: “既然娘娘都這樣說了,那您請吧?!?/br> 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目光緊緊盯著玉祈幽。 與此同時,蛇界原本的重生村內,顧云霄沒費什么力氣就找到那塊巨石。 他不能耽擱,將玉袋放在巨石旁邊,打開袋口,一點一點將水晶棺放出來。 棺內的男子依舊如常,顧云霄以最快的速度將男子放在巨石上,生怕動作慢一點點他真的變成一堆腐rou了。 在看到水晶棺中那團被揉皺的宣紙時,他想了想最后還是將宣紙展平,疊好放在男子胸口內袋中。 仔細觀察了一陣被放在石頭上的尸體,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他才放下心來。 最好將一條密不透光的布帶蒙在尸體眼上,在腦后打結綁好,防止他明天醒看到周圍的物什。 做完這一切顧云霄才癱倒在巨石邊,這一趟頓時感覺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 他功力大不如前,昨晚與白風澈分開之后就連忙找到桀驁吩咐了幾句,然后一刻不停的就從羽族開始趕路回蛇界。 就這樣緊趕慢趕,也才在今天日落十分才到達蛇界,等順著鏡湖到重生村后,又過了一個時辰。 這兩天幾乎都沒怎么休息,顧云霄躺在沙地上幾乎是立刻就睡了過去。 就這樣他還在失去意識之前再次懊惱了自己沒用的身體,等忙完了這件事必須要想辦法恢復功力了。 ------ 一夜無夢,當陽光照耀到臉上的一剎那,顧云霄立刻睜開眼,慌忙往巨石上望了一眼。 該死的!他怎么就睡著了,不守著尸體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真擔當不起。 巨石上的男子依舊平平躺著,連位置都沒有挪動一下。 顧云霄連忙起身跳上巨石,這天都大亮了該不會失敗了吧? 他又急忙探了探男子的呼吸,在感受到微弱的氣息之后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人到底是活過來了。 他不再逗留,用玉袋裝了男子,再看看那口水晶棺,反正白風澈也用不到,索性就先放在這里,等離開蛇界之前一并帶走。 顧云霄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又想起在暗河淺灘上的那些金銀,不行,說什么也得讓玉祈幽再帶他去取走! 他歇息了一晚上,精神恢復不少,由于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更是雀躍,腳程自然也加快不少。 時間剛過晌午,他就趕回了羽族,這時的白風澈早就在大殿翹首以盼。 原本昨晚還想去看看這小子究竟用的什么辦法,結果人還沒走到顧云霄的房間,就見到僵持在門邊的兩個人,頓時都不敢上前了。 兩人眼神一對上,白風澈就從顧云霄信心滿滿的表情上看到了曙光,二話不說就連忙帶人去了自己寢宮。 人還沒走到床前,白風澈就迫不及待問: “人怎么樣了?” 顧云霄不答,徑直走到床邊,將玉袋內的男子放在床上才對白風澈說: “你自己過來瞧瞧便知?!?/br> 白風澈內心激動,腳下的步子卻一步也快不起來。 水晶棺不在,而男子依然完好無缺的躺在床上,這足以說明了一切。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白風澈終于挪到了大床前,看見男子眼睛還蓋著布帶,十分不客氣的一把扯下。 疼痛終于刺激到了已經快感官失靈的男子,他臉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白風澈臉上卻沒有多大欣喜,他一指點在本來馬上就要醒來的男子睡xue上,轉過身來拉著顧云霄快步走出寢殿: “我馬上放你們走,從此以后羽族絕不踏入蛇界半步!” 顧云霄忙問道: “那我們之間的合作……” “容后再議!” ------ 顧云霄得了白風澈承諾,去側殿找桀驁時,才發現自己房間門口居然還站著兩個人。 玉祈幽站在桀驁對面,桀驁則是抱著劍也側身站著,眼睛根本沒看玉祈幽這邊。 他們僵持了整整一夜。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顧云霄一句話打破了二人的僵局,玉祈幽連忙轉身,在看到完全無礙的顧云霄之后才放下了心。 玉祈幽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有說,就這樣默默的離開了。 直到玉祈幽走遠了,顧云霄才疑惑的問桀驁: “她怎么了?你們為什么都站在這里?” 桀驁擦擦額間的汗,這一夜可真考驗定力?。?/br> “殿下,娘娘非要進房間去看你,我誓死不從,就僵持了一整夜?!?/br> 顧云霄赫然: “她為什么非要進去看我?” 桀驁眼神撇向一邊道: “大概是怕你背著她做什么事想監視你吧!” 他才不會告訴他玉祈幽是因為擔心他才站了這一整夜呢! 更不會說就因為自己那句怕惹你生氣的話,玉祈幽才在這里僵持到你出現也沒有真的闖進去呢! 