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完結
里清楚。 言歡走到他身邊,開始解他的衣扣皮帶,很快就呈出他的裸體。他只能站著不動,比二十歲那時還慘,連形式上的反抗也不能有。 “是不是我順了你,你就不會去擾亂齊軒?” “只能這么說——你不順我,齊軒的生活就翻天覆地?!?/br> 雷紀秋勉強笑著點點頭,任憑言歡檢查貨物般審視他身體各處。 言歡將他推倒在床上,拿出早準備好的麻繩,將他左手左腳,右手右腳的綁在一起。 “像是實驗解剖用的蛤蟆?!崩准o秋臉上混雜著譏諷和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只是不明白,你握著我不能反抗的把柄,還有必要用繩子綁我嗎?” “這種綁法,不管從正面,后面,還是側面,你都沒辦法合上腿,能讓我干得更深”,言歡低聲笑道,“而且你不覺得你很適合被捆綁起來嗎?” 言歡趴伏在他身上,輕舔弄他的rutou,突然又抬頭,詭異笑道:“是不是繩子讓你想起八年前的我干你的時候?只缺這一樣東西了?!碧统鲆欢魏诓紬l,蒙了雷紀秋的眼睛。 “你在發抖?!毖詺g的手撫摩上他的肩膀,向下滑到胸前和腹部,始終輕柔緩慢得像對待珍惜之物,“紀秋哥,當年我還小,肯定不如你外面那些男人伺候得你滿意,不過現在,我有把握——” 下體徒然間的劇烈疼痛,雷紀秋腦中空白了數秒,才意識到言歡只把潤滑劑涂抹在yinjing上就直插進來,完全不做絲毫前戲準備的硬上。這是逼他想起那時,滿身疲憊和醉酒回到家中,被毫無防備的襲擊,蒙住眼睛堵了嘴巴被捆綁起來,以及其后完全無法預料的性侵犯。 那年他二十,言歡十七,就如同現在一樣,壓在他身上不顧一切的瘋狂抽插。那是雷紀秋生平第一次想哭喊著求饒,也是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想解釋,但一切都不可能,嘴巴里的布塊塞得結實,連呻吟都發不出。 當布條被揭開,他再看見那張陰沉毫無表情的面孔,幾乎認不出這個跟他朝夕相處三年的人,言歡拿起電話,笑著問他:“要不要報警?說你被強jian了?” 雷紀秋說不出話,也猜不透他要做什么,言歡報了警,當警察上門時,他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很像初次見面那樣驚恐無助,他說雷紀秋用刀逼迫他去用yinjing插入,用繩子捆綁和鞭打。 到場的警察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判斷,他們詢問雷紀秋言歡說的是否屬實,問了很多遍之后,雷紀秋笑了一下,淡淡說了句: “我不想解釋任何事?!?/br> 案情就依照言歡的證詞像一場鬧劇草草收尾,言歡沒有受到實質意義上的性侵害,只能判處雷紀秋猥褻未成年人。 凌晨四點多,言歡盡了興,愜意趴在雷紀秋身邊說道:“終于可以睡個好覺,我很長時間沒這么暢快?!?/br> 雷紀秋冷冷看著他,用手臂支撐起身體:“祝你好夢,我回去了?!?/br> “你回去哪里?”言歡一把抓住他狠狠道,“你以為齊軒那里就是你的安身之地?” 雷紀秋拉開他的手,扯了衣服披上身上,淡淡道:“至少是他趕我走之前,我必須回去的地方?!?/br> “雷紀秋,你執意要留在齊軒那里我就隨你的意”,言歡陰冷笑笑,“但條件是你每周出來兩個晚上,陪男人睡覺賺錢給我花?!?/br> 雷紀秋扣衣服的手停了一下,淡漠笑道:“你要我賣身?” “干回你的老本行,有什么困難?” “你去法國進修的美術,不會還供不起你生活吧?” “那不一樣,你賣身的錢,花起來比較舒服?!?