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
做魏家的富太太并沒有什么壓力,鹿雙甚至都很少自己動手做些什么,他只是每天在魏文成的懷里和他一同醒來,然后在先生臨出門時,站在玄關處為他打一個漂亮的溫莎結。 再像每一對平常普通的夫妻那樣,交換一個早安吻,目送他彎腰鉆進早早守候在門口的車。 但是魏文成寵愛他甚至不像寵愛自己的太太,更像是嬌養一個小孩,安排上舒服的床和漂亮衣服,送來名貴珠寶討他歡心,有限的范圍內允許他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哪天他突發奇想要把家里的游泳池挖掉改成籃球場,魏文成估計也會笑著點點頭答應,順帶還貼心地派人去請籃球教練。 魏文成提供給他陷落的溫床,由柔軟羽毛,名貴錦緞,還有腳下踏著的大理石地板鋪成。 給一點溫柔誠懇將他俘獲,再給一點不出底線的寵愛將他囚住。 這也正常,他畢竟比鹿雙大了整整二十歲。魏文成在鹿雙這個年紀的時候,鹿雙還是仍在母親懷里牙牙學語的小嬰兒。 也許是管家提前和家里的傭人打過招呼,鹿雙被從紅區帶回來,頂著女主人的頭銜,居然也能名正言順地得到傭人的恭敬,每天早上他從樓梯上下來,掃除的阿姨熱情地同他道: “太太,早安?!?/br> 魏文成讓所有人叫他太太,鹿雙干脆不再反駁,他安安穩穩接受這個稱呼,如同接受魏文成強加給他的矯正。但是他只在床上穿裙子。 新來的女傭會不小心盯著他的臉出神,早餐的餐桌上他一邊和管家閑聊,一邊請女傭幫忙準備一點牛奶和草莓,待會兒想做一點草莓布丁。 女傭呆呆聽著沒做回應,被管家提醒了才如夢初醒般點點頭,瞟了一眼鹿雙的臉,紅著臉應下,跑開了。 鹿雙這兩年眉眼越發地舒展艷麗,從少年長成青年,也許是被頻繁的性愛催熟了,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枝梢鮮嫩的桃,或者是晨間仍帶著露水的月季,嬌艷欲滴。 總的來說他在魏家的生活很愉快,直到少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地下樓來,隨意地扯開他身旁的餐椅,打著哈欠讓女傭幫他熱一杯牛奶。 差點忘記,家里還有魏道南這個小孩。 鹿雙還記得他剛進家門的時候,男孩穿著紅色球服,從樓上沖下來,他好像是剛洗了把臉,頭發上的水珠順著發稍滑下來,緩緩地沒入胸前的衣襟。 十七歲的繼子,頂著一張優越到人神共憤的臉,還有很不耐煩的眼,在父親的目光下別別扭扭地回了句“你好”,然后隨便找了個借口上樓,看起來并不喜歡他。 魏文成摟摟他的肩,解釋說魏道南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鹿雙不是很在意,寬慰地回握住先生的手,讓他放心。 他根本也想不到,回到房間的繼子并沒有在生悶氣,而是靠在椅背上看攤開的作業,腦子里卻全是自己小mama的背影,在想:他今天怎么沒有穿裙子? 兩個人道了聲早安之后就沒再說話,年齡相差太小的太太和繼子之間,的確沒什么話好說的。 魏道南吃完早餐之后直接起身去了花園,院子后有一個游泳池,邊上專門放了幾把休閑的太陽椅。正好是周末,他沒有課,打算把一上午都用來曬太陽,平靜一會兒。 他整個人放松在太陽底下,早晨的陽光并不毒辣,暖洋洋地把他整個人包裹住,魏道南臉上遮了本書,昏昏欲睡。 鹿雙吃早餐時瞥了一眼,說是吃完了,其實魏道南餐盤里的東西還剩大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天才食欲不振。 他去廚房問了問阿姨,得到對方少爺不怎么吃早餐的答復,不置可否地揚揚眉毛,沒說什么,只是捻起切好的草莓吃了一口,動手開始做布丁。 