顧云霄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聲音低沉了一些道: “收拾東西回蛇界吧,白風澈的事情已經解決了?!?/br> 桀驁完全不相信兩族糾纏已久的恩怨居然就這么兩天時間就給解決完了,直到白風澈在大殿上親口承諾絕不再冒犯蛇界,并且親自將他們送回去,還將自己親手寫的和平條約交給顧長嫣,一切才真實的不得了。 白風澈給的解釋是,既然蛇界都這么有誠意親自帶著玉蠶來賠罪了,自己的族人也都深明大義。自然就他再堅持也太過不近人情,天上還有玉帝在看著,羽族與蛇界這千年之紛,也該劃上句號了。 這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顧長嫣與君子浩,他們解決了蛇族一個大患,接下來的三天三夜,蛇界都是沉浸在不知疲憊的慶賀之中。 玉祈然自然是不會相信白風澈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會放過蛇界,那晚他又找遍了整個羽宮,甚至連后山的那個巨大的山洞都被他發現了,可依舊一無所獲。 那個時候顧云霄早已帶走了尸體,他自然什么也找不到。 但是看白風澈做到如此份上也完全不像只是做做表面功夫那樣簡單,為何一夜之間他的改變就如此巨大,玉祈然百思不得其解。 趁著這三天時間,顧云霄先是讓玉祈幽履行承諾陪他去玉山的暗河淺灘上撿回來丟失的金銀珠寶,然后又自己悄悄去重生村取回了水晶棺。 這水晶棺自然是不能被其他人看到的,要不然一切都要露餡了。 為表達謝意顧長嫣又送了他們好些寶物,全被顧云霄一個人照單全收。本來就是他的功勞最大,就算是顧長嫣將整個蛇界的寶物交給他都不為過。 過完三天的狂歡日子,顧云霄就打算回蛇界了,他這一走玉祈幽自然是要跟上的。 玉祈幽一跟,自然之前來了多少人就要全部回去多少人。 君子浩最舍不得君千行,拉著他的衣袖哭道: “哥哥,你明明是蛇君殿下啊,為什么還要去魔界?” 玉祈然一點不留情面的甩開他的手: “君子浩,你已經是一界之主了,這樣哭鬧像什么樣子?我志本就不在蛇界,小幽在哪里我就在哪里?!?/br> 君子浩才不管什么一界不一界之主呢,他就是舍不得君千行,依舊不死心道: “那要是白風澈又反悔了呢?哥哥你就不管蛇界了嗎?” 玉祈然道: “放心,這次他親自簽了條約,只要羽族暫時不換首領,他就不敢違背誓約,否則玉帝也不會放過他!” 君子浩還要再勸,身后的顧長嫣卻道: “子浩!蛇君殿下說的對,你身為一界之主,如此沒有體面,若是被你的子民看去了成什么樣子? 蛇君殿下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決不能強人所難。再說他已經幫蛇界渡過了最大的難關,以后你可要好好治理蛇界!” 解決了心頭大患,顧長嫣巴不得他們一行人消失得遠遠的,早該還蛇界一份清靜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特別囑咐了一句: “蛇君殿下盡管放心,那件事我必定爛在肚子里,誰也不會說?!?/br> 玉祈然閃了閃眼,聽顧長嫣的意思必定是她和君千行達成了某種一致,而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還要故意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說呢? 雖然他很想知道事情的具體內容,最重要的是究竟和小幽有沒有關系,可是看顧長嫣的樣子,但凡他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都會引起她的懷疑。 罷了,既然蛇界事情都已經解決他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小幽在身邊,比什么都重要。 玉祈然向她點點頭,帶著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李玉蟬,向那群已經遠去的人追去。 君子浩被顧長嫣訓斥,自然不敢再提留君千行的事,可是顧長嫣的話卻是馬上讓他警惕起來,他連忙問: “母后,你和哥哥當年到底隱瞞了什么事情?” 顧長嫣只盯著遠方,終于一切都結束了啊,她冷冷道: “你沒聽到剛剛的話?我誰也不會說,子浩,記住你自己的職責,其他的千萬別多問?!?/br> 眼見母后的堅決是絕不可能透露半分了,君子浩看著迅速消失在自己面前兩人,只怕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再相見了。 ------ 白風澈將所有一切打點完成,才緊閉自己的寢宮大門,吩咐所有人都不許來打擾,才滿腹思緒的走到還在安睡的人面前,伸手解開了他的睡xue。 不過須臾間,男子就慢慢睜開了眼,他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看著床前站著的一臉黑沉如水的人,啟口叫了一聲: “澈兒,我怎么會在這里?” 白風澈冷冷道: “你死了,我救活了你?!?/br> 半坐起身的男子似是終于想起了什么,雙手按住腦袋痛苦道: “我死了,為什么還要救活我?”