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報仇打臉虐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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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沿下風鈴撞擊聲聲清越,記憶似被拉回那一望無際的大沙漠中。 “喲!醒啦~” 卓風習慣性的和人打招呼哼著歌大踏步向前走去,走出幾步冷不丁回過神來,猛然駐足扭頭看向坐在樹下的青年。 柏欽微一頭不摻雜色的白發盡數攏到胸前,膝頭上的小白貓坦著軟嫩嫩的小肚皮時不時伸出爪子去勾那束不下于自己皮毛的白發。 抬頭對上卓風的目光,卓風卻被那雙清凌凌的眼睛盯的打了個哆嗦,柏欽微很快低下頭去戳著小白貓不安分的粉嫩rou墊。 那一瞬間的怪異淡去,卓風搖了搖頭在心里暗笑。走火入魔可不是什么小病,哪有那么簡單恢復神智的,還是柏欽微那張聰明臉太有欺騙性。 很快莊園里的人都知曉了柏欽微醒來的消息,攝提急匆匆的沖在最前,然而柏欽微沉迷與摸貓再也沒理過人。 無論攝提怎么逗他都一言不發,這情況有點怪異,獨孤誠想了想上前去試了試,柏欽微依然低著頭不予理會。被sao擾的狠了,才會抬起頭來看一眼人。 只是一眼便又發現了問題。 “怎么連眉毛和睫毛都成了白色?” 卓風輕捏著柏欽微下巴細細打量,目光落到發絲下遮掩的紅色火焰紋。 “沒有衰老的跡象,臟腑也正常?!?/br> “那怎會無端端的連眉毛顏色也掉了?” 攝提焦急的問道,卓風摸著下巴推測。 “大概和他額上的怪紋有關。伯淵不是說過嗎,他大哥身上種有保命的蠱?!?/br> 伯淵淡淡開口解釋。 “畢竟從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來,想必是蠱發作才保了我哥一命,頭發眉毛顏色改變,或而也與那蠱有關?!?/br> “什么蠱如此霸道?” 卓風有心研究,這種能給人第二條命的東西實在太有吸引力。伯淵只捎帶著看了他一眼,便冷笑一聲不作回答。 自從找到未死的柏欽微后伯淵的態度便一直怪里怪氣的,大家看在柏欽微的面子上也不會跟他計較。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去想那些不開心的東西?!?/br> 攝提蹲下盯著柏欽微溫柔的說道,伯淵卻是眉頭一抽想也不想的嗆聲。 “對你們而言是不錯吧。你們當然不想他記著?!?/br> 攝提被說的臉脹的青紅,他憤怒起身想爭辯些什么,伯淵厭惡的抱著劍轉身離開。 “他怎么了?吃火藥了?” 卓風撓了撓腦袋,見著依然沉浸在逗弄貓貓的柏欽微,心里也有些難受。昔日風光月霽的無憂樓樓主落到如今地步,如何叫人不唏噓。 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藏在白發下的細眉微微抬了抬。 用過晌午飯后府上又有人來訪,來人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沈無極與沈無戈兄妹,獨孤誠和卓風前去應對。 前廳中的兄妹二人已等了有一陣,見到獨孤誠來了趕緊起身問候。 “不知沈莊主找在下有何事?!?/br> 沈無極面上露出無奈苦澀。 “聽聞獨孤宗主府上有一人長相肖似我七弟?!?/br> “沈莊主七弟我們可不認識?!?/br> 獨孤誠率先打斷沈無極話語,起身一副不欲再聽的送客架勢。沈無極見對方姿態也趕緊起身,匆匆解釋。 “獨孤宗主不用擔憂,我們虧欠宇文清,保護他尚且不及不會害他?!?/br> “大可不必!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人?!?/br> 出聲打斷沈無極央求的是聽信趕來的伯淵,他目光冷冷掃過這對兄妹,如看過塵埃一般,目光落在獨孤誠身上。 “阿淵!你縱有怨恨也不能拿自己兄長安泰開玩笑,他身份特殊始終不適合待在別人那?!?/br> “沈莊主是不是叫的太親熱了些,我們可不相熟。我兄長也已于年前過世,莊主親自加入的圍剿不會沒印象了吧!” 伯淵這話說的嘲諷,更是不給沈無極任何拉關系的機會。沈無極被噎,還是耐下性子想要勸說,伯淵卻是不耐煩至極。 “這里沒你要找的人,恕不遠送?!?/br> “宇文淵!你不念皇族總得為你七皇兄考慮!” “我只認大哥,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這里輪不到你來逞兇說教!” 說罷一道勁氣直逼沈無極面門,沈無極只得避讓,沈無戈趕緊上前站到兄長身旁目光驚愕看向伯淵。 伯淵手壓在劍柄上眉宇間盡是毫不遮掩的殺意。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主意。不過是為那躲在寺廟的縮頭烏龜做說客,你們怕我大哥還活著再去取他項上首級。過往我或許會被你們欺騙,可自我親眼看著你們如何參與逼死我大哥,莫說我大哥還活著,我也遲早會要了他的狗命?!?/br> “放肆!” “聒噪?!?/br> 獨孤誠一揮袖使出一道罡風瀉去沈無極的掌風,他一派站伯淵的模樣沈家兄妹哪里還不清楚對方的意思。 “亡國之君,還要抖什么父子威風。別以為逃進寺廟便有神佛保佑,他逃得了一時你且去問他能否安過自心!” 沈無極被這攝人氣魄驚退半步,伯淵捏緊了劍柄已做好拔劍準備。 “好!好好!宇文清當真教出了個數典忘祖的好弟弟!” “你!” 伯淵明顯被氣狠了,聲音戰栗透著絲殺意。 “找死!” 劍光一閃,沈無極下意識抬起扇子格擋,幾息之間,兩人便斗了數十招,沈無極驚愕于伯淵的劍術進步,沈無戈也無法容忍兄長被攻擊也拔出雙刀加入戰局。 “沈姑娘還是不要插手的好?!?/br> 卓風身影一閃擋在她前面擺明了要拉偏架,又有獨孤誠坐鎮他們明顯是討不了便宜。 伯淵早就恨極別人拿他哥哥說事,更何況是沈無極這與他沒有半分親緣的假親戚。 他們繼承的是母親的宇文姓氏便足以說明了一切,哪知這些家伙還是陰魂不散的上來糾纏。 憶起當日崖上兄長被群攻的慘象,血腥戾氣立馬裹著長劍攻去。 一直退讓的沈無極也被打出了火氣,他的內力畢竟長于伯淵,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竟打的不相上下。 誰都沒有注意到偷偷潛入府中的人,沈無極有備而來本就做好了對方不配合的準備。 然而闖入后堂的人士還來不及動手便慘叫一聲被統統扔了出來。 只見一穿著藍色勁裝身姿挺拔纖長的少年手中握劍拎著一人衣領將他如丟垃圾一般扔回大堂。 “有惡客sao擾,可要幫忙?” 阿飛問道,獨孤誠抬手示意讓伯淵自己應對。過往皇朝是他心中的夢靨,必須讓他親自動手斬斷。 伯淵劍招越打越清晰,隱隱有昔日七皇子劍招的影子,但融合完美后更多的是屬于伯淵自己的凌冽劍意。 抱著貓咪藏在陰影處的柏欽微漠然看著這場交戰,他垂下長睫漫不經心的擼了把貓毛。 手指夾起一根黑色的發絲輕輕動作。手掐劍指,幅度不大,但就像cao縱傀儡,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變化,伯淵的劍招也有了不起眼的改變。 