/br> 雷紀秋苦笑道:“我沒把握能任由男人cao我,可能控制不會就踢了他的yinjing?!?/br> “那你就等著讓所有人看齊軒跟你親熱同居的照片?!?/br> “好——”,雷紀秋深吸口氣,“只有一點要求,別賣得太賤?!?/br> 言歡回報以微笑:“你不知道什么叫薄利多銷嗎?” 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冷清的馬路上,昏黃路光下搖搖晃晃的身體,雷紀秋不止一次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罵遍,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罵的是誰,但他真的后悔為什么一時沖動就答應了齊軒。 他雖然并不見得愛惜自己的軀體,也不會作賤到隨便什么男人都上來發泄性欲。 雷紀秋扶著石墻的手握成拳,繼續向前走,皮rou磨破留下一道暗紅印跡——但如果真落到那步田地,又能怎么樣?呼天喊地痛哭流涕?皆不可能,八年前不能,現在更不能。 回到齊軒的住處,天已經亮了,門沒關,保持他走時虛掩的狀態,他看見齊軒坐在沙發上等他,坐得筆直,一夜沒睡眼睛發紅。 “你到底去哪里了?”齊軒的聲音平靜,刻意的平靜。 雷紀秋搖晃得倒進臥室,齊軒跟進去,看見他脫掉衣服后印記斑斑的身軀,說不出話。 “我被人cao到不行,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崩准o秋說話自在就像討論天氣。 齊軒緩緩蹲下身,與雷紀秋的眼睛平視,他強迫自己維持平靜:“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 雷紀秋似乎想了片刻,淡淡道:“我答應留在這里,又沒說要禁欲。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不著對任何人解釋?!?/br> 齊軒站起,轉身出去,他竟感到恐懼得無法喘息,那不是他熟悉的雷紀秋,還是說他根本從來不了解真正的雷紀秋? 此后,總有幾個晚上,雷紀秋會出去,到天亮才回來倒頭就睡,身上滿是歡愛的痕跡。 “看不慣我的行為,直接叫我滾就可以,只要你開口,我馬上離開!” 雷紀秋就是這樣一句話,不再多說一個字,他不太愿意承認,他心底害怕齊軒會忍受不了叫他離開。 齊軒也說不出來,盡管他憎惡自己的軟弱,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話,雷紀秋會離開消失無蹤。 像是架在針尖上的天平,痛苦無奈的拼命維系仍搖搖欲墜。眼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與別人不斷交合,是男人就會發瘋,再理智的人也會變成瘋子。 齊軒感到自己就是個瘋子,極端冷靜的瘋子。他攔在門前,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放雷紀秋出去。 雷紀秋輕輕舒了口氣,冷漠道:“我最討厭的三件事,你知道第一是解釋,第三是等待,還有中間的一項,就是有人擋我路?!?/br> “告訴我,你究竟在做什么?!饼R軒聲音聽不出感情起伏波動。 “賣身,五百一晚,滿意了嗎?警官?!崩准o秋說不出的焦躁。 “明知道我是警察,還在我面前提賣yin?” “那又怎么樣?你要逮捕我?” “不”,齊軒掏出錢包,抽出所有錢扔在雷紀秋臉上,“今晚我買你?!?/br> 雷紀秋面無表情停頓幾秒,俯身從地上撿起四張百元鈔票,戲謔笑道:“熟人,給你打八折?!?/br> 他慢慢跪下,解開齊軒的褲子:“小警察,給你猜字謎,什么字分開很舒服,合在一塊會疼?” 