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 狼般的笑聲和毛皇后凄厲的呻吟聲不斷地在他的耳中翁翁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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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剩菜就夠了,經濟又實惠。這一 次占據新平的是卷土重來的前秦大軍,自從一代英主苻堅死后,龐大的前秦帝國 一夜之間分崩離析,但是苻堅的族孫苻登在北方重新拉起一支人馬,力挫群雄, 大有復興前秦昔日光輝的氣勢。當年苻堅就是在新平城被自己的臣子,也就是現 時在關中稱霸的姚萇殺死,苻登奪回新平后,第一件事就是修建一廟堂,用來安 置苻堅的靈位。 「快完工了吧?」秦將曹建騎著高頭大馬,對著負責監工的士兵問道。 「是的,將軍。只要明天讓工匠把墻漆好就完成了?!故勘鴤儺吂М吘吹卮稹〉?。 「這就好,要知道陛下可是很重視先主的廟堂,若有半點閃失咱們的項上腦 袋可都要搬家了?!共芙戳丝凑谂赃呥\木的一幫小男孩們,繼續問那幾個士 兵:「那些家伙干活還不錯吧?」 「還行,別看他們都瘦得皮包骨,干起活來還挺勤快,只是力氣太小了,搬 幾個木頭還要幾個人一起來?!?/br> 「還不賴嘛……。來,等他們把活干完了,都拉過來充軍!」 「呃,他們???將軍,您看他們這些骨頭,只怕風一吹就要倒了,還打什么 仗???」 「你們懂個屁!奶奶的,這年頭壯丁是越來越少了,人卻是越死越多,我看 那幾個家伙干活還行,只要讓他們吃飽,打起仗來應該不會吃虧的。去,快去!」 看見曹建怒得吹胡子瞪眼睛,那幾個士兵嚇得是冷汗直冒,三步并著兩步地 沖到那群男孩面前,扯起嗓子說:「噯,你們幾個有福氣了,大人有令,以后讓 你們跟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來,馬上去軍營報到??!」那幾個蓬頭垢面的小子 眨巴眨巴著眼睛,似乎沒聽懂士兵們的話,不過這「吃喝」兩字倒是刺激了他們 的神經,傻笑了幾下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士兵們到軍營去了。在軍營外打著哈欠的 軍需官看到士兵帶著幾個赤著上身的「排骨」進來,就已經明白是什么事情了, 他拿出了幾件舊軍服丟到這幾個小破孩面前,臉無表情地說道:「來,把你們那 臭得要死的破褲子脫了,趕緊把軍服換了啊,以后就生死各安天命啦?!惯@時那 群小破孩才明白他們是被拉去充軍了,不過對于他們來說,打仗也好,乞討也罷, 只要有飯吃、有衣穿就無所謂了,總的來說,當兵的比小老百姓更容易搞到食物 這種簡單的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因此他們在呆了一陣后,很快就興高采烈脫了 褲子,去撿起前面的軍服來穿了。但有一名男孩在呆了一陣后卻開始往后跑了, 那士兵連忙一個箭步追上去一把把他拉住,尖著嗓子喝道:「噯,你這臭小子, 來了軍營還想跑???你當這里是自己家里了???回去老老實實地把衣服換了!去??!」 只見那男孩一臉的懼色,也不接話,只是一味的搖頭。那士兵頓時上了火, 那如同老鷹一樣鉗著男孩的手往后一拉,男孩當場幾個踉蹌,「啪」的一聲倒在 了地上。士兵指著那男孩罵道:「你這小崽子真是有福不會享,看你的幾個伙伴 衣服都快穿好了,還沒見過你這么犯賤的,難道你還怕死不成?當個飽死鬼不比 餓死強多了?」那男孩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只見他一臉的迷茫,又不說話, 只是一味的搖頭。那士兵自是怒火攻心,馬上抽出腰刀,對著那男孩說:「老子 沒時間跟你這小屁孩玩,你要么馬上換上軍服,要么老子馬上把你砍了?!鼓悄小『⒖粗呛忾W閃的腰刀,當場嚇得臉皮發青,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我 ……,我……,我不是……,不是……,男的……?!