那劍在他手中愈發靈巧輕盈,宛如長在他手中一般,漫天劍影如浮光孤萍籠罩在沈無極周身。 可惜不能太明顯,柏欽微暗嘆。索性單臂抱著貓靠在墻上,一只腳尖有節奏的點著地面,他手指動作漂亮的似是舞蹈,快速的如有殘影疊起卻又不失優雅美妙。 獨孤誠下意識環顧一圈,下一刻沈無極被打到在地,冰冷劍刃直貼頸項。 “你輸了?!?/br> 伯淵胸膛微微起伏著,他聲音平和沒有半分贏了的歡喜,但每個人都看得出他的轉變,劍招也于過往更加成熟。 柏欽微歪了歪腦袋,放下的手重又開始不輕不重的揉著懷中貓兒,小白貓瞇著眼睛發出舒服的咕嚕嚕聲響。 戰局落定,他悄無聲息的離開。 慢悠悠轉回花園內,解開攝提的催眠,攝提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依然殷切的繞著柏欽微噓寒問暖。 柏欽微坐在池塘邊的大石頭上盯著池水發呆,手下的貓頭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攝提看的有趣,也想伸手摸摸,不料貓咪猛地伸爪不客氣的在他手背上撓了把。 攝提眼神有一瞬的陰沉,念及這是柏欽微的愛貓,柏欽微安撫著貓咪弓起的脊背,長長睫毛微顫似有若無的掃了攝提一眼。 只不經意的一眼便撓的攝提心悸,他立馬露出討好的笑臉變著法的夸贊柏欽微的貓活潑勇猛。 柏欽微唇角開心翹起,伸出修長食指輕戳他鼻尖。攝提險些被這一下戳的沒了魂,伸手去抓,柏欽微又恰到好處的收回手繼續揉貓頭,方才那一瞬間的明媚挑逗如短暫幻覺。 獨孤誠回來時見到的便是已經陷入了花癡狀態的攝提,他不耐的壓低了眉梢,強忍著將人丟出去的沖動。 “怎么?麻煩攆出去了!” 攝提雙眼專注盯著一心擼貓的柏欽微,話語之中別有深意。 “自然是需斬草除根?!?/br>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禽獸,不會對神志不清的人做什么的?!?/br> “知道便好,畢竟有時你連禽獸都不如?!?/br> 懟完攝提,獨孤誠揉了把柏欽微的腦袋又急匆匆朝外走去。 沈家兄妹的到來只是開始,一旦外界知曉柏欽微并未死去只會又更多別有用心的人出現,目的無非是從柏欽微身上撕咬下一塊rou來。 無論是柏欽微掌握的財富權勢,還是他手中掌握的各門奇詭功法,包括...起死回生堪稱神跡的秘密。 前者到也罷,最后一樣才是最麻煩的。 沈無極尚未走出城門便被凈滅宗的勢力攔下,一場包圍戰耗盡兄妹二人帶來的人手,以為自己會就此斃命于此。 城門口傳來踏踏踏的冷酷腳步聲,獨孤誠一身收身黑衣身后跟隨著八名紅衣蒙面死士。 沈無戈眸中希翼一閃而過,她還是擋在了兄長身前。 “呵~好一出兄妹情深,他是你兄長,宇文清就只配當你們復國的棋子是么!” 身姿曼妙的死士之一輕輕吐出責問,她自然是與柏欽微合作叛離詹嬰的妖女霏霏。 “嚴格來說不是一個母親生的,當然算不上親生~是不是的啦霏霏姐~嘻嘻~” 纖瘦少年模樣的死士有著青春正茂的朝氣,只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里滿是令人驚駭的瘋狂。 “所以你們是來斬草除根的么!” 沈無極冷冷道,他放下捂著胸口的手,握住扇子準備殊死一搏。獨孤誠沒甚情緒的看著他們。 “殺了你們后好叫武林上的無聊人更有理由來sao擾我愛侶?” 獨孤誠挑起唇笑了笑,那張冰冷俊美的臉上卻依然沒甚煙火氣,仿佛在他眼前的沈無極不是什么前朝大皇子只是一介蹦跶的高了點的螻蟻。 “明明是你對我愛侶心存覬覦,雖然你真的很令人討厭,但我不會殺你,我還要叫你們這些人看看,他獲得的無上榮耀尊崇是你們費盡心機也無法祈抵的?!?/br> “就是為此,你才百般阻撓?” 