齊軒迷??粗硐碌娜?,不知道是猜不出字謎,還是猜不透這個人。 雷紀秋嘲弄的笑起來:“是咬?!彼统鳊R軒的性器,含入口中,吞吐進出,用喉頭摩擦冠狀溝造成強烈的快感。 合起來是咬,分開自然是koujiao,合在一塊會疼,分開會很舒服,雷紀秋,你到底在暗示什么? 齊軒似乎是思想和rou體分離,不管感官上獲取多巨大的快感,頭腦仍清晰,心里仍是一片孤寂,他拉起雷紀秋走進臥室,扯掉他的褲子,手抓住他的大腿向兩邊分開。 “保險套?!崩准o秋漫不經心說道。 “不用了?!?/br> “你他媽的會不會做嫖客?”突然劇烈掙扎的男人,讓齊軒想也不想的壓制住他的反抗,俯身將器官埋入那緊窒的甬道里。 “停下!”雷紀秋躬起腰抵抗進犯。 “我只會跟你zuoai,你還怕我有什么???”齊軒冷冷說,在他體內律動起來。 “你他媽的,知道都有些什么人cao過我?”雷紀秋沖口而出的話,讓齊軒停止了粗暴的動作,留在他體內動也不動看著他: “你在乎我,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雷紀秋嗤笑一聲,“我這么說你會相信嗎?” 齊軒抓住他的肩膀:“你說”,他沉聲吐出一個一個字,“你說,我就相信你?!?/br> “即使我跟成群的男人濫交?” 齊軒沉默,只是低頭想要吻他,卻被他偏開臉閃過:“知道我給多少男人koujiao過?你不覺得惡心嗎?” 下巴被扳住,嘴唇被猛烈封堵,齊軒將舌頭硬塞進來,像是要洗劫一般的卷動。放開時他大口喘氣,齊軒仍不停在他耳側,脖頸吮吻撕咬,手緊扣住他上臂,像是饑餓多時的野獸捕獲了獵物,全部吞下肚之前都不肯放手。 “小警察,你就這么喜歡我?”雷紀秋喘息著笑道,“還是喜歡一個能讓你干到盡興的yin蕩男人?” 齊軒不回答,將雷紀秋翻轉過去趴跪,手臂攬抱著他的身體,下體用力沖撞,他控制了頻率,每次都將整根狠狠插到底,再緩慢研磨的抽出,保證硬挺敏銳的性器充分開發一個男人緊密的狹道,享受被包裹不放的巨大快感。 他幾乎是在拼命侵犯雷紀秋的軀體,心里像開了個填不滿的無底洞,即使他用盡全身力氣,似乎也無法徹底占有身下的男人。他想要的只有他,但雷紀秋想要的是什么? 肌rou碰撞的拍響,交合處yin靡的嘖聲,沉悶的喘氣,還有聽不見的嘆息,積壓滿室,令人窒息。 雷紀秋清醒過來,發現齊軒躺在身側,手臂給他枕在腦下,正盯著他的臉看,疲憊的翻不動身,正想出言嘲諷兩句,卻聽見對方低沉異常的話語: “你真想離開我,就不用顧慮說過的話,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我放你走?!?/br> 終究是說出來了……雷紀秋本想勾起嘴角嘲弄笑笑,這招牌式的表情竟做不出,他突然發覺原來那種渴望比想象中更深——他仍想每天能看見齊軒。 但那也遠比不上他另一個愿望,他要齊軒安穩生活,繼續鐘愛的警察生涯,沒有丑聞沒有劣跡,有的只是未來一個更適合他的戀人。 [高級賓館房間] “不能來是你的事,錢恕不退還?!毖詺g扣下電話的同時,竟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氣。 混蛋!他立刻又咒罵自己,難道對雷紀秋那個賤人還會心軟? “既然收了錢干什么還眉頭皺那么緊?”從洗澡間里出來的雷紀秋戲謔笑笑,“來日方長,少個男人干我虧不死你?!?/br> 言歡冷冷盯著松垮穿著浴袍的男人:“既然你洗干凈了,還是不要浪費得好?!?/br> 激烈情事過后,言歡從雷紀秋體內退出,平躺在床上抽出一邊的紙巾擦拭,一邊不無諷刺說道:“你是不是總以為自己很聰明?” 雷紀秋翻身側躺著打個哈欠,背對言歡用快要睡著前無關緊要的語氣說道,“給我找個住處吧?!?