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將仇人的兒子壓在身下夜夜笙歌》
語言才是一把鋒利的劍,不用動手動腳,也能把人的心傷透。 秋末好些天沒有出現在厲京墨的面前,自那天以后,那種朦朦朧朧的好感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替而代之的是陌生,從未有過一絲波瀾壯闊的陌生。 許久不見的張之韓消瘦了許多,見到秋末的那一刻,他還是一把抱住了他。 秋末沒有一絲反應。 張之韓:“為什么不肯見我?那天是我不對,話說得太過分,我只是太為你害怕了,我知道你這么做都是為了幫我,你能不能原諒我?別躲著不見我好不好?” 秋末:“韓哥,我們之間不用這么多解釋?!?/br> 燈火小巷燭火飄香,沒有幾天張之韓就要去學校報道了,在這之前秋末還是從厲家跑了出來來送送他。 以淚洗面的日子秋末只字未提,要怪就怪自己低估了厲京墨,對他有了感覺,動了不該動的心。 秋末:“在學校一定要好好學習,好好照顧自己,伯父那邊我有時間就會去看看的,你不用太擔心?!?/br> 張之韓:“我爸爸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人手都夠,我還是放不下你,你好像瘦了很多……” 他伸出手想要摸秋末的臉,秋末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摩擦。 秋末:“我現在特別懷念以前我們好朋友在一起的日子,雖然高中壓力大,但是我們都很開心,每天都在一起,現在想回,也回不去了?!?/br> 張之韓:“小末,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秋末的心微微一顫,連連擺手否認,端起酒杯和張之韓碰了一下。 沒人知道抬起頭一飲而盡的時候眼眶里的淚瞬間滑落進了發間,清晰得連淚痕都看不見。 張之韓:“你放心,等我大學畢業,我一定回來接你走,你不是以前老說想去草原看看嗎?我陪你?!?/br> 秋末似乎什么也沒聽進去,依然笑著點了點頭。 張之韓喝醉了,秋末送他回了住的地方,是一個有些簡陋的出租屋,東西堆得很多,藥品幾乎到處都是。 張之韓一把抱住了秋末:“別走了好不好?我真的想你了……” 秋末:“韓哥,你好好休息,我要是不回去,他給張叔叔停藥怎么辦?我不能冒這個險?!?/br> 秋末把張之韓扶上床,從包里拿出了一只葡萄糖給張之韓喂了下去。 夜色已經蔥蔥郁郁,走進黑夜里的小個子顯得格外嬌弱,曾經他也是怕黑的孩子,也是兄弟同學老師捧在手心的驕傲,白色的襯衫充滿了陽光和青春的味道,可如今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黑夜和凜冽的秋風。 剛走進房間關上門的秋末就跑進了廁所狂吐了起來,心情不好,吃不下東西,卻喝了很多酒,送張之韓回家的時候秋末都沒讓自己打一個盹兒。 胃里依然在翻騰著,一陣折騰之后,才好了許多,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什么也沒想,一覺到天亮。 睡醒才知道,厲京墨昨天下午就出差了,難怪回去晚了也沒什么關系…… “能跟你談談嗎?” 宋林的話打破了正在神游的秋末,略顯尷尬的笑了笑,站起了身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秋末:“好啊?!?/br> 宋林:“聽管家說……你最近情緒不是很好?!?/br> 秋末:“沒有的事,跟平常一樣,不太開朗?!?/br> 宋林:“恕我冒昧,我很想知道……你和京墨,你是不是有些喜歡他?” 秋末:“宋醫生好像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問過了?!?/br> 宋林:“抱歉?!?/br> 秋末卻比平時顯得更加淡然,仿佛什么波浪也再影響不到他了。 “我只是很感謝他幫我朋友的父親而已,我沒什么能給他的,對他好些可能讓他……誤會了吧?!?/br> 謊言有的時候說著說著,自己都相信了。 幾天之后,厲京墨帶著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孩回來了,管家親切的叫他“小少爺”。 厲瀾是厲家從小就收養的男孩,說他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一點也不為過。 只是這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一場車禍讓他這輩子都失去了走路的機會,所以一直定居在國外養療,宋林就是厲京墨花高價請過去照顧厲瀾的專屬醫生。 