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女與監獄
少女赤足站在地面上,打量著身周這個陌生的空間。不過十余平米,狹窄,幽深,一線亮光從高高的頭頂漏下來,勉強照出環境的全貌。 這里是這個國家的秘密之地,一個由天然的山洞改造成的監牢。在這里關押著所有的重刑犯,他們或許沒有被判處死刑,卻也像她一樣,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重見天日。 在這個由一半山體和一半磚墻砌成的空間里,少女擁有的、稱得上人類可以使用的物品只有三樣。一床棉絮稀疏的被褥,一個半天然的洞代替的便桶,以及一根不知道從哪里接過來的細細的水管。她走過去,試著擰了一下,居然有溫度調節閥,不過再怎么轉也流不出熱水。 加上她現在身上這套囚服,應該是四樣。少女計算道,然后又嚴謹地默默把它減去了。 囚犯不算人,所以囚服也不是給人穿的。 少女打量著四周。從她睜開眼睛到現在起,以時間流逝的情況,大概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腹中的饑餓感不算太強烈,但低血糖帶來的暈眩感已經隱隱升起。她估計距離上次進食已經過了8個小時以上。 為了防止在監獄送來她的第一餐飯之前暈倒,她決定停止探索,回到被子里躺下。這時,她突然注意到,光線照不到的山洞角落里好像有什么隱約在動。 她慢慢走過去,然后在洞壁的縫隙里發現了一團蠕動的東西。深青色,粗細不均,光線照到的地方,能看出覆著凹凸不平的蜥狀鱗片。 是藤觸手。她有點驚訝。 藤觸手在生長期要經歷三次褪皮,平時習性喜陰冷潮濕,褪皮期卻需要足夠暖的溫度,否則將無法進化。然而這類觸手在完成褪皮前的行動力都不強,所以很容易因為移動不到溫暖的地方而活活被勒死。這也是為什么這種魔物很低等,數量卻不多。 這個洞xue改造成的監獄潮濕,陰暗,平均溫度約為16~20攝氏度,正適宜這種低等級的藤類魔物生長。從露出部分的粗細、扭動的模樣和尖端崎嶇脫落的鱗片來看,這團藤觸手應該正處在褪皮期,嗯,大概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 不過運氣不太好,似乎被卡在縫隙里了。這里照不到光,更別提什么溫度。這樣肯定是無法褪皮成功的。 憑借多年積累的知識,少女對面前的觸手的狀態作出了判斷。 要把它拿出來嗎? 她回憶了一下這種生物的屬性。沒有攻擊性,只需要一點水分就能活。雖然也沒什么智力,和她溝通并不現實…… 不過獨自在監獄里待下去,大概在老死前就先無聊死了吧。 她把手伸進巖縫里,小心翼翼地把那團觸手掏了出來。它的溫度比空氣還低,表皮有點濕,在她掌心蠕動著,細滑的觸腕攀上手指。有點涼,她的肩微微聳起來。缺乏陽光和食物帶來的寒意開始爬上她的肌膚。 還好沒有黏液這類玩意,她想。在她知道的所有觸手類魔物里,藤觸手大概是最干凈的。 她走回睡覺的地方,把藤觸手塞進去,用褥子的一角裹起來。然后她用水管里的水洗了手,回去再次躺下。觸手蠕動著,本能地向溫暖的地方靠近,隔著一層褥子貼住了她。她動了動腿,褥子軟軟的,鼓起一團,感覺意外地還不錯。 她閉上了眼睛,嘗試著再次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