埂?/br> 「什么??」那士兵聽后更來氣了:「混小子!當老子是傻瓜???你哪里不 像個男的?馬上把你那破褲子給老子脫了,讓大家看看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那男孩當場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看著那目露兇光的士兵和他手上的刀,只得不 情愿地把褲子慢慢地褪下。當那男孩全身赤裸地呈現在大家眼前時,周圍的人一 下子全傻眼了,那帶「裂縫」的下體分明就告訴著他們,這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孩 子?!高@……?!鼓鞘勘劬Χ伎斓蓤A了,他無法相信這個胸部平平的家伙會是 個女孩,那幾個換上了軍服的男孩們更是吃驚得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幾天和他們 一起赤著身子干活的伙伴竟是個女的,而那女孩正是小英。 「怎么啦怎么啦?」曹建看見軍營那邊一直喧鬧不止,連忙走了過來看發生 了什么事。那呆了半天的士兵這下才回過神來,馬上向曹建拖了軍禮,把剛才的 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曹建聽罷大怒,一個響亮的耳光扇了過去:「笨蛋!這 幾年米飯白吃了?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怒氣沖沖的曹建走到瘦骨嶙峋的 小英面前,把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下,只見她和那幾個男孩一樣蓬頭垢面,瘦 小的骨架都快要把皮膚撐破了,雙乳薄薄地貼在胸前,幾乎要凹陷進去了,部看 上去和普通的男孩子沒什么區別。這樣的女孩子盡管是一絲不掛,但實在是無法 激起男人的欲望,看著這個「一無是處」的假小子,脾氣急燥的曹建大手一揮, 便說:「來人!拖出去,砍了??!」這下子小英傻眼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一 個身穿紅馬甲的劊子手已經走了過來,不容分說地把小英的雙手一把扭到后面, 迅速地從腰間抽出麻繩,幾下功夫就把她綁得緊緊的。 呆了半晌的小英這下意識到自己要被砍頭了,當場嚇得魂兒飛了一半,雙腿 一軟,半個身子便癱了下來??愁^對于她來說并不陌生,這樣的事情她實在看得 太多了,城頭上那些滴血的腦袋早已讓她麻木,但當這樣的事情輪到她自己的頭 上時,久違的恐懼感立馬涌上心口。 「起來!在老子面前還裝蒜!」那劊子手一把把小英從地上拉起,半拖半拉 地押到軍營外面,隨便找了寨門口的一條比較矮小的木樁,把她那雙反綁著的手 套在上面,然后往下一壓,只聽得「啪」的一聲,小英那瘦弱的雙腿便跪到了地 上。那小木樁足有一面小鼓般寬闊,小英的雙手和背部剛好牢牢地貼在木樁的四 周,小英雖然被嚇得四肢無力但也不得不挺著胸脯正正在跪在地上。這場臨時的 處刑馬上把正在軍營附近休息的士兵全都吸引過來了,一個個都瞪著異樣的眼睛, 把小英從頭到腳地打量個夠?!甘莻€娘們,確實是小娘們呢?!故勘鴤兌寂d高采 烈地盯著小英討論著?!高@小娘們太瘦了吧,連奶子都沒有?!埂柑上Я税?, 還沒開苞就要砍了?!埂肝?,小娘們,把腿分一下,讓老子驗驗,哈哈!」各種 各樣的下流語言撲面而來,仿佛喚醒了小英沉睡已久的女性羞澀感,盡管多年來 她一直都這樣赤著上身面對城市城的諸色人等,但從沒像今天那樣感到如此羞辱 和難堪。小英今年只有十四歲,古代女人的發育比現代人相對較遲,再加上小英 一直營養不良,所以女性的性征仍沒有出現,雖然兩個乳暈看上去比一般的男孩 要大,但從沒有人懷疑過她是個女孩。 那劊子手也很年輕,只有十五、六歲,不過看上去經驗很老到,他把小英固 定在木樁后便用手把小英的頭用力向下一壓,然后不緊不慢地說:「給老子跪好, 別亂動了??!老實一點,老子賞你一個痛快!」