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那天他從醫院回到家,發現屋子里一片漆黑。想著趁著主上沒注意就悄悄溜回去睡覺。 “舍得回來了?”沙啞的中年男聲從沙發那傳來。是主上。銘川嚇得一哆嗦,定在了原地。沙發上的男人站了起來,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背后,銘川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為什么?” 銘川知道主上問的是晚回家的原因,“被幾個混混纏上了……” 男人一時沒有說話,慢慢向著銘川靠近?!斑€是這么沒用?!苯K于開口了。 銘川緊緊拽著自己衣角,低著頭。主上從來都不會像其他同學的父母那樣關心自己的身體以及心理健康,只會關注自己的能力,在主上心里,他的健康標準永遠都是活著就行。 “聽好了,銘川,你現在要跟你的平淡生活說再見了?!蹦腥它c燃了一根煙,“從現在開始,你是一個隸屬于我的殺手?!?/br> 男人吞云吐霧,銘川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他在盡力快速消化男人的話語,還沒等銘川反應過來,只聽見男人又說,“明天開始,你放學后必須開始進行魔鬼訓練,兩個月后,你會跟其他殺手對決。你要成為最后的那個贏家,銘川?!蹦腥祟D了頓,嘴湊近銘川耳朵,又緩緩吐出一句,“贏則生,輸則亡。我只需要最強的那個?!?/br> 煙味讓銘川感覺窒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十四歲是這樣開始的。但是銘川不會反駁,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人生的權利。 接下來的兩個月,銘川都刻苦地練習著,他知道自己不適合憑借蠻力,所以想著以迅捷致勝,主上也對銘川準確的自我認知表示肯定。所謂的練習,就是和一個三十幾的壯漢對打,主上說,不打死就行。不得不說,銘川這兩個月進步飛速,從被壯漢單方面血虐到堪堪抗衡,再到現在的勉強制服,銘川也有了微微的肌rou線條,從干瘦變成了精瘦。 終于到了決戰那天,銘川知道自己逃不過一場血戰了。他運用著前兩個月學到的東西,打倒一個又一個,銘川覺得好累,但是他不能停下,他要活著。終于到了最后一個對手,兩個人看到彼此時都一發楞,是那個壯漢。 …… 銘川滿臉鮮血地跪在一動不動趴在地上的壯漢面前,低著頭喘著粗氣。銘川感覺現在自己的胸腔要爆炸了,他終于忍不住了,他瘋狂地嚎叫著,他覺得一股深深的哀傷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兩個月來,銘川和這位壯漢的關系其實很不錯。因為某些原因,殺手不能隨意把真名告訴同行者,所以銘川叫男人壯漢叔叔,男人叫銘川小鬼頭。 “小鬼頭,擦點藥吧!如果發炎了明天就打得不得勁了,叔叔我不想趁人之危!” “還行不行?不行就說!” “哈哈!你現在這么厲害都是老子的功勞!不過小鬼頭你也是有資質哈,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和你合作出任務……” 這些話語在銘川腦袋中盤旋,他第一次被人關心,眼眶熱熱的,他哭了。 剛剛在交手過程中,男人故意鎖住銘川脖子,在他耳邊輕輕說,“小鬼頭,合作是不可能了……打我,打死我……你還年輕,我已經馬上半截入土了……快,快打我……”銘川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他脖子上,剛想說話,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別說話,被發現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小鬼頭,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帶著我的生命活下去,希望你能在某一天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 這畫面一直在頭腦重復播放,銘川只覺得頭暈,他不挺嚎叫著,最后暈了過去。銘川在那時就暗暗在心底發誓,自己不會再傷害自己重要的人,因為那天,哀傷把他卷入了傷心的海底,他無法呼吸。 ……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穆言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銘川揉了揉額頭,對上穆言的視線,“謝謝你,穆言?!边@是銘川第一次叫他全名,很鄭重很真摯。銘川在笑,但是穆言從他的眼神里又感受到了那深深的哀傷憂郁。他之前沒有感受錯。穆言總感覺他必須要為銘川做點什么。 “能不能陪我去喝酒,銘川。以朋友的身份,不是搭檔?!?/br> “誒,好啊言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