魏道南快要睡著了才感覺旁邊的小桌上咔噠一聲,有人把東西放下的聲音。他睜開眼一看,鹿雙剛坐下來,沖他搖了搖手里的可樂瓶。 “喝點飲料涼快一下,冰鎮好的?!甭闺p自己喝了一口,愜意地向后躺倒在椅背上,瞇著眼睛問魏道南:“你不喜歡我是嗎?” “....沒有?!蔽旱滥洗沽舜寡劢?,低頭看看桌上那罐沒打開的可樂,視線向上移,掃過太陽椅上垂下來的那只白皙的手,指尖圓潤,修剪整齊的指甲泛著粉。 他繼續借著書本的掩護看鹿雙,鹿雙今天只是穿了一件簡單的白T,脖頸修長,鎖骨在領口若隱若現,紅線襯著白肌膚,驚心的美。 夏天的室外呆了這么久他不覺得炎熱,這么幾眼,卻忽然讓他口干舌燥起來。 怎么可能承認躲著自己的小mama是因為想cao他。魏道南倒不覺得羞恥,就是覺得很挫敗。 鹿雙沒有再回話,也許是不信魏道南的回答。他又喝了一口可樂,把罐子放在桌子上,伸出手五指張開去丈量天空。 女傭叫他:“太太,您做的布丁凍好了,現在要拿出來嗎?” 他應了一聲,起身的時候說了句:“我去拿布丁,應該還不錯?!?/br> 魏道南百無聊賴地坐在原處,盯著游泳池波光粼粼的水面,目光不知不覺轉移到小圓桌上的可樂身上。 他沒去看自己那罐沒打開的可樂,而是盯著鹿雙放下的那罐出神,水珠聚集在藍色鋁皮瓶身上,時常有些不堪重負滾落下來,在瓶底氤氳出一灘水跡。 鹿雙喝過的地方,亮晶晶蒙著層水霧,魏道南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拿起可樂罐子,就著那個地方喝了一口。 嗯,還不錯,很甜。 過了幾周魏道南迎來了高二的暑假,他成績向來好,不需要在休息時間請來家庭教師惡補,因此每年漫長的暑假里,他通常是在玩樂。 十七歲少年的夏日里能包括些什么?無非是冒著氣泡的冰鎮汽水,烈日下頂著毒辣陽光打贏的那一場籃球,還有空調房里挖了一勺的西瓜,數不清的游戲關卡。 魏道南沒有什么不同,但他的暑假生活更豐富一點。剛放假回到家的第一天,他就收到好幾通電話,地點不同時間不同,都叫他來參加自己辦的泳池趴。 他以前去過幾次,同一個圈子的朋友,需要些這樣的交往,不過內容流程基本上大同小異。 泳池邊草地的桌上擺著香檳塔,少年舉著水槍互相追逐嬉笑,游泳圈上趴著的少女穿著比基尼,聊天,打鬧,手伸進清涼的水里撩起一串水珠。 輕快的音樂放到傍晚,有時會有女孩子紅著臉蹭到他身邊,挨著他看一場晚上九點鐘的煙花。 但是今年魏道南沒有太大興趣,他這段時間的心思幾乎全被鹿雙占去,用在想他衣領露出來的白皙鎖骨,還有彎下腰時漂亮又圓翹的屁股里。 他開始迷戀上薄荷糖,藍綠色的硬質糖果丟進嘴里咯嘣咬碎,一瞬間迸發出來的刺激清涼和糖的甜味讓魏道南能稍作冷靜,從熊熊燃燒的心火里脫身出來,暫時審視一下自己微弱的道德感。 但很快魏道南發現這沒有用。 鹿雙成了他久未開啟的少年春夢里最香艷的一簇花,顫巍巍地立在他情欲的暗河里,時常被洶涌起來的河流攪得東倒西歪,而魏道南站在河邊,虎視眈眈,預謀著要摘下它。 那條丁字內褲至今留在魏道南的枕邊,沾上乳白的jingye后被洗了又洗。帶著點惡劣的快意。 魏文成本來為他的暑假安排了一場暑期旅行,去意大利度假。恰巧遇上公司的長期合作伙伴出了問題,不得不出一趟差處理事情,為期一個月。 鹿雙對此沒什么意見,只是為這段時間里晚上沒有溫熱的懷抱而感到不適應,小小地撒了點嬌,這兩年他已經很少再像十七歲那樣對魏文成流露一些自然而然的嬌縱了。 他從小到大都有點怕黑,在紅區時甚至要一整晚都開著燈才能睡著,摟著懷里的玩具熊蜷在被子里,睜眼就能看到暖黃的燈光,會給他一點安全感。 認識了魏文成之后這種習慣有了一點改變,可以不用開燈,但需要安撫與擁抱。 到了十八歲,這樣的小怪癖徹底消失,因為他們經常在昏暗里zuoai,落地窗前或者沙發邊,衣服脫光打開雙腿,被溫柔地進入,然后整個房間充斥著rou體激烈的碰撞啪啪聲,喘息和呻吟,鹿雙從瘋狂的頂撞中抬起頭來,會看見窗外渺渺的星,一閃一閃地朝他眨眼睛,于是也沒有心情理會那一點恐懼。 