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當我躺在床上第三遍點開他的語音，室友終于忍無可忍地給我扔了枕頭。

    “辛涵，你有完沒完！”

    我努力把上揚的嘴角扯下來。

    救命，沒轍了。

    我癱倒在床上，點開了第四次——

    “晚安！”

    兩個字，短促清澈。

    成年人的世界里，晚安總是帶有不可言說的曖昧感，雖然我跟他更曖昧的事情都做過，但是這種純情的小把戲…

    真要命，哪里能晚安，簡直夜不能寐。

    我還是返回去戳了戳他的聊天框。

    “我睡不著了…”

    他轉發給我了一篇民法的文章鏈接：“對你的睡眠應該很有幫助?！?/br>
    我回了幾個問號，不服氣地點進去。

    生澀的文字組合起來，只看到一半，我哈欠連天。

    他適時提醒我：“你還沒有跟我說晚安?！?/br>
    我好笑他難得的儀式感，忍著困意敲字。

    晚安！

    “沒誠意?！?/br>
    我沉默了下，怎么才算有誠意？探頭看室友都在，握起手機，我吭哧吭哧地跑到樓梯間，四顧無人再返回聊天框，軟了聲音。

    “主人晚安！”

    做完一切，我又做賊心虛地溜回寢室。

    他也又回了條語音，我上了個廁所溜回被窩才插上耳機點開。

    “辛涵，晚安！”

    他那邊語氣慵懶，比平時多了一分低沉。玉石相擊，山泉叮咚，我得寸進尺。

    “我叫的可是主人…”

    “所以？”

    “主人應該對小狗說晚安…”我縮進被窩，把臉都捂進去。

    他發來一條語音。

    我點開，他的聲線有點縱容。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勾引我嗎？”

    我膽子大起來，慢吞吞按鍵盤。

    “叫主人也是勾引嗎？”

    “晚安　小狗！”

    他回得很快，我甚至聽到他開頭的一聲輕笑。

    要命！我把被窩掀開，好熱。

    “我今晚一定會失眠的！”我嗷嗷抱怨。

    “喜歡聽我叫小狗？”他語調隨意。

    我羞恥地蜷了蜷腳趾，拍馬溜須：“您叫什么我都喜歡！”

    耳機突然傳來音樂，他直接一個視頻打來，我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穩了穩心神，才顫巍巍地按了接聽。

    隔著手機還能說兩句sao話，看到他人我就盤腿坐在床上裝起了乖巧。

    “陳…”話一出口我趕緊打住，大晚上跟老師視頻室友也會覺得很奇怪吧…

    “怎么不說話了？”他明知故問。

    我把床簾拉攏得不留一點縫隙，才雙手合十對著屏幕拼命搖晃，拜托他放過我。

    “小狗，不叫人是會受到懲罰的?！?/br>
    他無視我的請求。

    我眨巴眨巴眼睛，拉近攝像頭對準嘴唇，一字一字默念。

    主—人—

    “可以了嗎…”

    我看到他眼睛好像閃了閃，聲音帶了絲揶揄：“勉強過關吧。要我幫你治治失眠嗎？”

    我拼命搖頭，雖然不知道他的方法，但一定不會是正常法子。

    “我…明天有早八?！?/br>
    言外之意，別折磨我了。

    “明天上午我也有課，你下課來我教室?！彼曇羯⒙?，可仍然保留了一分致命地命令感。

    我沒忍住截了張屏，設置了聊天背景。

    難過的早八好像也沒有那么難過了，因為他那句“來我教室”，我難得提前起床化了個妝。

    小姐妹展開強烈地追問：“喲，今天大早上就去泡仔？”

    我一個包子塞住她的嘴。

    “泡什么仔，小爺我去上課！”

    到了教室我才發現，拿錯書了。泡仔果然嚴重影響了我的智商。勉強忍受了一節課跟小姐妹擠一起湊合著看地艱難和她的嘲笑，我立馬開溜。

    兩棟樓隔得不算近，我到教室的時候他已經在了。

    還沒上課，他身邊圍了兩個學生在請教問題。

    我站在門邊依稀能聽到他低聲答疑解惑，平添一份嚴肅莊重感。

    倒是碰到了個老熟人，上次那個男生。

    他看到我后推了推朋友，讓他坐進去一個，給我空了一個位置像我招手，我忍俊不禁，他也太自來熟了。想著反正也聽不懂，順勢坐過去跟他聊天。

    “小jiejie，又來蹭課??？”

    “對呀?！辈淅蠋?，也叫蹭課吧。

    “我叫劉頓?！?/br>
    我好笑：“牛頓？”

    他受不了地撓撓頭。

    “每次自我介紹都要沾一下他的光！”

    我噗呲一下樂了，有來有往。

    “我叫辛涵?！?/br>
    “你是想轉專業嗎？”他像個好奇寶寶。

    “不不不…我是來…”嗯，怎么解釋呢！我頓了頓，“隨便看看的?！?/br>
    “又沒帶書？”

    我沉默了幾秒，我就不是你們專業的，我怎么帶書?；瘟嘶紊瞎澱n帶過來的語言學概論，開玩笑：“這個算嗎？”

    他也發現了話里的漏洞。

    “沒事，讓陳哥又把教材借你?！?/br>
    那還是拉倒吧。

    思及此，我抬頭看他。周圍的學生已經走了，他也正盯著我，四目相對，我眼珠一轉，無聲地對口型。

    主—人—

    舊計重施，我還是清楚地看到他嘴角上揚，掏出手機。

    預感是給我發消息，果然微信響了。

    “小狗，去廁所把內褲脫了?！?/br>
    我笑容僵在臉上，腦袋空白了一秒。

    抬頭看他眼里全是求饒，他不動聲色，我又低頭敲鍵盤。

    “主人，我錯了??！”

    “我今天穿的裙子呀嗚嗚…”

    “會被發現的！”

    他只回了一句。

    “上課前回來，不要讓我說第二次?！?/br>
    明明是文字，我還是被不可言明的威壓感弄得手足無措。他不再看我，埋頭整理課件，我欲哭無淚，拿手機的手都微微顫抖。

    玩脫了…

    我在座位上發了一會兒呆，目光跟隨著他的身影來來回回。直到還有三分鐘上課，我盤算了一下不照做的后果，還是起身去了廁所。

    沒想到廁所排了隊，耽擱了一會回去的時候已經上課了。

    在門口喊報告的時候，只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透過裙子看穿了我。涼風拂過雙腿間，我呆滯地雙手揪住裙角等他回應，耳廓急劇升溫。

    他點點頭用下巴示意我進去，一想到裙子里空蕩蕩的，我艱難地挪動腳步維持身型。

    “你臉怎么這么紅？”

    劉頓疑惑地湊上來。

    “??？有…有點熱…”我緊張兮兮地故作鎮定，雙手夸張地扇扇風。

    “熱嗎？你今天穿的裙子誒！”覺察到他視線下移，我有種被看穿的宕機，不自在地把腿閉得更緊了。

    “劉頓?！?/br>
    他撇過來，出言提醒，劉頓總算安靜下來。

    我長呼一口氣，根本沒法跟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