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箖回國,唐辛拒絕他靠近
唐修箖拎上行李箱,剛走出航站樓,就看見唐懷仁帶著唐辛正站在通道一側等著他。唐懷仁老早就看見他,遠遠地揮手示意,旁邊一身運動裝的唐辛嘴里嚼著口香糖,一只手懶洋洋地舉著寫著“唐修箖”三個大字的紙牌,一只手忙忙碌碌地摁著手機。 他走近,唐懷仁上下看了看,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結實不少?!?/br> 唐修箖笑笑,和唐懷仁擁抱了半分鐘。他理了理衣擺的褶皺,推平了鼻梁上的眼鏡,目光轉向一旁,喊了聲:“心心?!?/br> 唐辛帶著耳機沒有反應。 唐懷仁推了推他的肩膀:“哥哥叫你,怎么不答應?!?/br> 唐辛這才抬了抬眼皮,他瞇起眼瞧唐修箖,見他完好無缺地站在自己面前,隨手便把手里寫著名字的字牌扔在地上,腮幫子一鼓,對著唐修箖吹了個又大又圓的泡泡,再“噗”的一聲咬破,算是打招呼了。 “這孩子?!碧茟讶拭嫔挥?。唐修箖立刻開口:“三年不見,也是正常的?!?/br> 安撫完,他又轉向唐辛,好脾氣地說:“心心,我是哥哥?!?/br> 唐辛沒理他,又吹了個泡泡,轉身走了。 唐懷仁皺眉,對唐修箖道:“你走之后,他越發沒有教養?!?/br> “不能這么說,”唐修箖看著唐辛的背影,溫和反駁,“心心一直是好孩子?!?/br> 晚餐時候唐懷仁被公司電話臨時叫走,囑咐他們先吃。唐家的餐廳會客用途大過用餐,擺放了一整張西式長餐桌,想從餐桌的這頭走到那頭,都要花費不少腳程。 唐懷仁前腳剛離開,唐辛后腳就爬上他的主位,拿叉子慢條斯理地插唐懷仁盤子里用作點綴的圣女果。 唐修箖囑咐小保姆把桌子上的菜都移到唐辛那一頭,自己端著餐盤走到唐辛旁邊坐下。 “心心,”他神情寬厚,好像真是個體上憫幼的大哥,“你喜歡吃,把哥哥的也拿去?!?/br> 唐辛把嘴里的圣女果嚼幾口,低頭吐在唐懷仁的牛排上。他心情不錯地看了半天自己的杰作,一抬頭,把手里的刀叉“哐當”扔在一整面松木餐桌上,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唇:“不要,我不喜歡?!?/br> 唐修箖遞食物的動作紋絲不動:“這次送來的水果不錯,看著很新鮮。不過你也不能吃的太多,酸的吃多了晚上胃容易不舒服?!?/br> “我不喜歡!”唐辛抬高了聲音,下巴揚的高高的:“都過去三年了,我從前喜歡什么,現在不喜歡了,不行嗎?” 唐修箖面上不見惱怒,溫聲問道:“心心喜歡什么,哥哥讓保姆做給你?!?/br> 他這句話不知道哪里觸了唐辛的逆鱗,唐辛一推餐盤站了起來,冷笑道:“不需要你讓保姆做給我吃!我想吃什么自己會告訴保姆,這么久不在,你還當這里是你家嗎?” 折回來拿車鑰匙的唐懷仁剛好撞見唐辛怒氣沖沖跑上樓的背影,有些無奈道:“從小這樣,出去別人說我這個當爹的沒有管教?!?/br> 又憐愛地看向唐修箖:“還好有你,多少像我些?!?/br> 可惜唐修箖正低頭看著今天的菜式,心里盤算著唐辛吃的太少,一會兒囑咐保姆做些什么給他送上去,沒怎么聽清他說的話。 唐懷仁年輕的時候趕上創業下海熱潮。他辭了內地的國企工作,遠赴沿海成了那頭在風口上起風的豬。幾十年來攤子越做越大,各個行業多少都有涉足。近些年已然不滿足于國內市場,有向海外發展的計劃。 都說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其實只要有了足夠的錢,多少喜事都能給自己買來。唐懷仁公司上市的第一年,他就蹬了和他一起從內地辭職創業的糟糠妻,一個月后迎娶了自己的小秘書?;槎Y后不出三個月,唐辛出生了。 唐辛長得像他除了漂亮一無是處的母親,眉眼五官沒一處像唐懷仁,很不得他喜歡。取名字還是那個女人做主,只拿父母的姓氏隨便拼一起了事,何況他還有個致命的缺點。 唐辛是個雙性人。 唐懷仁的家鄉,子孫承重的觀念根深蒂固。唐辛這樣的,算不上女娃,更不能算男娃。貨出了問題,出貨的女人自然問題最大,唐懷仁惱羞成怒讓那個基因缺陷的女人滾出了唐家。唐辛怎么處理他想了很久,私下有來歷不明的機構出了大價錢想向他買,可惜唐懷仁不缺錢,這孩子多少流著他的血,賣出去供人糟踐,他在千里之外也覺著惡心。 以他的身家,養著也就養著了,不過讓人知道就萬萬不能。唐懷仁找人弄了份死亡證明,對外只宣稱孩子死了,找了幾個有把柄的下人住在別墅里,囑咐只要別讓孩子見人,其他要什么給什么。 流著他的血,是唐辛命好,他一年抽空看他兩三次,也算是仁至義盡。 那個女人牽著當時還姓宋的唐修箖出現在他面前時,唐懷仁早已過了不惑之年。早些年的時候他也曾放出話去,外面多少鶯鶯燕燕,誰能給他生個兒子,誰就能當唐家的主母,可惜他命里不帶子女運,睡過的女人不少,兒子卻連半個也沒有。 也不對,勉強能算有半個。 女人的臉很陌生,不知道多少年前在哪個會所見過一次,唐修箖卻有幾分像他。特別是高挺的眉骨和鼻梁,遠遠望過去,誰不贊一句君子端方。 他等了一星期的親子鑒定報告,剛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的宴請賓客,要不是近些年已經不流行,他指定也要登報認回親兒。 唐懷仁一生做事謹慎,等唐修箖第一次見到唐辛,已經是半年以后了。 唐懷仁回來拿了車鑰匙和外套就走。唐修箖沒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些,他數著時間,估摸著唐辛應該消氣了,親自去廚房煮了碗面,放在唐辛房門口。 唐修箖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果然被唐辛從屋內反鎖了。他敲了敲門:“心心,你晚上沒吃東西肚子餓不餓,哥哥給你煮了面?!?/br> 屋子里一陣窸窸窣窣地動靜,不知道在干什么。唐修箖仔細聽了一會兒,轉身下了樓。 過了不多久,小保姆從樓上走下來,手里端著他剛送上去的面,又給了他一杯水。 “小少爺說,”她緊張地拽了拽衣角,“要您別管他,他死不了?!?/br> 唐修箖看了她片刻。他長得修眉俊目,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小保姆臉頰泛紅,有些羞澀地偏過頭。 “謝謝?!碧菩薰儨厝岬溃骸安辉缌?,你也早點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