說罷便從腰間抽出那把幾尺長的 鬼頭大刀,僅僅用眼睛的余光掃了一下小英那如牙簽般大小的脖子,便雙手持刀 準備向下砍了。像這種在軍營中的臨時性處刑盡管不需要看時辰來動手,但卻講 究一個快字,若是慢了很容易會遭到軍官的懲罰,何況小英的裸體實在沒有什么 「觀賞」價值,于是那劊子手也打算「速戰速決」,早點完事。另一方面,過度 恐懼的小英此時已經處于一種半昏迷狀態了,一切都發生得如此突然,使她的腦 子頓時一片空白,呆呆的望著土黃色的地面,等待著自己的腦袋和它來個「親密 接觸」。 正當她感覺到一鼓寒風往自己脖子上吹來時,只聽見一聲「慢!」風聲戛然 而止,心繃得緊緊的小英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豆粒大的冷汗不停地從臉 上流下來。正當小英思量發生何事時,只聽得周圍的士兵全都齊刷刷地半跪了下 來,恭恭敬敬地說道:「參見皇后娘娘??!」「這人是誰???」有一個女性的聲 音從前方傳來,應該就是那個被稱為「皇后」的人,小英驚魂未定,根本不敢抬 頭去看,擔心一不小心觸怒了那「皇后」,說不定自己的小腦袋馬上就要掉到地 上了?!富屎蟆乖诼犕晔虑榈膩睚埲ッ}后,爽朗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也 真是的,男女都分不清楚了。再說這小女孩何罪之有,干嘛非要將她斬首,快把 你們的曹將軍喚來?!古c此同時,小英感覺到有人自己扶了起來,一邊替她松綁, 一邊還拿一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這時小英才意識到自己脫離了險境,緊繃的心一 松,立馬就暈厥過去了。 那位皇后不是別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毛皇后,前秦主苻登之妻,懷著對毛皇 后的救命之恩,小英決定加入秦軍的女營,當然多少也是為了以后能有飽飯吃?!《屎笠矠樗牧艘粋€很好聽的名字——趙瑛,并把她編入了張秀蘭的隊伍當 中。就這樣,「小男孩」趙瑛從此開始了她的兵旅生涯。 回想起那一段有驚無險的往事,趙瑛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下,很難想象自己 當年幾乎每天光著上身面對眾人的樣子,盡管那時還沒長成女人的身材。是啊, 假如當年沒有加入女營,也許今天不會被脫得精光押往祭壇砍頭;但是若沒有加 入女營,也許自己不知哪一天就已經凍死或餓死在路邊了,更不要談長成今天那 傲人的身材,能活到今天已經賺翻了。想到這里,趙瑛那羞辱、恐懼的情緒漸漸 消散,她回過頭對那兩個推搡著她的士兵喊道:「不用你們推!老娘自己會走!」 言罷,趙瑛挺了挺胸,雙眼傲視前方,邁著堅定的步子朝著祭壇走去……。 第三節:柴俊 確實,趙瑛若沒有成為女兵,她那短暫的一生也不會如此豐富多彩,何況和 她的姐妹們相比,她已經是最「長壽」的一個了。趙瑛在剛加入時由于年紀尚小, 而且體質也較差,因此早期只是從事后勤工作,她真正嶄露頭角還是從張秀蘭執 掌女營開始的。趙瑛成為女營的一份子時,苻登也開始慢慢走向沒落,在幾個月 后的關中大戰中,前秦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慘敗,女營一眾姐妹死傷大半,數百顆 女兵女將的首級被懸掛在長安示眾也成了女營永遠的恥辱。然而災難并沒有因此 而結束,轉守為攻的后秦開始對新平展開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毛皇后在一次大戰 中不幸被俘,慘被姚萇處斬,最后前秦軍不得不放棄新平城遠走北方的安定郡。 到了安定以后,元氣大傷的前秦大軍只能保持守勢,一邊招兵買馬,一邊加 強周邊的防御,以防后秦軍乘虛而入。這時女營只剩下三百余人左右,已經無法 作為一個軍團作戰了,只能留守城中,除了一般的治安工作外,還要協助部隊進 行附近的剿匪行動。戰亂之世,盜賊自然蜂起,大大小小的土匪各自占山為王, 除了互相爭奪地盤外,還不時進攻城市殺人放火,何謂是無惡不作,在安定郡最 為惡名昭著的是占據百狍山的楊曾、孟芙夫婦。