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淳辭了餐廳那份工作，蔣舸給他介紹了學校旁邊咖啡店的兼職，這是他一個朋友和人投資的產品，蔣舸經常在這喝東西，白淳在這之后他來得更勤快。

    日頭消散，白淳把店里收拾干凈，蔣舸坐在窗邊等他，夕陽余暉灑落，蔣舸噙著笑看他。

    兩人走出咖啡店，冷風習習，路上的行人紛紛縮著脖子，蔣舸把自己的圍巾套到白淳脖頸。

    “國慶打算怎么辦？”

    白淳把臉埋在圍巾里，鼻腔全是蔣舸身上的味道，聽到蔣舸的話，白淳反問，“你呢？”

    蔣舸揉了揉白淳的頭發，笑道，“我外公生日，我得過去一趟?！?/br>
    他外公定居在加拿大，如果沒有意外他肯定得過去，但他又放心不下白淳一個人。白淳聽到他提起家人，眼里有些異色，其實他明白自己和蔣舸的差距，但他還是忍不住朝這個人靠攏。

    “嗯?！卑状緫艘宦?，“我今年回去一趟，上次我答應白宙的?！?/br>
    “那你父母？”蔣舸有些沉思，他多少能猜出白淳父母對他的態度。

    “他們對我沒那么差，你別多想?！闭f罷，他突然把手伸到蔣舸臉上，冰冷的觸感讓蔣舸打了個激靈，白淳嘴邊含著狡黠得逞的笑意。

    蔣舸也沒生氣，反而把衛衣拉下了些，露出修長的脖頸，問道，“繼續？”

    白淳笑著將手塞進了他暖和的脖頸處，等手溫熱后準備抽出來，蔣舸側頭將他的手壓住，唇邊含笑，“親我一下?！?/br>
    他提出這樣的要求讓人無法拒絕，可白淳心底始終有所芥蒂，當下訕訕笑了一聲，扯開話題，不妨被蔣舸伸手扯進了懷抱，溫暖的懷抱里，他聽見那亙古不變的心跳聲，這讓他生出一種錯覺，這顆心似乎永遠都會為他而跳動。

    “傻瓜?！?/br>
    蔣舸低喃，隨即低下頭來在白淳額頭印了一個吻，這是白淳清醒時感受到的，蔣舸第一次的主動。

    他當即就愣了，話也說不出，只知道呆呆看著蔣舸。于他而言這并非一個吻那般簡單，這好像是蔣舸捧著一顆真心來到他面前，告訴他不要害怕。

    “我已經約了醫生，等我陪你檢查完再走?！?/br>
    兩人向老大老二坦白了，白淳并不想公開，是蔣舸決定的。他希望自己能給白淳帶來安全感，而非讓他整日惶惶。

    白淳沒有朋友，老大老二算是兩人共同的相識，聽到蔣舸親口承認時，白淳心底有過不安，可更多的還是隱秘的開心，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緒可以為一個人如此動容。

    他太幸運了，仿佛這十九年來的苦難全是為了遇見這個人，這個人給他帶來無限的希望與溫暖。

    醫生是蔣舸的熟識，當看見蔣舸帶進來一個男生，醫生明顯有些震驚，可他表面上還是如沐春風，對待白淳的態度溫和有禮，挑不出錯。

    白淳緊張不安的心全在蔣舸的眼神里化為虛有，蔣舸伸出手摸了摸他，語氣溫和，“別擔心，只是一場檢查，很快就好?！?/br>
    “嗯?！?/br>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白淳除了器官與女性別無二樣，可他畢竟不是女人，并不能懷孕，白淳看到檢查時心底松了口氣。

    如果沒有這樣畸形的身體，白淳應該沐浴著光輝長大，自信風采，篤定而冷靜，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驚惶不安，用冷漠偽裝，內心卻敏感脆弱，畏懼光熱的同時又追逐光芒。

    他本該成為光芒。

    蔣舸拿到報告時眸子閃了閃，臉色平淡，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蔣舸訂了晚上的機票，白淳想去送他，蔣舸拒絕了，讓他好好休息。白淳趴在床上，抱著蔣舸的枕頭翻來覆去，才分別幾個小時，他就開始生出想念，一絲一毫，逐漸蔓延成一張泛濫的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