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rou面包切開之后，每個人都只分到了小小的一塊，教堂外的信民，更是只分享到一塊沒有發酵的麥餅。但是每個信徒的臉上，都有一種虔誠而安逸的幸福，圣餐禮的恢復，安撫了失去牧師半年之久的密西領領民的心靈，甚至有的信徒感動到哭泣起來，戚風就看到本地的木匠不停擦著眼淚。

    戚風在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

    在地球，僅僅為了尋求心理安慰，尋求對死后和來生的期許，都有無數人將心靈寄托在宗教之中。而在這個世界，宗教不僅安撫了人們的心靈，更真切地具有超凡力量，保護著人們的生命，庇護著他們的生活，也難怪所有人都對圣教如此虔誠，對他這個牧師如此尊敬。

    圣餐禮結束的那一刻，所有信徒虔誠的信仰，匯成了一股無形的熱流，涌入了戚風的身體。

    戚風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圣力增長了，后來才發現，這股熱流只是補充了他釋放持久術的消耗，讓他消耗的圣力布滿，卻并沒有增長。

    這并不意外，正如圣心秘典扉頁上開宗明義的話：“zuoai是變強的唯一道路?！?/br>
    在圣教的所有儀式、圣禮、圣祭中，只有包含性愛的，才能提升圣力，其他方式均做不到。

    zuoai，性愛，在本土語言里是同一個詞，翻譯的嚴肅一點譯為性行為也可以，并沒有褒義貶義，而是涵蓋了所有類型的與性和快感有關的行為。

    圣餐禮結束之后，輔油黃勇·瓦礫來到了戚風面前：“大人，請您和我去看看圣油庫吧，我們的存底，真的不多了?！?/br>
    輔油是六個輔祭中，職位最高的，也是輔祭中的領頭，因為他掌握著油庫的鑰匙。

    戚風跟著他，第一次進入油庫。油庫的入口，就在教堂圣徽后面，那兩個通往教堂穹頂上方的臺階下面，是一扇不太起眼的小門。

    圣油庫在教堂里十分重要，是教堂最重要的物資，但它只有在庇護燈柱和圣燭臺座中能用，反而是教堂最安全的物資。

    從小門向下走，涼爽干燥的地下室里，放著三排木架，每個架子又分四層，每層里都擺著暗沉沉的圓肚雙耳瓶。

    黃勇·瓦礫帶著戚風繞著架子走，隨手敲擊，長瓶發出金屬的聲音，里面都是空的。只有最后一個架子，還剩下一層裝滿的圣油。

    “平均每兩天就要消耗一瓶圣油，現在的儲量，其實只夠一個月，我都沒敢和大家說?！秉S勇·瓦礫憂慮地看著戚風，“一次圣油祭，最多能制造兩瓶圣油，密西教堂還向白苜蓿教堂借了三十瓶，要想還上，我們必須很頻繁地舉行圣油祭，一周至少三次，大人，刻不容緩啊?！?/br>
    戚風沉重地點了點頭，他看著圣油瓶，又有點帶著惡心的好奇，畢竟圣油可是拿男人的jingye做的，他想想都覺得好奇怪：“我能看看圣油嗎？”

    黃勇躬身微微行禮，接著雙手提起一個圣油瓶，放在地上，拿起掛在木架上的銀色長勺，伸了進去。

    出乎戚風意料，圣油的色澤清亮如水，像是純度極高的橄欖油，和他想象中或粘稠如漿糊，或凝固如油脂的樣子極不一樣：“jingye煉出來的東西，竟然是這個樣子？”

    黃勇很意外地看著戚風：“因為圣油祭結束之后，神會降下靈光，那才是讓圣油具有驅邪力量的原因哪?！?/br>
    “哦，我在家族里，一直都是學習，還從來沒有主持過圣油祭?！逼蒿L直起身來，隨口掩飾道。

    黃勇點了點頭，就這么信了戚風的說法。他用兩根繩子穿過瓶子的雙耳，巧妙地做成了雙肩背帶，將圣油瓶背在了身上。

    “這是要做什么？”戚風好奇地問。

    “為庇護燈柱添油?！秉S勇回答道，“這是一天也不能中斷的事情，否則黑暗就會進入密西領了?！?/br>
    “我跟你去吧?！逼蒿L點了點頭，跟著黃勇一起往外走。

    “厄，這都是勞累的活兒，不敢勞動大人，”黃勇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戚風很明顯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拜托，老兄，演技不好就不要秀了好伐，在電視劇里你這種表情肯定是有貓膩，不看看是當我傻嗎？