秋末只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不好過,面對著厲京墨的冷漠和忘情,秋末的心早就已經麻木了。 張之韓已經去學校了,四個朋友里面就只有他追逐了自己的大學夢,秋末也算是心安了。 再一次見到謝子逸,竟然是在公交站的站牌后面,稍有些狼狽的啃著一塊面包。 謝子逸把雜物堆進秋末的房里,還把自己的狗也放了進去禍害秋末的床,被厲京墨連夜扔了出去,很難想象這么疼愛自己的男人,現在卻也翻臉不認人了…… 面包干澀,秋末遞過去的一瓶水讓謝子逸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秋末:“你這是……” 謝子逸:“拜你所賜啊,我現在名聲也沒了,厲京墨也不要我了,工作生活一團糟,網上到處都是我的黑料,是不是很可笑?” 秋末縮了縮脖子,看著謝子逸落魄的樣子,的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秋末坐在了謝子逸身邊,無視了地塵弄臟身上的名牌。 謝子逸:“我真想揍你!” 秋末:“你要是想的話就揍吧,反正我也很想找個人打架?!?/br> 謝子逸斜著眼睛看著秋末:“怎么了?厲京墨也不要你了?不可能啊,絕對不可能?!?/br> 秋末:“這話啥意思?” 謝子逸:“沒……沒什么?!?/br> 他的眼神閃躲著,然后一躍而起朝前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秋末一個箭步跟上去,謝子逸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則不可能斬釘截鐵的說出那些話。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訴我?還有上次你說我是他仇人的兒子……” 謝子逸:“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說,否則厲京墨會弄死我?!?/br> 秋末:“我請你吃飯!” 謝子逸:“你口袋里的錢夠買一碗蛋炒飯嗎?” 秋末遞給謝子逸一瓶啤酒,他也毫不客氣的接了過去,啟開蓋子一股淡淡的輕煙飄散在了空氣里。 謝子逸:“別以為一瓶啤酒就能賄賂我啊?!?/br> 秋末:“那你要什么?” 謝子逸:“陪我睡一次?!?/br> 秋末:“我們不都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嗎?” 謝子逸:“那是在厲京墨面前,誰在他面前都是個受的份?!?/br> 他拿起啤酒喝了好幾口,把胸前的兩顆扣子扯開了。 秋末:“他對誰都是一樣的吧……” 謝子逸:“對你,不一樣?!?/br> 秋末抬起頭看著謝子逸,很想從他口中得知巨大的秘密,可這家伙一副根本不可能說的樣子。 “我只能跟你說,做什么都行,千萬別愛上他,否則……” 秋末:“什么?” 謝子逸:“否則在愛恨邊緣徘徊,那滋味可不好受,畢竟厲京墨也不是多好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有目的,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了?!?/br> 話間,謝子逸手中的酒已經被他喝完了,起身離去,秋末沒有再跟上去,坐在原地回憶著謝子逸說的話…… 回到厲家,秋末偷偷摸摸上了樓,回到房間打開燈,床上坐著的人差點把秋末嚇死。 厲京墨:“聽說你最近經常出去,我好幾次找不見你?!?/br> 秋末沒有關門,倚靠在門上,生怕他會一個暴脾氣沖過來滅了自己。 “找我……有事?” 厲京墨:“我不想每天看不到你,所以別叫我找不到你?!?/br> 秋末:“討厭的人,不是應該踢的遠遠的?” 厲京墨站起來,一步步走向了秋末:“我說了,別讓我找不到你?!?/br> 秋末:“別!” 他轉身想逃,卻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房門嘭的一下關上了。 秋末的頸子格外溫香,總是讓人聞了之后亂了心神。 厲京墨:“你喝酒了?” 秋末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手并沒有停止推攘著反抗。 “跟誰?” 秋末:“謝子逸?!?/br> “你是知道了些什么?” 秋末:“如果知道你恨我的原因,我可能就不會回來了?!?/br> 厲京墨:“你敢!” 