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不用你開口,我會再送你下地獄!” 男子終于聽懂了白風澈語氣里的狠厲,不肖片刻也換上了以往的威嚴,看著白風澈道: “你恨我?” 這明明是一句疑問句,可白風澈眼里的恨意在明顯不過。 白風澈緊緊盯著他: “我就問你一句話,為何當年要逼我母親喝毒酒?” 男子卻不著急回答,自己起身與白風澈一樣站著,他的眼睛深深看進白風澈眼里: “我逼她喝毒酒?澈兒,你真該把你母親也救活過來,好好問問她當年做了什么事!” 他的氣勢甚至比已經滿眼通紅的白風澈還高出一截,根本完全不把白風澈的憤怒放在眼里。 白風澈攔住想要避開他往外走的男子,一字一句道: “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男子避不過索性又看著白風澈道: “那你殺吧?!?/br>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顫抖,根本一點也不害怕白風澈說出那么決絕的話。 不對呀! 白風澈皺眉,為什么醒來的父王跟他想象的畫面完全不一樣。 他難道不應該跪在他面前求自己放他一條狗命,并且對之前逼母后喝毒藥的事情后悔不已嗎? 為什么現在事情的發展完全不一樣呢?面對隨時都會到來的死亡,他居然一點也不害怕。 而且對于前塵往事,他的語氣分明是母后的過錯更多一些? 不對不對,肯定是哪里搞錯了! “白嘯天,我好不容易讓你活了,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讓你死呢?你不說是吧,那我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反正你早就是已經死了千年的人了,不說出以前的真相你休想好過!” 白風澈沉寂如水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痕,他露出一個再邪妄不過的微笑來。 白嘯天被白風澈帶到了那半山腰的山洞內,洞里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還掛著各種不同樣式的鞭子。 他將白嘯天五花大綁在石壁上,隨手拿過一條鞭子照著男子胸口就是一鞭,手法嫻熟的完全不像話。 男子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像這鞭子根本沒有打在他身上一樣。 白風澈愈發生氣,一鞭一鞭抽的愈發狠厲,空氣中除了鞭子的抽打聲根本再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很快男子的胸前的衣服都被血絲浸得血紅,他吐了一口鮮血,對白風澈道: “我胸口有東西,你拿出來我看看?!?/br> 白風澈完全想不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閑心關系衣袋里的東西,嘲諷道: “不說實話還想看東西,白嘯天,我等這么年就是為了要敲開你的嘴,你還不說?等我把這里所有鞭子都打斷,我看你說不說?!?/br> 男子一點不在意白風澈要打斷多少鞭子,他道: “你把東西拿出來,我就告訴你?!?/br> “當真?” “不管當不當真,你也沒得選?!?/br> 僵持良久,白風澈還是拿出了那張薄如蟬翼的宣紙,沒想到這紙的柔韌性是如此之好,經過鞭子這樣鞭打都沒有損壞。 白風澈打開被血染紅的宣紙,哈哈大笑的放在男子眼前: “哈哈哈哈,你就是想看她?看她一眼就把真相告訴我?哈哈哈,那我先告訴你,她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死得永世不得超生那種死!” 男子的眼睛瞬間睜大,看著還在狂笑的白風澈: “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騙你一個字我都不得好死!” “哈哈哈……” 白嘯天忽然也大笑起來,比白風澈的聲音還要大上數倍。 到最后白風澈靜靜看著笑到瘋狂,笑到眼淚流滿臉頰的男子。 過了好久好久,白嘯天終于停下來,看著白風澈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那我告訴你,這輩子我只愛顧明月,你娘,我連碰都沒有碰一下! 可她卻懷上了你,她在我面前哭著求我留下你,她自己喝下了毒酒向我賠罪,你是野種,白風澈,這就是所有真相?!?/br> 白風澈霎時間腦中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來時,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他瘋狂的對男子吼道: “不可能,你說的絕不可能是真的!” 男子不可能再回答他了,他頭歪向一邊早已經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