    戚風不僅執意跟著他，還帶上了阿泰。在這個小鎮里，沒有任何人能夠戰勝三戒騎士阿泰，根本都不需要五戒騎士阿嵐出動。

    他們到了村口的庇護燈柱，那里有個英俊的青年正等著黃勇。在密西領普遍較高的顏值中，這個青年的相貌也稱得上不錯，比昨晚破戒的白迪還要英俊。他個頭不是很高，比戚風略矮一兩厘米，但是身材比例很好，樸素的農家衣服也讓他穿出了帥氣，而且從露出的胳膊和領口來看，是非常健壯的小狼狗身材，那笑容也有點質樸的味道，土中帶萌，直中帶帥，萌的戚風不要不要的。

    “大人，這是我的兒子，小勇，每天都跟著我一起添油?！秉S勇·瓦礫介紹了一下，便帶著他的兒子往前走。

    戚風現在也了解了，密西領這樣的小領地，領民的名字都是一代代傳下去的，當家做主的男人使用著名字，老去的父親加一個“老”字，年輕的兒子加一個“小”，如果有多個孩子，則會加上排序。

    比如黃勇的父親就是老勇，而他的兒子就是小勇，如果再有一個兒子就是二勇。

    每個領地的起名權也掌握在牧師的手中，為領民起名字有一本專門的，規定了各個層級的公民可以使用的字眼。像“強”“勇”“迪”這樣代表美好品質的字眼，是只有領地里的執事和輔祭才能得到的。

    戚風知道起名法的事情之后就想到，這樣豈不是會造成很多重名嗎？后來阿泰告訴他，廣袤的黑暗讓領地與領地之間的交流極少，很多領民這輩子都沒有去其他領地看過，所以大部分人即使重名也是不影響生活的。

    而阿泰和阿嵐的名字則是另一種起名規則，“阿”是龍陽家族中，給家養的守護騎士專用的起名字眼，是守護騎士中表現出眾的人才能得到的名字，據阿泰所說，整個龍陽家族也只有26個阿字騎士，戚風的生父雷濤一次就為他求來了兩個。

    小勇給戚風鞠躬行禮之后，便一直露出那種傻萌傻萌的笑容，好像從來沒有什么憂愁。每到一根燈柱，他就靈活地跳上去，雙腿卡住燈柱，接著探手從圣油瓶里舀出圣油，加到燈碗里。

    就這么繞著鎮子走，戚風沒有作聲，走了兩個小時，才走了將近一半。

    這一邊背離小鎮的入口，也是戚風入鎮時相對的方向。這邊并不是一片黑壓壓的樹林，而是一片紅艷艷的樹木，色澤鮮艷如同楓葉，如火如荼，看著還挺好看的。

    “那邊是什么？”戚風指著那邊問道。

    “那是血楓林?！毙∮碌谝淮沃鲃咏釉?，就被黃勇一拉袖子，不敢再說了。

    阿泰跟了一路，不知道因為什么，現在見戚風有興致，便笑道：“大人是覺得那邊風景好嗎？不如開啟生命視野看一看？”

    戚風沒有戴那枚附加了生命視野的戒指，但這是一階圣言術里，比圣光術高深不了多少的常用圣言術，他很容易就記住了，便朗聲說道：“讓我看到生命內在的靈光吧！”

    霎時間，原本的藍天黑土，綠野河流，全變了樣子。

    整個天地變成了黑白照片般的顏色，沒有生命的物質，都只有枯燥的黑白灰，而所有有生命的，都閃耀著生命的靈光。

    那片楓林也變成了一片蒸騰的黑霧，黑霧邊緣則是血紅色，很像霍山的魔物侵染傷口。更令戚風驚恐的是，楓林上空的黑霧繚繞著，變成了某種張牙舞爪，七八條腿，十來張嘴的霧氣怪物，在血楓林上來回翻滾，變形，哀嚎。

    戚風扭頭看向阿泰：“這是怎么回事？”

    可他看向阿泰的時候，阿泰也成了個透明的人形，在他的腹部，圣核的位置，是一團明亮的，溫暖的黃色光團，像個小太陽一樣。

    而令戚風吃驚的是，他看到黃勇·瓦礫跪在地上，身上是赤紅色的光團，而他身邊的小勇，身上卻閃爍著同樣的黃色光團，只是比阿泰小得多。

    “黯淡吧，讓我習慣自我欺騙?！逼蒿L念出了關閉生命視野的咒語。

    生命視野的令咒是四字漢語“生命視野”，關閉令咒則是“生命視野·關”，它的完整咒語則是少數幾個用本土語言說出的咒語。戚風在此刻覺得，或許那個喜歡玩梗惡搞的神，之所以這么設計，就是為了讓所有教士都能輕易掌握這個圣言術，從而看到這個世界黑暗和危險的一面吧。

