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片段(2)邪教教主與武林游俠 完
次日晚上,天上烏云漫布,無法透過一絲月光,黑沉沉,似有風雨欲來。 教主主殿里,一片漆黑,滿殿的黑暗似要將殿中主位上的男子淹沒。 教主身邊籠罩著一片低氣壓,渾身充滿了孤寂與血氣。一旦有人靠近,這充滿血腥味的血氣將化身利劍,刺傷了靠進的人,也刺痛了自己…… “報——稟告教主!”? 一位黑衣侍從急匆匆跑進大殿,聲音斷斷續續,顫顫巍巍的。 教主一雙嗜血的血眸看向前來稟告的人。 黑衣侍從頂著冰冷教主的目光,忙強自鎮定,聲音不再斷斷續續,但還是顫抖著聲音說,“回稟教主,那位公子出事了!”? 教主眼中有血光一閃而過,眨眼間便當著惶惶不安侍從面前消失在了殿中。 過了好一會兒,侍從才察覺到教主的離開,這才松了一口氣,便一下子癱坐在了殿中蒼白著臉,顫抖著用衣袖將額頭的冷汗拭?去。 ………… 轉瞬間,教主就出現在白衣男子的殿中。 對于教主的神出鬼沒,殿內的人早已見慣,察覺到教主出現,絲毫也不驚訝,教中的醫者剛為白衣公子診完脈,便立即上前,恭恭敬敬地稟告白衣公子的情況。 “教主,這位公子是情緒起伏過大,早在今早就動了胎氣,但不知為何不換來侍從,硬生生忍到了現在,沒有辦法保胎,現在是要生了。如今宮縮已經非常強烈,下面也估摸也開得差不多了,可以叫來產婆查看一下情況,開始生產了?!? 教主揮手叫教醫退下,換來前些日子早就備好的產婆進來。 一批黑衣侍從很快便將產房布置完畢。 隨后負著手看向白衣男子?,眼中有一抹復雜一閃而過。 產婆很快便進來了,教主背過身離開了房間。 但是,很快產婆又出來了,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戰戰兢兢地跪在教主身前,聲音帶著惶恐不安。 “稟……稟教主,里頭的那位公子身體過于虛弱,已陷入昏迷,根本……根本無法開始產程??!” 產婆說完便提著一顆心,生怕教主一個不高興,那她開刀。 但教主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直接進了產房。 產婆想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索性教主方才早就進了產房,也無所謂避不避諱的了。 教主看起來很是在意里頭的那位公子,但這情況著實兇險。且不說這位公子身體極其虛弱,恐怕對于男人產子本就兇險的產程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這位公子是因為心緒不寧,情緒波動太大而導致的早產,極有可能是會胎位不正而難產的! 一旦難產,情況便會變得極其兇險,不說胎兒,就是大人也難以保住??!我命休矣! 思及此,產婆也大起膽子,不等教主傳召,便直接起身進了產房。 生死關頭,人的求生意識爆發,產婆想努力拼一把,萬一事情辦好了,她或許就可以逃過一劫。 產婆著急忙慌的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教主正粗暴地掐著哪位白衣公子的臉頰,?想要將人搖醒,嘴上還說著什么,但她此時離得遠,沒辦法聽清。 —— 教主進來后,看見床上呼吸微弱的人,心底一窒,加快了腳步上前。 伸手用力掐著男子的臉頰,臉頰周圍都被掐得隱隱泛白,被小幅度地搖晃著。 “溫書白!你不是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嗎?”? “你不是很怕死嗎?!”? “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到地府與他相會!”? “你做夢!我不允許,你們一家三口永遠不能相聚!”? “永遠!”? 教主眸中的血紅色更甚,惡狠狠地盯著溫書白緊閉的雙眼。? —— 待產婆走進后,看到?溫書白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隨后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竟是恢復了意識。 雖然不知道教主做了什么,但方法奏效了。 ?教主立刻起身,將位置讓給產婆。 在教主起身的時候,溫書白看著教主,嘴唇動了動,發出一些聲節,依照唇語,隱約能辨認出幾個字,?“孩子……你……唔……”? 但此時教主已經轉身起身,并沒有看見。 教主這次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不遠處,看著溫書白。 —— 溫書白耳邊隱約響起男人的聲音,聽到他憤怒的質疑,心中的痛楚。 