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在講述女營與百狍山之間的沖突時,先講一個名叫柴 俊的年輕人的故事。 卻說安定城有一劊子手世家,家主姓柴,據說柴家的祖爺爺原本是在軍中擔 任隨軍劊子,到了晉代時便在安定城扎下了根,盡管經歷了八王之亂、五胡亂華 這樣的風風雨雨,但柴家的行刑劊子的地位依然屹立不倒,每每城中有犯人被處 決,總能看到柴家劊子的身影?!腹芩l人當皇帝,咱家是從不愁沒飯吃的?!埂〔駝俳洺5靡庋笱蟮卣f。柴勝是現在柴家的家主,繼承了柴家那凌厲的刀法,兒 子名喚柴俊,從小跟著老爹學習刀法,三四年時間便習得老爹的真傳,十三年那 年已作為老爹的助手經常在刑場出入。五年后前秦占領安定時,刀法凌厲的柴俊 被秦將曹建相中,成為隨軍劊子。當劊子手最大的好處是不用沖鋒在前,每次戰 斗都只是呆在后方,只要己方不潰敗,自己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前秦軍在苻登的帶領下連續打了幾場勝仗,后秦軍被迫一退再退,半年后前 秦大軍已經攻陷了關中的重要據點——新平城。當年前秦的英主苻堅正是被后秦 主姚萇殺死在這座城中,因此苻登占領新平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曹建去搭建用來 祭祀苻堅的廟堂。曹建于是在城中大量征集男丁,一來是為了修廟堂,二來則是 為了補充兵源,很多做工的男丁在完成工作后都被送入兵營從軍。柴俊則仍如往 日一般在主營旁邊負責看守,隨軍劊子這種特殊職務如同今天的前臺小姐一般, 大部分時間都相當無聊,普通的雜務也很難讓他提起精神,柴俊現在倒是懷念起 在大牢里的日子了,至少在那里會自由得多。 又是一個無聊的下午,柴俊照舊目光呆滯地在軍營站崗,看見同伴帶著幾個 骨瘦如柴的小伙子進了軍營,他知道又有新兵蛋子入伙了,由于成年男性的缺乏 使得各方軍閥在抽壯丁時都變得饑不擇食,這樣的事情對柴俊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偷偷打個瞌睡對他而言才是最實在的事,可是接下來出 現的喧鬧聲卻讓他這個美夢破滅了。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有個新兵蛋子與一 士兵起了口角,把將軍曹建都驚動過來了,不一會的功夫,曹建便向他下令,把 那個新兵蛋子推出營外砍了,沒有東西比血漿和動刀子更能讓他感到興奮的了, 昏昏欲睡的柴俊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帶上鬼頭大刀便殺氣騰騰地走了過去。 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的柴俊不禁嚇了一跳,如果不是那新兵蛋子下體的「 小縫兒」清晰可見,柴俊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瘦骨嶙峋的小家伙竟是個女孩?!∧桥⒑退昙o相仿,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頭的亂發和干瘦的臉孔確實很難 看得出她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雖說古人發育沒現代人早,但她的胸部實在是過 于平坦,以至于曹建手下的士兵,包括和她一起干活的那幾個流浪兒竟都沒察覺 她是個女兒身。柴俊不禁苦笑了一下,別看他才十五歲,早在安定城時就砍過幾 個女山賊的腦袋,欣賞成年女犯人的裸體也是他當劊子手的一大樂趣,而此時在 他眼前的「女兒身」實在讓他提不起半點興趣,女孩身體的臂骨、腿骨、肋骨胸 骨等都一條條一圈圈地在那薄薄的黃皮膚上透出,仿佛她的骨頭都是嵌在上面, 只要用手一抓就可以把這些骨頭取出。