/br> 言歡吃驚的坐起身,當初他如何威逼他離開齊軒,他也不肯,現在居然自己主動提出來。 “你是說你肯要離開那個警察了?”見雷紀秋沒反應不由推了他一把。 雷紀秋轉回頭看他,不覺笑出來:“怎么了?不用驚慌失措,就算你沒了要挾我的手段,我也繼續賣身養你,誰叫我答應了那個爛好人要照顧你?!?/br> 言歡的心臟像是突然墜落了幾千米,有些承受不住的沉痛,他猛得將雷紀秋揪起來,一巴掌狠誆在他臉上:“說的好聽,我爸剛死,是誰就迫不及待跟男人花天酒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就在我去法國留學后,你還在酒館里做婊子?!?/br> 心臟仍酸得漲痛,言歡還記得這種感覺,第一次是看見父親跟紀秋接吻,他們沒發覺他的存在,只看著對方,紀秋仍是一貫的驕橫跋扈,卻神色里卻透一種很奇特的光。 “爛好人,你打算跟我接吻到哪年?” “說過等你成年?!?/br> “靠!我都十九了,十八歲成年沒錯吧?” “我看還是等你二十吧,畢竟國家提倡晚婚晚育?!?/br> “你他媽的又說什么胡話?誰能跟你結婚,更離譜是誰能跟你生小孩?” 言歡窩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他突然意識到雷紀秋對他的喜歡,和對父親的喜歡,完全不同。而他跟父親,卻是同樣的喜歡紀秋。 “雷紀秋”,言歡冷冷問,“你到底喜不喜歡齊軒?” 被問的男人沒任何猶豫,笑著回答:“當然喜歡,不然哪會被你像玩具一樣隨便的玩?!?/br> 言歡眼中的恨意熾熱:“你是說你愛他?” “不止是愛”,雷紀秋淡淡說,“不止是那種想要占有的感情,更多的是珍惜,我珍惜他,不準任何人任何事傷害了他,包括你也包括我?!?/br> 言歡冷冷蓄起一絲不帶笑意的笑:“那你為什么不告訴他?” “我可以對任何人坦白除了他,畢竟欺負他更好玩些?!?/br> 猛抓住雷紀秋的肩頭,指甲刮破了皮rou,言歡低聲問道:“那你是喜歡齊軒,還是喜歡我爸?” 這個問題,雷紀秋搖搖頭,不管言歡怎么反復抽他的臉也不再多說。他心底知道,言世開是他心底的罪,是他一生不能忘的教訓。 如果不是自己年少輕狂,硬在他公司吻了他,也不會被他老板發覺,丟掉十多年的鐵飯碗。正趕上言歡十七歲,千載難逢的出國深造機會。 雷紀秋知道言世開有多疼愛兒子,所以才會偷偷去建筑工地賺錢,結果發生意外,半邊身體被壓在石板下。 趕到醫院時,言世開居然還笑得出,仍舊笑得比言歡還靦腆:“看來工地是我們兩父子的客星,胖小子有你救他,我就沒那么走運了?!?/br> 他這句話說得倒也順暢,只是說完就開始不停吐血,卻還斷斷續續的說:“紀秋,你答應我兩件事……第一,幫我照顧胖小子……第二,自己要好好生活下去,第三,再找到喜歡的人,就改改你的……脾氣?!?/br> “喂,這明明是三件事,你別賴……”液體順臉頰,只流了幾滴,但那是他一生的眼淚。 他曾經犯下的罪過,絕不允許重蹈覆轍。 要搬家,總要回去搬東西,雖然他基本沒什么像樣的行李,但這總是個像樣的借口。 樓下的水果攤,雷紀秋買了幾個橙子,齊軒最愛吃,他卻很害怕這酸酸的東西。上樓到門口,聽見里面似乎有爭執,看見榮歆和齊軒。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警局也不去,電話也不接”,榮歆的話里說不清是指責多還是關心多,“難道跟我相處也這么困難?” 齊軒似乎有氣無力,慢慢道:“你知道,一直喜歡你的人是齊雅?!?/br> “可我喜歡的人是你!”榮歆倔強表明態度。 “我喜歡的是雷紀秋”,齊軒音調低緩,力度卻不輸,“而且我只要他?!?/br> 榮歆驚得無法消化這句話的內容,而雷紀秋卻把橙子撒了一地,他左手的舊傷隱隱作痛,每次想到齊軒,左手就會像是回應他的感情。 