他想,他這次應當撐不過去了吧…… 意識仿佛在海里沉沉浮浮…… 但是孩子…… 溫書白掙扎著,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著男人憤怒的雙眼又恢復了平靜,張開口,發出細微的聲音解釋。 但男人轉身了。 他又要離開了嗎…… 腹中又一股痛楚襲來,溫書白的思緒回到了那高高隆起的大腹上。 溫書白深呼吸了一口氣,含下產婆遞過來的參片,配合著產婆調整呼吸,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再用力…… “唔……呃啊……哈……哈……呼……” 不知過了多久,腹中的胎兒才下移了些許。 腹中疼痛不斷,胎兒奮力地往下鉆,但只移動了些許。 忽然,下身一股劇痛襲來,上腹驟然干癟下去,耳邊傳來產婆驚喜的呼聲。 “胎兒入盆了,馬上就好了,公子別繼續用力,不要停!” 聽著產婆的鼓勵聲,溫書白仿佛又有了力氣,雙手按在腹頂,用力推著,配合著自身的用力,胎兒當真再次下移了一大段,下身有淅淅瀝瀝的羊水混雜著血水流出。 只是他羊水早就破了,這么長時間以來,早就所剩無幾,產道干澀,胎兒重重地刮過時,就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在刮著,刮得他血rou模糊,渾身忍不住震顫。 但是接下來,無論他如何再用力,腹中胎兒仿佛被死死釘住了一般,不動分毫。 耳邊產婆慌張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好了!公子沒力氣了!這可怎么辦??!” 溫書白心里涌起一股nongnong的絕望,連孩子……我都要失去了嗎? —— 教主聽到產婆的話,銳利的目光射/向她。 “可有其他辦法?” “有是有,不過如今公子的羊水流干,若采用推腹的話將承受巨大的痛苦,不過這也是最后的法子了!” “那便推!” —— 溫書白松了口氣,還有辦法就好,為了孩子,多少痛苦都無妨…… 在一片令人難以想象的劇痛中,他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腹中有些空虛,耳邊是孩子微弱的哭聲,孩子沒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產夫大出血了!” 產婆驚恐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他終究撐不過去了…… —— 教主將溫書白半抱在懷中,原以為溫書白只是脫力暈了過去,聽到產婆的話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抬頭看向溫書白的身下,只見有大片殷紅色的液體在溫書白的身下暈染開,才驚覺懷中人的溫度很低。 看著產婆慌張的拿了塊干凈的布堵住溫書白的下身,卻只是減緩了血水流出來的時間,浸染的紅色面積越來越大。 一股惶恐不安彌漫在教主的心頭,他顫抖著雙手搖晃著溫書白,“不要睡!醒來??!……” 懷中人終于張開了雙眼,教主看見懷念多時的溫柔再次出現在他眼中。 教主怔住了,怔怔地看著懷里滿目溫柔的人。 “阿殷……我陪不了你了……” 溫書白似是嘆息。 教主抱住他的手緊了緊,沒說話。 “孩子……其實是你的……我從未……愛過他……” 溫書白艱難地將手伸向教主。 “本想……編織一個謊言……從此遠離你……” “畢竟你……殺了我的養父母……” “我……無法對你下手……如今這般……也好……” “但稚子無辜,你要好好……” 教主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伸出手欲要握住溫書白蒼白的手,卻不料,在他還未握上時,那只手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不!” “不!……” 產婆懷中的嬰兒也似有所感地嚎啕大哭起來,無聲的哀鳴回蕩在大殿上空。 ——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溫書白的身體涼透了,教主才仿佛被這刺骨的冰冷所刺醒。 溫柔地將溫書白打理干凈,教主抱著他打開了房間里的密室,走了進去。 密室的壁上覆滿寒冰,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但教主一步未停。 最深處,放著一口冰棺,冰棺周圍都是用冰雕成的小狐貍,那是溫書白最喜歡。 教主將溫書白輕輕放到那兩人寬的冰棺中,目光眷戀。 “本想百年后與你一同躺在這冰棺處,你怎能如此輕易就走了?” “不過你休想離開我!我會找到辦法,將你復活的!” 此時的教主滿目偏執,一雙血眸紅得仿佛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