秋末:“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會逃!” 厲京墨暴力地褪下了秋末的褲子,毫無壓力的把他的腿壓在胸口,手指奮力的撐開,疼得秋末身子緊緊的縮在了一起。 “你能往哪逃?A市走得出去嗎?你認為你逃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該還的,怎么都逃不掉?!?/br> “可你還是會失去我,我的心,我的身體,沒有一樣以后會留在你身邊?!?/br> 秋末淡定的說出這句話,他卻慌了。 十三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了這個男孩,牙牙學語的年紀,臉上卻只有恐慌,縮在角落里看著眼前不認識的人。 他把男孩交給了一對夫妻,并且一直支付生活撫養費,那時候的厲氏集團并沒有現在這般宏大。 男孩失去了父母。 他也失去了父母。 一個收養的弟弟殘廢了雙腿也是因為那場該死的車禍。 他什么都沒有了,卻一個人扛起了大旗,厲氏才有了今天的稱霸,厲京墨的名號才在這繁華的都市傳開。 失去了父母,天真無邪的兄弟失去了奔跑的權利,失去了家庭的保護,他也失去了理性。 他發誓一定要讓那人禍血債血償,給父母一個交代,給弟弟一個交代,于是…… 人禍入獄被宣判槍斃,他找到了那男孩,養他長大,十八歲后把他接到自己身邊,夜夜壓在身下夜夜笙歌,只為了報復! 謝子逸被揍了,毫無意外的是厲京墨下的手,只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秋末慚愧的去看望他,見他嘴角的烏青和臉上的紅色印記,心里也十分難受。 秋末:“對不起啊……” 謝子逸:“害我還不夠?還來?” 他一邊說著,卻一把搶走了秋末特意為他削的蘋果。 “你沒事吧?” “還死不了,以后少來找我,我們之間可沒什么話題?!?/br> 他啃完蘋果就對秋末下了逐客令,以前總是覺得謝子逸有些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但是現在……卻也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反而更和善了許多。 秋末不敢再去見謝子逸了,他害怕厲京墨知道了又會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街角的榕樹旁不知是誰丟棄了一大束白色的雛菊,黃色的舊報紙包裹著已經發干的花朵,秋末走過去撿了起來。 記得以前,秋末的宿舍桌子上總是擺著幾支純潔的雛菊,這個喜好,只有張之韓知道,每次路過花店門口,他都會買幾支插在秋末的桌角。 越是危險的環境,越是對純凈又美好的東西心向往之。 回到厲家,打開門看見厲瀾在輪椅上睡著了,客廳沒人,現在正是午休的時間,秋末走過去,卻看到厲瀾額頭上一層細汗,臉色發白。 “小少爺……!” 秋末搖了搖厲瀾,沒有任何反應。 他嚇了一身冷汗,感覺叫來了管家,一起把厲瀾送去了醫院。 厲京墨隨后就到了,在搶救室門口,誰也沒有說一句話,臉色凝重著。 醫生走出來:“病人需要輸血,血庫告急,請問你們哪位是RH血型?” 厲京墨第一個反應看向了秋末,他嚇得后退了一步,秋末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可為什么厲京墨會有這樣的反應? “救他!” 他拽住了他的手腕,他愣了半天,直到冰冷的針頭扎進了血管里的刺痛才讓他清醒了過來。 醫生也沒有想到只抽了四百毫升的血液,秋末居然暈了過去! 嘴唇發白,連氣息都有些微弱,胳膊上的針孔滲出了斑斑血跡,紫烏紫烏的針眼留在秋末細嫩的皮膚上,有些觸目驚心。 “休息一下就好了,厲先生別擔心?!?/br> “他什么時候能醒?” “一兩個小時,剛抽完血讓他多休息,調養好身子,這孩子身子虛,手腳冰冷,厲先生怕是也要多注意注意了?!?/br> 醫生說完轉身去忙別的事了,休息室有些空蕩,秋末的呼吸很輕柔,就好像一觸碰他就要飄散了一般。 厲京墨一句話也沒有再說,溫柔的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伸出手摸了摸秋末的嘴唇,那是一張吻過很多次的嘴唇,只是沒人知道,厲京墨這輩子從沒親過任何人,除了秋末。 管家:“先生,小少爺醒過來了?!?/br> 厲京墨:“派兩個人來這看著?!?/br> “是?!?/br> 厲京墨起身要走,手指卻被秋末抓住了,嘴里哼哼唧唧的說出了兩個字:“別走……” 在乎得深沉,若不是我脆弱,我絕不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