沈無極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就算我們教主一無所有,獨孤宗主也能給他。沈無極,你看上我們教主,無非是他帶給你的好處,呵~如此膚淺也敢強人,更不用說你與他有著同父的血緣關系!你推崇的父親,可是他的殺母仇人呢!” 霏霏瞇起眼睛好不留情的揭破面前人的陰私,沈無戈猛然看向他大哥,沈無極咬著牙不甘的垂下眸子。 “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是一路人。沈無極,你配不上我哥,你走吧?!?/br> 伯淵給出最后一刀,沈無極氣急攻心,始終一句也說不出口,內傷發作硬生生嘔出一口血。 勝敗已定,沈無極不再糾纏,任由沈無戈扶著推搡離去。 “如此便好了嗎?” 少年不放心的摸了摸刀子。 “他們如果還想在江湖上安生立命,就會閉嘴?!?/br> 伯淵看著遠離的馬車淡淡分析。 皇城之中,沒有真正的傻瓜與好人。他不在意沈無極對他兄長的感情,若能利用也無妨,可惜沈無極連被利用的資格也沒有。 伯淵掃了眼獨孤誠,眼底光芒一閃而過。 花園之中,小白貓從墻頭一躍而下,半空之中就被一雙手給接住。 “小壞蛋,跑去哪了呀,讓我好找!” 柏欽微揉的貓耳朵直撲棱,小白貓生無可戀的伸出爪爪阻攔對方的手指。 “藥引還差九嬰的血跟一顆劍心,你得早做準備?!?/br> 伯淵站在墻頭上冷冷望著柏欽微懷里的貓,柏欽微頭也不會的向前走去。 “別總是用別人的身體,好歹也是我弟弟?!?/br> “都是弟弟,叫你大哥才不突兀,不是嗎?” 伯淵敏捷的跳下墻頭靈活的蹦到柏欽微跟前,他雙手后背倒退著走路,一雙眼睛含笑直勾勾看著自家兄長,全無伯淵的冷漠深沉。 “小意?!?/br> 被如此鄭重的叫出名字,伯淵的身體猛地頓住,柏欽微戳了戳貓貓的粉鼻頭。 “哥哥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任何狗男人,都不需要?!?/br> “大哥似乎忘了自己也是狗男人?!?/br> 伯淵抱臂身子不安分的左右搖晃像極了個調皮的少年,柏欽微抬起臉,挑眉看他,不安分的青年劍客一個趔趄險些平地摔。 “哥哥是男人,可一點都不狗呢~” 柏欽微一個晃身湊到伯淵跟前,鼻尖輕輕抵著伯淵的鼻尖,近距離之下幾乎能感受到柏欽微話語間呼出的氣息。 ——沒有屬于人的溫度,如秋冬早晨的寒霜。 伯淵眸色一痛,不敢再胡亂說話。 “哥...” “只是死過一次,魂魄不穩不必過擾。那些狗男人有練劍開心嗎?” “至少,等到瑛王叔叔來接你回去之前不能有閃失。他們本來就欠你的,你討回自己的東西而已,哥。他們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還債!” 伯淵收了調笑神色一臉凝重。 “如果不是他們擅自作為,如何會攪亂這方世界,連累大哥為他們填補?!?/br> “跟他們糾纏,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不提他們了,跟我說說父親他們的情況?!?/br> 柏欽微摟著貓咪在長廊上坐下,伯淵抿了抿唇還是只能跟上去。 翻身坐在欄桿上,青年支起一條長腿,俊朗的面容如光芒萬丈。柏欽微細細打量著心愛弟弟的側臉,心中冰雪似有一角融化。 他苦心保護的弟弟,至少這點沒有做錯,他保護了小意,沒叫他經歷那些殘酷背叛。 夜色漸深,伯淵從短暫打盹中醒來見兄長也靠著欄桿扶手睡著了,趕緊起身抱起人送回房。 白虎少君的存在,他并非不知,一些事在白虎少君借著他的身體活動時他也有所窺視。 包括,兄長掉落山崖時死去的事。 