那凄涼的樣子讓一向「冷血」的柴俊也不 禁生出了絲許憐憫之心,不過同情歸同情,對于自己的任務柴俊向來不含糊,幾 下子的工夫他便把女孩的雙手扭到后面,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女孩顯然被這突 如其來的變故嚇壞,嘴里發出一陣陣的哀號,兩條火柴般大小的腿也軟了下來, 差點就倒在地上,柴俊只好把她半拖半拉地押到兵營外面。對于劊子手來說,這 種怕死的犯人是最令人頭痛的了,因為他們不會老老實實地擺好姿勢讓你下刀, 幸好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處刑,柴俊于是在兵營外的木柵里找了一個半個人高的 圓木樁,把女孩反綁著的雙手套在里面,由于木樁的粗細正好貼著女孩的手臂和 背部,盡管她又哭又喊,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跪在地面上。 一看見有人要被砍頭,附近的士兵如同聞到rou味的蒼蠅一樣三兩下就圍了上 來,對著眼前這個「極品」是評頭論足一番。能夠在觀眾面前展示自己那疾風迅 雷般的刀法本來是柴俊的一大樂趣,尤其是在處決女犯時,常有一種雙重興奮的 感覺,然而這次女犯的身材實在令他感到不快。當女孩的腦袋被用力按下去時, 那原本就清晰可見的頸椎骨更是透膚而出,柴俊一抽出鬼頭大刀便對準女孩脖子 的關節位砍將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刀鋒離女孩的脖子只有兩三寸時,一 聲清脆的「慢」高高響起,被嚇了一跳的柴俊立馬停了刀,只見四周圍觀的士兵 全都「嘩啦」一下子整片全跪了下來,齊聲說道:「參見皇后娘娘! 「什么?」柴俊心中不禁大驚,莫非是那個被稱為文武雙全、美若天仙的毛 皇后,他連忙抬頭一看,只見幾個身穿戎裝的女兵簇擁著一位頭戴金鳳盔、身穿 鳳鱗鎧甲的女將走了過來,她就是前秦主苻登之妻——毛皇后。毛皇后盡管全身 戎裝,但無法掩蓋她那漂亮的五官和豐腴的身材,柴俊的心一下子如觸電一般, 且不要說眼下這個如「地攤貨」一般的小女孩,就連之前他處決過的幾個女山賊 和她比起來都有如東施一般,腦子里不禁幻想連連?!复竽懪?,皇后娘娘駕到 還不跪下??!」毛皇后身旁一女兵指著兩眼發呆的柴俊喝道。柴俊心中一驚,飄 到半空的魂兒才飛了回來,嚇得趴在地上四肢著地,體若篩糠般說道:「小……, 小人參見皇后娘娘?!姑屎蟮故且粋€相當隨和的人,并沒有計較柴俊剛才的失 禮,倒是輕聲地詢問這小女孩的事情,柴俊便一五一十地如實交待,但眼睛始終 沒敢正視毛皇后的臉龐。 眾人始終搞不懂毛皇后為何如此消息靈通,不過她對大懸情了如指掌卻是 眾所周知的事情??傊莻€女孩被皇后赦免了,還帶著她返回了女營。這一天對 柴俊來說也是富有戲劇性了,直到人群都散開他仍呆呆地看著滿地的斷繩和那個 沒有沾上星點血花的木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他出道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 沒有吸引力的女犯,也是第一次被人中斷行刑。之后柴俊從身邊的人得知,那個 女孩已被毛皇后編入女營當中并改名為「趙瑛」,雖同為「戰友」,但他們都沒 有在軍中碰到對方,柴俊也只把這當趣事一笑置之,很快就把這小女孩給忘了。 在經歷了那一場富有戲劇性的處刑后,柴俊又跟隨大軍南下,參加了進攻長 安的戰爭。然而幸運女神仿佛已不再眷戀苻登,面對劣勢的后秦軍一戰翻盤,原 本占盡優勢的前秦軍一潰千里,損失了半數以上的將士,連毛皇后也慘遭殺害, 被姚萇斬首于軍營之中。 這個消息不僅對于苻登、女營的將士來說有如五雷轟頂,柴俊知道后也靈魂 出竅了好幾天,盡管他只見過毛皇后一次,但皇后那清脆甜美的嗓音和如下凡仙 女的相貌卻令柴棵久無法忘懷,這樣的人間極品竟然被后秦的那幫狗東西砍了 腦袋??男人們毛茸茸的大手和毛皇后的胴體在柴俊的腦袋中不停地交織著,豺 狼般的笑聲和毛皇后凄厲的呻吟聲不斷地在他的耳中翁翁響起,眼睛甚至還看到 了毛皇后那顆美艷的首級滾到自己的面前,全身的皮膚仿佛被毛皇后噴出的熱血 澆過一樣渾身發燙。 「娘的??!哚??!這幫毛蟲?。?!」