三個人都站著不動,半晌榮歆看了看兩人,一言不發推開門口的雷紀秋跑出去,離開的步伐聲漸漸消失。 雷紀秋長舒了口氣,俯身拾起地上的橙子,拿在手中把玩,目光也盯在這金黃色的水果上,淡淡道:“不是讓我離開嗎?現在拿我當擋箭牌拒絕女人,是不是該給我點名譽損失費?” 齊軒嗤笑一聲:“我說放你走,沒說我不會追。我不像你以故弄玄虛為樂,下周一早會上我會告訴全警局的人我喜歡一個男人,名字叫雷紀秋,是個背著不白之冤的笨蛋,以及從不解釋的混蛋?!?/br> 雷紀秋喉嚨輕輕蠕動,他看著齊軒,幾次想說話,最后都只是搖頭無奈的笑笑,目光轉向別處,漫不經心說道:“看來倒霉的不是你隨隨便便愛上一個人,而是被一個人很不隨便的給愛上了?!?/br> “你所有說過的話,就這句還像個人說的”,齊軒上前抱住眼前思念多時的男人,“雷紀秋,你不喜歡等,那我絕不遲到,你討厭人擋你的路,我只會陪你走,你不愿意解釋,我就事事都相信你。我不像你能處處占盡先機,心里從不迷茫不猶豫,但今后休想我再放任你被誤解被傷害?!?/br> “我認輸,我不喜歡做無謂抵抗”,雷紀秋拋下手中握得出水的橙子,松懈了一直緊繃的身體回抱住齊軒,很認命說道,“警官,你抓住我了?!?/br> “當年那些事,你就打算一直瞞下去?”齊軒正色開口說道。 “查出來了?”雷紀秋口氣倒沒什么疑問,漫不經心笑笑,“一定費了你不少工夫?!?/br> “你可以把他當小孩,不管他做的多過火也凡事容忍,但你這樣可能是害了他?!饼R軒這話引起雷紀秋注意。 “你什么意思?” “落辰正在調查的偽鈔集團似乎跟言歡有瓜葛?!?/br> “不可能?!崩准o秋下意識否認道。 “不管真相是怎么樣,他都需要知道也有權利了解”,齊軒輕輕說道,“雷紀秋,你凡事理智狡詐,只有扯到言家父子才會方寸大亂,這就叫關心則亂?!?/br> 雷紀秋搖頭笑道:“扯上你的時候我更會完全沒了腦子?!?/br> “就在這里,哪也別去等我回來?!饼R軒吻了吻雷紀秋的嘴唇,大概是太久沒碰的關系,突然有些異常舍不得離開。 按捺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覺,下樓騎上摩托車去見言歡。他剛走不久,榮歆驚慌失措的沖進樓里:“齊軒!齊軒!” 門打開,榮歆驚恐萬分的進來立屋反鎖。 “他不在?!崩准o秋無奈攤攤手。 “被我查出黑幕的集團,想殺我滅口!”榮歆說話的同時,雷紀秋已聽到門外利器破風聲。 他霍然一把拉過倚靠在門上的榮歆,下一秒斧頭就砍破了木頭門板,榮歆驚叫起來。 “閉嘴”,雷紀秋握住她手腕,“不要喊,冷靜,有我在你不會有事?!?/br> “言歡?!饼R軒在街上攔住那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男人。 “我該怎么叫你?雷紀秋的姘頭?”言歡笑道,“他現在是我的玩具,想跟他敘舊就提前預約,他恩客多著呢?!?/br> 齊軒不見絲毫惱怒,淡淡問道:“你憑什么恨他入骨?” 言歡不正經嬉笑著歪頭看向齊軒,神色譏誚:“他勾引我爸,更是害死我爸的兇手?你連這些都不知道居然還跑來跟我談判?” “真正的原因是他愛上的是你父親,而不是你”,齊軒仍是波瀾不驚,嘴邊溢出一絲詭笑,“我說錯了嗎?言世開的兒子,希澤高中92級的畢業生,B市那場顛倒是非猥褻未成年案件的導演?!?/br> 言歡目光一冷,原本溫文的聲音低沉下去:“看來你調查了不少事?!?/br> “我可以保證”,齊軒右手拿的厚重檔案袋拍打在左手上,“我知道得比你多?!?/br> “有意思,你就盡情發揮巧言令色的本事,看能不能哄得我放過你們?!?