只是在回頭和魏文成接吻時不敢睜開眼,寧愿眼前一片黑,身后的懷抱仍然溫熱就足夠了。 魏文成走后第一天晚上,鹿雙就失眠了。 寂靜的夜,魏家別墅里的用人都已經沉入夢鄉,客廳黑漆漆一片,圍墻上的路燈發出微弱昏黃的光,還沒有天上皎皎高懸的月明亮。 鹿雙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一睜眼發現還不到凌晨一點,干脆披了衣服起身,腳步輕輕走下樓梯,拉開了樓下通往庭院的門。 他習慣裸泳,周圍又沒有人,脫下浴袍的身體不著寸縷,隨著動作一寸一寸沒入水里,白玉無瑕,肩頭掛著水珠,在月亮下閃著盈盈的光。 鹿雙潛進水里,游了十幾米又冒出頭來,手往后把發全部攏到耳后,露出光潔的額頭。他沉默地在泳池里來回游動,矯捷得像條魚,有的時候會仰泳,閉著眼睛輕輕拍水,赤裸的身體就暴露在月下,在波光粼粼水面的掩護下,偶爾露出一點春光。 粉紅色的rutou,平坦光潔的小腹,還有天生修長細白,適合環在男人腰上的小腿。 魏道南站在房間的窗前,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盯著泳池里人的身體,狠狠地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窗簾擋住幽雅的月光,昏暗的房間里,只有他自己的眼睛幽幽閃著一團火,像野獸森林里餓極的狼。 片刻后,魏道南打開房間門,大步邁下了樓。 鹿雙正趴在泳池邊的欄桿上,閉著眼休息,聽見身后有腳步聲傳來,他轉過頭去看,然后下意識地后退幾步,脊背撞上冰涼池壁。 他的繼子披著浴袍,頭發凌亂地垂在眼前,腰間松垮一根系帶,一步一步,踩著月光朝他走來。噠,噠,噠。 魏道南一言不發地走到泳池邊站定,沒去理會鹿雙有點驚慌的眼神,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扯開自己的浴袍,然后隨手扔在泳池邊的躺椅上,穿著泳褲,瞥了鹿雙一眼,直接潛進了水里。 動作干凈利落,入水時甚至只激起一點小水花,濺在鹿雙的臉上,帶著一點夏日夜里特有的涼意。然后他潛泳了幾米,湊到鹿雙跟前,直起了身子。 月光下年輕健美的身體肌rou線條飽滿流暢,每一寸皮膚都閃著光澤,水珠順著胸膛滑進水里,而魏道南眼神沉沉地盯著他,是極具侵略性的,赤裸上身的月神。 “你也睡不著?” 鹿雙從背后傳來腳步聲的驚嚇里回過神,目光收回來,好像剛才臉上流露出的一絲害怕根本不存在,他錯開一步繞過魏道南,伸展雙臂游到泳池另一側,才停了下來。 然后倚著欄桿懶洋洋地回答:“嗯,你怎么也不睡覺?”態度無比自然,仿佛兩個人只是在花園里散步偶然遇見,各都衣冠整齊,最起碼也穿著睡衣,互道一聲晚上好。 鹿雙的世界很簡單,紅區教給來到那里的少年的第一個詞就是隨心所欲,教他們要嬌縱和恰到好處的任性,要無傷大雅的頑皮和不拘小節的隨意,在紅區甚至可以一絲不掛地躺在花園里曬太陽而不受苛責,因此換句話來說,鹿雙的羞恥底線是很低的。 他正在失眠的困擾中,根本不想去思考原本不接受他的繼子,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覺也跑來游泳,更沒有發覺方才他們之間已經超過了安全距離,他只為靜謐被打擾而有點心煩。 沒得到回應,鹿雙干脆扎進水里,又來回游了幾十米,探頭換氣時水花撲騰在臉上,他皺皺眉頭,覺得泳池忽然變得很擠。 魏道南一直在旁邊盯著他,在他休息的時候才游到他身邊,回了一句:“天氣有點熱?!?