柴俊與其說是痛恨后姚萇,倒不如說因 出于那強烈的嫉妒心,和毛皇后交歡、甚至是把她裸斬對于柴俊來說只能是幻想, 盡管這些事情在他的腦海中出現過成千上百遍了,然而這個幻想倒被后秦這些雜 種們輕易地「實現」,心中的妒恨和惱怒是可想而知。有一段時間柴俊甚至還去 打聽cao刀人的姓名,打算找到對方后就用劊子手所知最殘忍的手段干掉。毛皇后 的死對于其他前秦將士來說,恐怕都有柴俊那樣的復雜心情吧??傊谇扒卮筌姟⊥嘶匦缕街?,這樣低迷的士氣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然而,真正的惡夢還 在后頭……?! 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后秦大軍出奇不意地偷襲了新平城。當晚,柴俊正 倦縮在大棉被子里睡得正香,不知怎的就醒了過來,然后隱隱約約感覺耳朵里嗡 嗡作響,周圍仿佛也慢慢變亮起來。柴俊自道是自己做夢,誰知聽到帳外有人大 喊:「不好啦!姚賊攻進來了??!姚賊攻進來了?。?!」這下子柴俊才曉得大禍 臨頭,周圍的士兵自然也是亂成一團,叫喊的、搶衣服的、爭兵器的聲音響得如 同水陸道場一般。等營帳里的家伙鉆出外面時,無不被外面的畫面嚇得目瞪口呆 ——城池四周的火光沖天而起,整個天都被火燒得通紅;慘叫聲、喊殺聲、刀槍 碰撞聲響起一團;軍營外雙方的白刃戰早就打得火熱,鮮血、肢體滿天飛。柴俊 雖說是「殺人無數」,但像這種近距離的戰斗場面他卻是頭一次碰到,握著鬼頭 大刀的右手竟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由于前秦將領龐義的背叛,后秦大軍在里應外合下很輕易就攻入城中,幾乎 沒有任何準備的前秦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各部隊的指揮官也難以組織起有效的 反擊。曹建的部隊由于位于城中心,因此柴俊他們沒有像城池外圍的部隊那樣, 還沒從夢中驚醒就已經去了閻王處報到,但是并不代表他們的處境好得到哪里?!〉炔芙ㄊ置δ_亂地把營中的將士集合起來時,后秦大將劉勃勃的匈奴兵就已經殺 過來了。匈奴兵向來以作戰兇狠著稱,一個沖鋒便把曹建的部隊攔腰劈開兩段, 一下子就完全處于下風。柴俊作戰經驗雖少,但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一把鬼刀 大刀舞得是虎虎生風,兩個來回便連續砍倒三個匈奴兵。正當他打算步步進迫時, 卻發現身邊的伙伴是越來越少,在自己眼前飛來閃去的幾乎都是自家兄弟的rou塊 和肢體。發現形勢不對的柴俊只得且戰且退,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騎著高頭大馬 的敵將殺到眾人面前,對著眼前的前秦兵如砍瓜切菜一般。柴俊抬頭一看,嚇得 差點兒沒窒息,只見那個敵將殺得渾身是血,座騎也變成了一頭「汗血寶馬」, 脖子周圍竟然還掛著用女兵腦袋串成的項鏈,一張夜叉般的怪臉不斷地發出野獸 般的狂笑,擋在他前面的兄弟幾下功夫就被砍成了碎塊,此人正是后秦的匈奴族 將軍——劉勃勃。 「這家伙不是人!」雖說前秦軍中也有不少以一挑十的猛將,但像劉勃勃那 樣如推土機一樣的家伙柴俊還是第一次看到??粗淮笕汉拷兄鴽_過來的匈奴大 軍,早已面如土色的柴俊由于過份恐懼嚇得扭頭便跑。除了柴俊外,招架不住的 士兵也紛紛潰退,戰況已經演變成后秦軍單方面屠殺的局面。此時柴俊的大腦早 已被恐懼所占據,早已不分東南西北,只道是隨著亂兵四處奔逃。 劊子手柴俊,此生第一次自覺愧對劊子手的名號。 第四節:楊曾 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里,經歷了大潰敗后的柴俊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的 路,這次他徹底體會何謂「風聲鶴唳」,不管他跑得有多快,后秦軍的喊殺聲好 像就在自己的后脊梁響起一般,兩條腿完全不聽使喚,只知道一個勁的往前沖, 等他緩過勁來時才發現天已經開始放晴了,而身邊的同伴們已經寥寥可數。 