/br> 齊軒冷冷看了他幾秒,問道:“你去法國的學費是三十七萬元,不包括你臨走隨行的生活費,當時你父親已經不幸身亡,錢是從哪里來的?” “我父親的傷亡理賠?!?/br> 有條不紊從檔案中抽出一張,齊軒面無表情遞過去:“這張是當時保險公司開具的死帳拖欠證明復印件,你可以去核查原件?!?/br> 言歡瞳孔一緊,很快又放松,漫不經心道:“你想說,他當時賣身是為了給我湊學費?” “雷紀秋跟那家酒吧的老板最初的協議,是借貸四十萬,以陪酒方式半年內連本帶利還給他七十萬?!饼R軒面部肌rou跳了跳,他咬牙強迫自己冷靜說下去,“被你強暴之前,他還沒有過任何性經歷。你是他第一個男人,感到滿足嗎?” 言歡不說話,目光突然移開,投向很遠的地方,他呼吸的頻率似乎在一瞬間改變了少許,只是掩飾得天衣無縫讓人無從發覺: “接下來讓我猜猜看,他本來還債的半年時間,因為被警察拘禁而減掉了一半,他不可能靠拼酒賺回那些錢,所以出賣身體……” 拉著榮歆跑進臥室,將門鎖了又推過五斗柜抵住門。 “撕開床單做繩子?!崩准o秋說道,耳朵里聽見大門被破開的聲響,轉眼又看向榮歆,終于忍不住問,“你怎么笨到往這種舊到沒人住的樓房里跑?” “齊軒在這里啊?!?/br> “你就沒想過這樣會把他也牽涉進危險里?”雷紀秋完全無心的一句話,卻讓榮歆愣?。?/br> “換了是你會把人引得更遠?” “別說廢話,把布條結起來,這里是三樓下去并不困難?!?/br> “要綁哪里?”榮歆急的亂轉,齊軒的臥室布局簡單,一張大床是實木落地的,旁邊只配個夠放盞臺燈的床頭柜。 雷紀秋扯過布條,試了下結實程度,對榮歆道:“我放你下去?!?/br> “那你呢?” “女人cao心多了嫁不出去?!崩准o秋將她扶上窗臺,布條在她腰間系了兩圈打了死結。 榮歆明顯是關切神色,卻口不對心:“別以為你救我,我就不跟搶齊軒了?!?/br> 雷紀秋像是極其厭惡的推了一把她小小的腦袋:“你死了齊軒會傷心,不因為這個誰管你這個噪音源?!?/br> 說話不耽誤他迅速得開始下放繩子:“下去后往東邊跑,五百米外有火災報警器,是最快把救兵搬來的方法?!?/br> 門鎖已被撬開,雷紀秋轉臉看見兇神惡剎的黑道中人奮力推開阻礙物沖進屋來??吹阶钕冗M來的男人手里閃過一道晃眼的光,直刺進自己腹部。 彎腰跪倒在地,手不由松開,聽見窗外榮歆下落的驚叫,他的聽覺能夠定位,就賭一把,兩秒后霍然抓緊迅速滑過手心的布條。 “奶奶的!那女人跑了!快追!” “還以為她會給摔斷條腿,誰知道離地面還有一兩米居然給停了?!?/br> 那些人的目標不是他,雷紀秋倒向一邊,只覺得腹部變得guntang,似乎是液體在沸騰翻涌。 齊軒叫他在這里等他回來。 小警察,你最好快些,你知道我的耐性一向不太好…… 言歡突然笑出聲,將目光移回緊緊抓著齊軒不放,眸子里充斥著激蕩得似乎隨時會噴涌而出的血色液體:“你未免太天真!如果我告訴你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呢?” 剛把煙叼進嘴里的齊軒,手中的打火機正準備點火,聽見這話似乎愣了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打火輪,微弱的火星不時跳動又迅速熄滅。 “你難道沒想過,我可能早就知道,他被負罪感壓得喘不動氣,知道他答應了我爸,會為我付出任何代價也不惜,知道他即使被強jian被陷害也不會辯解……”言歡的手在發抖,他自己狠命攢住,指甲嵌進皮rou里,“我會卑鄙利用這一切,因為就算是犯罪我也要占有他。你想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保證讓你身敗名裂,朝不保夕!” 