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凌辱
bi-tch:雙唇微閉,氣流沖破嘴唇,嘴角咧開一個微妙的弧度,舌頭松軟地落在牙齒上。bi-tch,bi-tch,bi-tch。 我模仿著今天下午那些男生喊我bitch和婊子時的語調。十七八歲的少年早已度過變聲期,他們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高闊嘹亮,穿過了我的層層偽裝,直達我的靈魂深處,激起一陣戰栗。 我向來是班級里的透明人。成績不上不下,個頭不高不矮,不參加集體活動,也鮮少與人同行。偶爾我也會感到孤獨,但當孤獨成為一種習慣,我也會覺得這樣被忽略著,就很好。 但是一切注定會被打破——因為我那做妓的母親。 今天有一位富態的中年女人來到了我的學校,她紅色的指甲戳著我的腦袋,惡毒的詞匯從刻薄的嘴中溢出。 “你怎么還有臉讀書,你那水性楊花的婊子媽供得起你么?全是從男人身上扒下來的錢吧。妓女的兒子果然也是如此,小小年紀就長了張誘惑人的臉。你也喜歡找人艸你么?” 此時正值課間,但教室還是有很多人。班上同學的眼睛都落在了我的臉上,那些羞辱性極強的話語投射在他們眼中,變成了幸災樂禍和鄙夷。 妓女,多么惡心惱人的詞匯。而妓女的兒子卻和他們是同班同學。 “你這小蹄子怎么不說話?難不成和你那個媽一樣是個啞巴?”她拽了我一把,險些讓我跌倒,“瞧你弱不禁風的樣,該不會是得了艾滋吧。不過有那種婊子做媽,得什么病都不稀奇?!?/br> 周圍的目光變了,艾滋,那可是無藥可治的,任何人一聽到就恨不得退避三舍的病。 上課鈴響了,那女人終于放開了我,趾高氣揚地離開了教室。 我想我的臉上應該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人知道,在那個女人到來的時候,我心中升起了一絲隱秘的潮濕的晦暗的期待。就好像被關押在監牢的囚犯,等到了判刑的那一天,終于松了一口氣。 我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沉淪了。 如我所設想的一樣,早上才發生的事,晚上就已經鬧到了全校皆知的地步。走在校園小徑上,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帶著強烈譴責和輕蔑嘲諷的目光。 沒關系的,bi-tch。我輕輕地喚著自己的代稱。這yin蕩骯臟的身體,就應該接受萬人的鞭笞和撻責,只有他們的厭惡才能讓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只是沒想到會有人帶著同伴來廁所堵我。他們無情的拳頭落在我臉上身上,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欠艸的bi-tch,他們的手上終于見了血。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艾滋可以靠血液傳播,幾位男生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離開了廁所。沒人知道,我胯下的硬物已在疼痛和辱罵中悄然抬起了頭。 我靠在墻上,瞇著青腫的雙眼,回想起了那位帶頭者的面容,竟是和之前那位中年夫人有幾分相似。我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受著吧,這是你應得的。 上課鈴響,走廊里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我忍痛擦了擦臉,一瘸一拐地走到辦公室找班主任請了假。那個嚴苛的女人臉上有淡淡的嘲諷。我知道,她看不起我,從我剛轉來這所高中時她就看我不順眼。原因很簡單——她丈夫也是我媽的???。 我拖著殘破的身軀往家走,四月的陽光照在身上,身上流竄著暖意,但我心中卻有不祥的預感。我放慢了我的腳步,好像晚點到家,就能躲開什么似的。 等我到家時,那個女人的身體已經涼了。路燈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打在她臉上,她看起來卻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我慢吞吞地打開了臥室里的燈。 桌上有一本書。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詩詞集。打開的那一頁,有一行字格外扎眼。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