如今的兄長看似還活著,嚴格來說,也不過是行尸走rou,一旦兄長魂魄離體,這方世界會立馬撕碎兄長的鬼魂。 九嬰魔君為詹嬰的前世,既然兄長不愿意出手,那么就讓他來取。他沒兄長的顧慮,更不會如兄長那般心慈手軟。 獨孤誠應該早就知道兄長的情況了吧,所以...才如此嚴密的護著兄長,深怕那萬一。 伯淵第一次體會到的孤涼,原來沒了兄長的庇護,他什么也不是,就連他瞧不起的攝提,也是看在兄長的面子上一再忍讓他。 如今該輪到他來保護兄長。 蹲在枕邊的白貓悠閑的甩著細細長長的尾巴,瞇起一只湛藍的貓瞳看向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 **** 茶湯色澤清澈鮮紅,是能引人食欲大開的靚色。青白玉碗中懸浮飄蕩著一枚腌漬入味的莓果,濃厚茶湯混合了果物甜蜜清香,在這炎炎夏日喝上一杯定是十分解暑消渴。 卓風看著十分心動,叫仆人也準備上一份同樣的。茶湯端上來,但色澤香味就是不如柏欽微面前的那盞。 “我怎么覺著欽微的更好喝些?” 本在處理公務的獨孤誠警惕的盯著卓風,將躍躍欲試的卓風盯了回去。 凌風意將精血混制成了氣味清新撲鼻的湯藥,龍血的威力,自然不是凡俗茶湯可比,加之本身烹制過程中用到的靈泉、仙茶與仙果。 卓風喝的那杯只是少添加了龍血,但也是不俗的好東西,哪知這家伙狗鼻子那么靈,這么敏銳察覺出了差異。 柏欽微小口小口喝著特供,精血入體,身上滯澀的感覺頓時消減了幾分,面色也紅潤好看了許多。 與柏欽微的改善不同,負責提供新鮮龍血的詹嬰可不好受。本就被獨孤誠打的內傷也一直不見好轉,面色更是一日蒼白過一日,虛弱之態仿佛被妖精吸了精氣。 柴世貞一副拳拳愛子之心,詹嬰眼神飄忽不定自然不肯告訴父親自己夜夜夢到與心上人共度春宵。 若不是為了提取精血,凌風意只想塞給這家伙一堆噩夢,布置幻境的伯淵只是按照凌風意的指示做事小心隱匿自己行蹤。 何況憑他是柏欽微的弟弟,真被發現詹嬰也不會多加為難。 柴世楨不得不為了兒子繼續在此間逗留,這一停留便是數月之久。 夜夜春宵夢會意中人,但醒來后卻是不得不面對曾經的情人在他人身邊的事實。 詹嬰自虐般的每日聽著屬下的報告,在心里不斷安慰著自己,獨孤誠只是照顧柏欽微,他們之間并無私情,更不用提此刻柏欽微那個神志不清的樣子,如何與人談情說愛。 如此這般,焦灼的內心才好過許多。 “世子?!?/br> 被詹嬰公器私用拿來監視人的情報副官是個靈活的人,從這位世子叫他們做的事中也推測出些事,為了討好新上官,便主動為之出謀劃策。 “何事?” 詹嬰那絹子掩著唇輕咳幾聲,姿態清貴優雅。 他面色雪白,襯的一雙唇愈發糜麗艷紅。一身華貴緋衣配著眉宇間的邪氣,更給人危險壓迫之感。 那屬官在心里打了個哆嗦為了前程還是佯裝運籌帷幄之態。 “那凈滅宗不過是一江湖門派,世子爺何不利用江湖之人鋤強扶弱不安分的心思去對付那宗主,屆時世子爺再以朝堂之勢相逼,還不愁救不出那落在江湖草莽之上的佳人么?!?/br> 一同匯報的同僚聽罷紛紛目露驚詫鄙夷。 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明明是搶人家的情人卻說的一副為國為民的好聽嘴臉,如此無恥,如此陰私,他們不由抬頭看向坐于上位的詹嬰,并不希望貞王世子答應行這種卑劣行徑。 被打量的詹嬰垂著眸,拇指輕輕搓著食指。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手段毒辣也是常態,思及昨晚夢到的滑膩肌膚與那溫柔清冷卻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面容。 