/br> 睜眼說瞎話到了天神聽到這句話也會覺得冤枉的程度,他這陣子特地送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雨,勉強讓這個夏夜稱得上涼爽,這少年自己心里不清凈,眼神火熱,倒還要把渾身燥熱的罪名扣在他頭上。 鹿雙可沒管那么多,游泳很消耗體力,算下來他已經游了半小時,回去應該能睡個好覺,鹿雙停在欄桿邊,把額前的發全梳到腦后,甩甩頭,聽見旁邊的人說話,回頭看了看,嘴上客套一句:“那你游,我先上去了?!?/br> 說著鹿雙抓住欄桿就想要上去,但泳池邊上的扶梯太滑,又或者是因為他沒摸穩,總之鹿雙腳下一滑,只來得及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就毫無防備地向后倒了下去。 他沒睜眼,但能感覺到,替代泳池水接住他的是一個溫熱的懷抱。魏道南跨了幾步,穩穩地扶住了他,鹿雙抬頭就能看到少年人線條清爽的下頜,水珠順著頜骨滑落,莫名其妙讓他想起了那天,繼子球衣胸前的深紅印漬。 也是一樣的軌跡,水珠順著鬢角,劃過臉頰,悄無聲息地沒入水面掩蓋的地方。 離得太近了,魏道南的氣息鋪天蓋地包裹住鹿雙,似有若無地,是一種介于將要成熟的少年和男人之間的,很好聞的青草香。 如果是平常聞到,只會讓人聯想到雨后的森林,陽光透過云層和茂密叢林,蒸騰起濕潤的草木香,或者是少年時在草地上和狗狗打滾抱在一起,頭發沾上幾根草屑,毫無顧忌地仰頭大笑時鉆進鼻尖的氣息。 自由,活潑,生機勃勃,是能在不停歇循環播放的歌里扮演夏天的角色,是造物主慷慨贈予的豐盛謝禮。 但在這樣的情形下,卻摻上了曖昧和情欲,青草變成了食人藤,魏道南看他的眼神沉沉,太具有侵略性,鹿雙站穩腳,不自在地撤開幾步,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游刃有余。 況且繼子身上還穿著條泳褲,而他完全未著寸縷,不覺得尷尬是一回事,要不要被人發現自己身上的秘密,又是另一回事。鹿雙下意識地低頭去看,還好還好。 游泳池時常有人清理,水清澈見底,這種情形,只能勉強感謝今晚的月光,映得水面波光粼粼,這樣恰到好處地遮蓋住所有不見人的秘密。 魏道南的手垂了下來,不動聲色地在水里,捻了捻剛劃過鹿雙腰側的手指,冰涼的水鉆過指間,而剛剛觸及的皮膚滑得像綢緞,是他夢里的,紅睡裙的觸感。 他看見鹿雙低頭的動作,忍不住笑了,然后用那種少年特有的,調笑但不令人討厭的語調提醒鹿雙:“欄桿很滑,小mama抬腿的時候要小心?!?/br> 小mama,這個稱呼叫出來原來那樣順口,魏道南自己說完都愣了愣,在心里回味一下,床上叫出來想必更加悅耳動聽。 “離我遠一點,轉過去!”鹿雙聽見這個稱呼臉色更冷,轉過身去,低低朝他吼,他以為自己可兇,沒意識到在泳池邊吹了冷風,聲音里反而還帶上一點沙啞的撒嬌意味。 鹿雙掙開少年人的懷抱,看著他乖乖轉過身,手重新抓住欄桿,干凈利索地爬了上去,他快速抓起地上的浴袍往身上套,也沒注意拿的是不是自己的,冷冷丟下一句“你確實需要降降溫”就往別墅走。 沒看見魏道南早就轉了過來,脊背靠在冰涼的池壁,盯著他的背影,回想他圓白的肩,在自己夢里起伏過無數次的蝴蝶骨,然后目光向下移,停在了鹿雙因為動作而搖晃的臀上。 小mama走得急,好像根本沒發現自己拿錯了他的衣服,過大的浴袍被裹在身上,竟然從寬松的款式下也能隱隱窺見窈窕的線條。魏道南笑了笑,身子往泳池里更沉了沉。 太熱了,是需要冷靜一下。 鹿雙回到房間里,又洗了個熱水澡才躺下,入睡前還是忍不住睜開雙眼,懊惱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捶了一下抱枕,恨恨地回想。 剛才魏道南的那里頂到他了,很硬,戳在大腿根處,勃發的熱度讓他身子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