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一點也沒說錯，蔣父的確來找他了，但卻不是親自前來。

    秘書把紙袋放在桌上，“蔣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去做個檢查?！?/br>
    “……”

    白淳還穿著家居服，露出一小截如玉的手腕，黑發耷在耳邊，顯出漂亮的眉眼，秘書突然明白，蔣少爺為什么會喜歡他了。

    人本來就是一種情色動物。

    “我是男的?！?/br>
    白淳平靜而緩慢的開口，好像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而非只是為了維護他那少得可憐的尊嚴。

    秘書推了推眼鏡，“這誰也說不好?！?/br>
    雙性人簡直違背了男女的性別規范，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蔣舸知道嗎？”

    冷不丁的，白淳突然來了一句。

    在顧莞走后，他給蔣舸發了一條信息，如同之前那些消息一樣，蔣舸還是沒有回復。

    明明是早就料想到的結果，白淳還是忍不住生出一點點妄想。

    “少爺此刻在加拿大…”秘書半語，并未說完，眼神幾近憐憫。

    白淳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加拿大與顧家談婚嗎？那他是什么？

    被他用溫柔假象豢養的寵物嗎？

    “好…我去…”

    做這樣的檢查，白淳并不覺得如何好受，這不過是另一種層面的侮辱，蔣父看不起他，白淳心底明白。

    最悲哀的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忍不住去想蔣舸，甚至心底也會默念這個名字。

    蔣父有權勢，能快速拿到檢查結果白淳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蔣父竟然親自來了。

    黑色的商務車停在醫院門口，車窗搖下，蔣父先看了一眼秘書，在接過檢查結果后才把眼神放到白淳身上。

    “我今天來，你很意外？”

    “是的?！?/br>
    白淳直言不諱，來與不來不過都是同樣的目的罷了，但白淳還是好奇，他為什么會親自走這一遭。

    蔣父點了點頭，“我一開始并不打算見你，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br>
    “那些照片，我已經全部銷毀，畢竟，你跟在蔣舸身邊，丟的只會是他的臉?！?/br>
    “當然，這些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價?！?/br>
    蔣父笑了一下，目光正視著白淳，“我還有一份資料要給你看?！?/br>
    “看完之后，離開濱海吧?！?/br>
    他遞出一份文件，而后搖上車窗，隨著汽車的引擎發動，留在原地的只有秘書和白淳兩人。

    “我送你回去吧?！?/br>
    “不必了…”

    白淳拒絕了秘書的好意，把文件捏在手里，能感到硬物鋒利的邊緣，想來里面還有銀行卡一類的。

    他走得慢，如同街道上的每一個普通的人，彼此擦肩而過，誰也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心底在想著什么。

    “快點快點，待會兒就能看到男神了！”

    “等等嘛！”

    兩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跑進了一旁的電影院，聽到她們的聲音，白淳機械而呆滯的停下腳步。

    “你好，我要兩張票?！?/br>
    這是一部很熱的電影，本來他們上次應該是看這一部的。觀眾席坐得密密麻麻，白淳還是坐在后面，銀白的光照在眾人臉上，屏幕上顯出二字。

    白淳很少看電影，但還是能看出這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影片。

    耳畔響起克制而細微的抽泣聲，是一些女生在哭，白淳隱隱聽見她們說，“衡哥演技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這個時候哭出來，就不會突兀了。

    電影的最后是女主死了，男主瘋了，他像個小孩一樣跑到了幼時住的地方，逢人便問，“弟弟呢？”

    白淳離開電影院的時候，腳步一頓，外面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低垂成了一片陰沉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