「符家的天下已經完蛋了?!共窨⌒睦镞@么想,攻取長安的戰爭雖然失敗, 但實力尚存,只要能據守新平總有翻盤的可能??扇缃癫粌H丟了新平,連軍隊都 潰散大半,符氏莫說要重奪江山,恐怕日后連自保都成問題。慢慢冷靜下來的柴 俊突然感到渾身一陣透心涼,之前由于一直在劇烈運動,所以還感覺不到冷。因 為是遭到夜襲而逃出來的,衣服固然沒有多穿,連隨身的干糧都沒揣上,在這天 寒地凍的荒野里,就算不被追兵殺死,凍死餓死也只是早晚的事,看來眼下最需 要自保的還是他自己。柴俊瞇著眼睛看看周圍,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人, 大抵是因為逃跑時力氣用盡而凍死在路上的?;钕聛淼男”匀蝗缤瑢氁话?, 東一個西一個地翻死尸,不是拿衣服穿就是尋找干糧。 「娘的,再不快點怕是連毛都撈不著了?!共窨∵B忙環視四周,看見附近還 有一具穿著甲胄的尸體后馬上三腳并著兩步沖了過去,唯恐慢個半拍那條「咸魚」 就會被別人剝個精光?!高€好還好……?!箛娏藥卓谂瘹獾牟窨≌┫律砣儭∈w上的身服,只覺得右手突然一陣劇痛,「咣當」一聲,一把類似刀劍的東西 摔在旁邊的地面上。柴俊一邊用左手捂著發痛的右手,一邊往地面上望,只見掉 在地上的東西正是自己的鬼頭大刀。呆了半晌后,他那凍僵了的腦袋瓜子才反應 過來,原來自己從夜里到現在,右手一直都牢牢地握著那把家傳寶刀,以致于手 上的神經和筋脈都開始僵硬了。柴俊一邊撿起刀,一邊自嘲地笑著說:「總算沒 丟光老祖宗的臉面?!?/br> 「哈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遠處傳來的一陣傻笑打斷了柴俊 的思維,他回過頭一看,有兩個士兵窩在一具尸體旁邊手舞足蹈了起來,如同發 現了新大陸一般?!覆粫鞘寞偭税??」柴俊正尋思著,其中一名士兵雙手顫 抖地捂著一包東西,一邊斷斷續續地吐著字:「米、米……?!埂甘裁??居然還 有人帶著米來逃跑啊?!共窨∽旖俏⑽⒌爻榱艘幌?,右手握著鬼頭刀,一步一步 地靠近他們。來到尸體的旁邊時,柴俊才看清楚死者原來是校尉莫琪,他是趴著 倒在地上的,而背部有很明顯的刀痕,相信是在突圍時被敵軍砍傷的,之后八成 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那兩名餓暈了的士兵根本沒有注意柴俊的靠近,只顧著拼 命地把袋子里的糙米往嘴里塞。 「?。。?!」其中一名士兵突然慘叫了一聲,然后如麻袋一般重重地倒在地 上,另一名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就已經被切成兩半,連聲都沒吭就仰面倒 下。附近還在淘寶的殘兵們聽到那兩個家伙的歡呼聲時,也不懷好意地靠上前來, 可沒想到柴俊倒捷足先登了,而且他手上還有武器……。這下他們慌了,夜里都 只顧著逃命,連家伙都丟掉了,這時周圍別說是刀劍,連條粗一點的樹技都找不 到?!笣L!」柴俊一手用刀指著他們,另一只手拼命地把散落在地上的帶血糙米 往嘴里塞。但那幾個手無寸鐵的士兵似乎并沒有逃跑的打算,又凍又餓的他們也 許意識到,即使逃跑也是死路一條,能搶到眼前這些干糧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面對著柴俊的恫嚇他們反而越靠越近。 「別以為老子在開玩笑!再走前一步他們就是你們的榜樣??!」柴俊雖連恐 帶嚇,但心里卻不停地打哆嗦,眼前那七個餓得發暈的士兵假如作垂死掙扎,自 己手上有兵器也未必有優勢,更何況自己也沒什么力氣了?!秆剑?!」還沒等柴 俊想好對策,其中一名士兵突然如著魔一般飛撲了過來,柴俊馬上反手一刀,那 人從胸部開始一直到天靈蓋被劈開了一半,飛濺出來的血rou迎面撲來,柴俊不由 得一邊用手遮擋,一邊倒退了幾步。第一個人沖上去后,其余那六個人也壯了膽, 一下子全部壓了上來,其中一個搶前一步,死命地抓住柴俊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