齊軒終于點燃了那根煙,深深吸入又吐出,迷蒙里他的眼神似乎很寂靜,卻又像是充滿殺機:“隨便你是要把我跟他的事公開還是依靠有所聯系的黑社會勢力除掉我,但雷紀秋我絕不放手,他從來就不是你的,以后也不會是?!?/br> 言歡不再說話,只是以一種復雜眼神看著齊軒,像是憎恨,又像是羨慕,他突然間轉身大步離去,迅速淹沒入人群中。 狠狠多吸幾口煙,左手一抓將煙蒂湮滅在手心里,刺痛讓齊軒保持理智和清醒。不管有多恨言歡,也要把他找回來跟雷紀秋說清楚,另一方面也算作答謝提供言歡行蹤的允落辰。 只是正當齊軒準備追上去,電話響起,內容讓他剎住腳步,眼中被不愿相信的震驚和患得患失的恐懼完全占據,再無暇顧及其他。 [醫院,看護病房] “他還沒脫離危險期,請你作好心理準備?!饼R軒似乎沒聽見醫生說的話,他只是坐在床邊,專注看著雷紀秋的臉。 榮歆嚅喏上前:“對不起,不是因為我——” “不要吵?!饼R軒像一尊石像,紋絲不動。 榮歆感到他聲音平靜得詭異,就像這間冷寂的病房里,只是嘟,嘟,嘟的心跳儀聲一般,靜得近乎是死亡的聲息。 “出去?!?/br> 榮歆性子叛逆,可這一次卻異常乖順,齊軒目不轉睛盯著雷紀秋,兩個人像是隔絕出一方空間,那個世界沒有絲毫空隙容第三者插入一指。 “雷紀秋——”齊軒一副被打敗的自嘲的笑,“你總是自己就決定了,為什么在你身上發生的事總要瞬息萬變,就好像你飛快的跑,我只能追?!?/br> 輕執起雷紀秋冰冷的手貼上自己前額:“這次讓我做主吧,就一次,雷紀秋,你活下來,我知道只要你想做,就沒有做不到的?!?/br> “或者我不逼你,我說過我跟隨你”,齊軒喃喃的聲音極輕極低,“雷紀秋,我跟隨你選的路?!?/br> 最終章 鷹飛草長的季節,明媚的光總喜歡成群在樹葉上跳動,只是吹過的風,還帶寒意,有時甚至能冷透人心底。 齊軒俯身將一束白菊擺到墳前,又點燃一根煙放在墓碑上,這里長眠的人喜歡抽煙。 “喂,你這副表情讓人看了以為是我死了?!钡{色的休閑衫,愜意的男人雙手插在褲袋里,歪頭叼著煙邪氣笑著。 齊軒也不由泛起笑,卻強忍下去,湊近他耳邊說:“好歹是上司去世,我總該表現出適度的悲傷?!?/br> “就梁景文那個胖子,酒飽飯足后在三陪小姐床上興奮過度馬上瘋,這種登仙極樂的方式應該放禮花慶祝才對吧?”雷紀秋仍是絲毫不顧周圍,想說什么就說,“你以為我喜歡跟你來參加警方cao辦的葬禮?” “不把你看牢,你早不知道飛哪里去找那個臭小子言歡了?!碧岬酱巳她R軒還是很不爽,不顧及他人目光,拉近雷紀秋吻在他眉骨上。 雷紀秋靜默片刻,他的神情,流轉過被感動的柔軟,卻很快被掩蓋在嘲弄神色中:“在墓地調情,你的喜好也真詭異?!?/br> “可能這意味著,我得跟你調情到死為止?!?/br> 風忽然刮得劇烈,吹亂雷紀秋一頭黑發,齊軒不由自主又伸手去揉弄。 “你真要辭去警察的工作?” “總比被他們懼怕同性戀,亂找借口開除有面子的多?!饼R軒毫不在意回答道,“何況我已經答應落辰加盟他的偵探社,邀請費就是他去幫忙找回言歡那個小混蛋?!本驮诎胄r前他還收到允落辰傳來的簡訊,內容是:人已找到,需時以教! 讓他在意的是后半句,怎么看也詭異,所以就暫時欺瞞了雷紀秋,畢竟一個刻薄冷淡慣了的人鮮少有柔情似水的時候,怎么可能不珍惜? 雷紀秋黑邃的眼眸定定看著他,轉眼間又揚起嘲弄的笑: “就因為我這么一個男人,你放棄事業,家庭,子嗣,幾乎是整個人生——還有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可笑?” “有,大概就是,我執迷不悟,死不悔改?!?/br> 背負罪過的人,在地獄深處品嘗絕望,只是如果兩人遇見彼此,一同抬頭仰望,那處即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