    可令他奇怪的還是小勇的生命靈光，他知道守戒騎士的級別，也就是“戒”的數目，好像就和生命靈光有關，小勇明顯不是騎士，怎么會和阿泰一樣呢？

    在他關閉生命視野之后，黃勇的臉色慘白，戚風要是還猜不到，黃勇想隱瞞的就是小勇的秘密那他就真不配做穿越主角了。

    “黃勇，為什么小勇的生命靈光，和阿泰一樣都是黃色?！逼蒿L挑明了問道。

    阿泰聽了，也看向小勇，皺起了眉：“大人，你說的是真的？”

    你能省掉這個標準的廢話嗎？戚風心里翻了個白眼，還是點了點頭。

    “所有男性八歲的時候都要進行授戒儀式，是否具備守戒騎士的資質，那時就已經注定?！卑⑻┑谋砬閲烂C了起來，凝視著小勇的神情有些不善，“小勇，把你的衣服脫光?！?/br>
    小勇臉上陽光的笑也消失了，緊張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黃勇臉色慘變，臉頰都在抽動著，像是在和內心的念頭劇烈掙扎著。

    阿泰這次出來只穿了輕裝，而不是全身鎧甲，但他的長劍依然帶著。他握著劍柄，慢慢抽出，劍刃摩擦劍鞘的聲音，緩慢且有壓迫力。

    黃勇臉上的掙扎，變成了絕望。

    阿泰揚手揮劍，長劍輕盈而靈巧，挑開了小黃勇身上幾個關鍵的衣扣和線頭，讓小勇的衣服破裂開來。

    小勇露出了健康的胸腹肌rou，蠻有料的。

    “轉過去?！卑⑻┏谅曊f道。

    “大人！大人！”黃勇將圣油瓶放在地上，才向著戚風爬來，用力磕著頭，親吻著戚風的鞋尖，“牧師大人，求您，求您……”

    戚風看著小勇轉過身來，背上有一條從右肩胛向著左腰延伸的傷痕。傷痕不深，但很狹長，上面泛著黑紅的色澤，卻又抹了什么黑乎乎的東西。

    “你在用圣油給你的兒子治傷？”阿泰厲聲呵斥道，“胡鬧，圣油是這么用的嗎？”

    戚風看著連話都說不出的黃勇，憐憫地說：“阿泰，算了吧，這是父愛，可以理解?！?/br>
    “大人，不是這么回事?！卑⑻o奈地向戚風解釋道，“圣油只能用來點燃庇護燈柱或者圣燭，它根本不是傷藥，只能短暫壓制魔氣，本質上是在消耗小勇本身的生命力?！?/br>
    “像這樣的傷，是要消耗信力來驅除的?！卑⑻┛聪蛐∮碌纳眢w，“或者讓小勇進行大圣祭?！?/br>
    “不行啊，大人，不能讓他參加大圣祭啊，他不是罪人啊，他是好孩子??！”黃勇緊緊地揪住戚風的衣角，老淚縱橫。

    看到一位父親為了孩子如此哀求，戚風當然不忍心，他俯身扶著黃勇：“你起來吧，不要哭了，肯定會有辦法的?！?/br>
    戚風知道這也是一句白爛臺詞，這樣說的時候，往往留給人的選擇都是無可選擇的那個。

    “只有消耗信力或者進行大圣祭嗎？”戚風看向阿泰，關切地問。

    阿泰見到黃勇的樣子，也有些不忍，但他是戚風的左膀右臂，這時候必須秉公處事，不能因為可憐而改變想法：“只有這兩種辦法了，現在教堂的信力肯定不夠，只能讓他參加大圣祭?！?/br>
    黃勇的身體一下就軟了下去。

    “不過，如果從比較簡單的大圣祭開始，循序漸進，或許可以在小勇承受不住之前，就可以將魔氣驅除?！卑⑻┻€是給出了一個方法。

    “可是我圣力不夠啊?！逼蒿L這時候也苦惱起來。

    “舉行大圣祭，并不需要消耗多少圣力，只要引來神的注視，就可以完成，甚至，會讓您的圣力大大增加?！卑⑻┬÷曁嵝训?。

    戚風不禁一呆，這是，讓自己必須要舉行大圣祭了？

    讓阿嵐、霍山和黃勇父子都畏如蛇蝎的大圣祭，讓神感到愉悅的大圣祭，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