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力量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魅魔看著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人類也太弱小了。所以你們真的沒有本體什么的嗎？就只是呈現出的這個樣子？”祂比劃著。

    “……是的哦。這個種族如此孱弱真是抱歉?！?/br>
    “你打我一下？”看著祂有些低落的樣子，你突發奇想。掌心向上。

    “？第一次聽到這么奇怪的要求?！钡k隨手拍下，手麻了一瞬痛感回籠。你倒抽一口氣。

    “弱小只是相對原本而言，對付你綽綽有余了?！笨创┠愕男乃?，祂翻了個白眼?！熬褪怯行┻z憾。失去了一些能力，還有好多事沒來得及對你做呢?！?/br>
    “嘛，不過作為補償，你愿意為我做點事嗎？我·的·愛·人?！蹦樛蝗槐慌跗?，對上祂稱得上楚楚可憐的眼神。不祥的預感，不過你并不認為拒絕對方是明智的選擇。

    “需要我為你做些什么呢？”你配合地詢問。

    “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蹦０寤男θ蒿w快爬回精致的臉?？磥磉@種精準得離譜的肌rou控制力不在祂失去的能力范圍內。

    雖然理論上變成了人類，對方相貌上一些微小的細節仍保持原樣。比如說比常人尖利許多的虎牙和過淺的瞳色。仔細觀察依然隱隱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我們姑且也算情侶——那么來拍照吧？我給你拍?！摈饶e起智能機一樣的東西。說實話你一直對它有些好奇。

    “這個啊，是仿造的人類用具。之前是承擔媒介職能的空間道具。不過現在只是手機而已——不用在意?！?/br>
    只是拍照而已？總覺得沒這么簡單。很容易聯想到中學時期流行的大頭貼……確實挺甜的沒錯。不過這里應該不是青春校園戀愛頻道？

    看著對方澄澈的雙眼，你試探性地坐正。

    “好啦，快點。還是要我幫你？”祂催促道。你一頭霧水。祂不耐地伸手，搭上你的衣領。

    “……怎么一副吃驚的表情？”等你反應過來，紐扣已經解開了大半。你慌忙捂住裸露的肌膚。祂笑了起來。

    “要脫衣服是當然的吧。你剛剛也答應得很好不是嗎？”魅魔瞇起眼睛?！跋胍椿趩?？明明我都……”

    你本能感到不安，但想不出抵抗的理由。比起對方所放棄的，這確實不算什么——或許。

    衣物被褪去，你局促地坐在床邊。雙手垂在身側緊扣著床沿，防止無意識作出遮掩的舉動。

    “腿張開一點?！北幻畹?。

    咔嚓。

    對方沒有關閃光燈，過亮的光線讓你別過臉。燈光沒有溫度，你卻覺得有些冷。黑色的攝像頭如同他人的瞳孔凝視著你。

    “好啦，表情稍微開心點可以嗎？不要一副被強迫的樣子?！陛p松的語氣和平日沒什么兩樣。你扯起嘴角，試圖如祂所言露出一個微笑，但面上肌rou僵硬著，并不受你控制。被拍下這樣的照片，比起羞澀，更接近一種直覺般的恐懼。

    咔嚓。

    “——真丑?！钡k俯身湊近你的臉。

    “雖然難以理解，但人類會害怕這種事不是嗎？”冰涼的手貼近你的胸口，與心臟僅隔著骨rou?！耙驗槲窇盅b盛靈魂的皮囊暴露，于是給皮囊再套上一層皮囊?！钡k似乎覺得有趣。

    “看來真的被嚇到了？如今我無法感應欲望，但你的情緒總是表現得相當赤裸啊。還是說，只對我這樣呢？”

    輕笑一聲，祂放緩了語調?？桃鈮旱偷纳ひ魩е鹉??！皼]事的，我們是情侶不是嗎？”頭發被溫柔地撫摸著?！啊視z惜你，疼愛你，不可能傷害你的。只要你乖乖聽話?！?/br>
    虛偽的情話多少帶來慰藉。更何況從愛上祂的那一刻你已下定決心——愿意為之承擔一切風險。

    對方敏感地發現了你情緒的細微變化，順勢扣住你的腦后，親上你。唇舌緊密地交纏著，無法后退，你有些喘不上氣，正如這段關系。

    拍下裸照后親吻，本該是曖昧的互動，但此刻無人意亂情迷。你不確定其中情欲占了幾分，最主要的成分一定只關乎權力——祂不會允許你喘息。

    缺氧使得四肢有些發軟，祂主動退開，輕撫你的臉頰?！澳忝髅饕埠芟矚g這樣吧？受制于我，無法逃離?！睔饬鞣鬟^嘴唇的觸感比方才那個象征意義大于實際的動作更似接吻。

    魅魔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隨意地向你展示。再正常不過的態度讓你迷惑了片刻，視線觸及那張閃光燈下照得蒼白的臉才反應過來，飛快移開。這才意識到身上一絲不掛。

    祂被你臉上遲來的紅暈逗樂，沒有阻止你扒拉被子遮蔽的行為。自顧自地欣賞自己的作品。

    “看起來不錯嘛。那么每天都拍給我吧?！辈恍枰愕耐?，魅魔愉快地拍板。

    ……真是灰暗的未來。你第無數次感概。

    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只剩一絲畏懼殘余。但這是遇見魅魔后的常態，你已經適應。

    困倦襲來，不知何時祂已經鉆進你的被窩里。祂抱住你，頭埋在你的頸窩。迷迷糊糊地發出舒服的聲音。

    是因為逐漸變成人類的緣故嗎？懷抱似乎溫暖了一些。發絲撓得你有些發癢。心中的某個角落也隨之柔軟起來。

    說是補償也沒什么錯，這無疑增添了祂鉗制你的把柄。過分且危險，但你不得不承認，人類并非理智的物種——至少你不是。愛意足以美化一切。甚至不合時宜地產生了愛憐。

    就算是魅魔，突然失去力量也會感到不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