若是能趁機將柏欽微奪回來,借著他不記得前塵的便利,與他重新展開,過往他能令對方愛上自己,這一次他做足溫柔體貼還怕柏欽微一顆心不回到自己身上。 詹嬰舔了舔似是干渴的下唇。 “可。便托給你去辦了?!?/br> 詹嬰微微傾身,手肘撐在膝蓋上,一雙冷寒銳利的眸子卻是警告著喜不自勝的屬官。 “若能令獨孤誠身敗名裂是最好不過,但你記得,不準讓人傷了柏欽微?!?/br> 屬官直勾勾盯著俯視自己的男人瞳孔緩慢收縮,豎成一道危險的直線。 “若傷到他一根毫毛,休怪我將你千刀萬剮?!?/br> “是,是是?!?/br> 那屬官趕緊斂了放肆的心思,恐懼不已的表忠誠。 “做的好了,賞賜自然不會少?!?/br> 詹嬰重又懶懶坐回去,還有人想勸,抬頭卻見詹嬰眼神繾綣望著窗外天色,那瘋魔的樣子嚇的眾人趕緊住嘴。 部下們紛紛告退,詹嬰懶懶一揮手就不再理會。 屬官調查了柏欽微是無憂樓樓主的來歷卻并不清楚他另一重魔教教主的身份。玉臨仙的風評是與柏欽微截然不同的野心勃勃與狠辣,放出凈滅宗宗主勾結魔教教主之事,煽動江湖勢力進行討伐。 而江湖中無論是對凈滅宗還是無憂樓勢力有野心的,早不滿獨孤誠一家獨大做派,也紛紛下水將謠言推波助瀾。 一時之間,江湖上風云再起,洛城各路人馬紛沓而至,竟有昔日魔教教主玉臨仙被江湖群俠圍攻之勢。 獨孤誠不敢托大,特意讓攝提與阿飛全天候看顧柏欽微,他則和伯淵、卓風等人想辦法應對。 這一切沒人主動告訴柏欽微,但府上人手變動怎么瞞得過他。柏欽微只裝著渾然不覺的樣子整日擼貓養病。 等到要動手搶人時,詹嬰才發現事情搞大了,只是他此刻已恨獨孤誠入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強搶。 趁著獨孤誠對付江湖上來討說法的人馬,大概是因心中夙愿終于得償,詹嬰的身體也好了不少,他讓手下混作江湖中人搞事拖住獨孤誠等人的步伐,自己則獨身潛入莊園強擄柏欽微。 柏欽微趴在花園石桌上逗著貓,冷不丁見到突然闖入的詹嬰,驚恐的抱起貓咪起身后退。 他剛想叫人詹嬰一個上前將他逼退至角落捂住他的嘴,詹嬰舔了舔唇,邪氣的打量多日不見的柏欽微。 神志不清也有神志不清的好處,詹嬰欣賞的看著一臉懵懂溫順的柏欽微,這是他以往在柏欽微身上絕難看到的。 沒了倔強,沒了高傲,一身硬骨頭盡化成繞指柔,比他夢中的更加的... “秀色可餐呢!” 察覺到詹嬰的危險,懷中貓兒渾身絨毛炸起對著詹嬰的手背狠狠一撓,詹嬰吃疼松手,貓兒受驚也跳下柏欽微的懷抱逃出門去。 詹嬰摸著被抓出血痕的手背攔住欲追上去的柏欽微。 “不過只雜毛畜生,你想要待我給你找幾只名貴乖巧的?!?/br> 柏欽微側身巧妙避開詹嬰來抓他的手,一道勁氣也恰好打過來,詹嬰躲開轉身面色不善的看向偷襲他的人。 卻見那人一身暴露,只以紅色布料簡單纏在身上,腳踝手腕與腰身上倒是丁零當啷懸掛著精巧的金飾。 那人一頭墨黑長發自然垂落至腳踝邊,五官深邃艷麗,皮膚雪白,嘴唇更是鮮紅欲滴,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攝人的魅惑之態。 詹嬰一愣,下意識回頭去看柏欽微。 白發簡單束攏在胸前,一身藍白色的廣袖長袍修身飄逸,兜帽之下露出精致下頜線,那是與紅衣人截然不同的干凈清冷。 但詹嬰絕不會認錯,那紅衣人正是玉臨仙的扮相。 兩個柏欽微?怎么可能! 詹嬰一眼便看出紅衣的玉臨仙是假貨,玉臨仙卻反勾著唇似笑非笑的看著詹嬰戒備的抓著柏欽微。 抬手重整了整柏欽微身上兜帽,詹嬰吹響口哨便要撤退。 “貞王世子好狠的心,這是要違約嗎?” 詹嬰被這與玉臨仙如出一轍的聲線與語氣惡心的一顫,下意識就脫口問出什么約定。 “當初說好我以玉臨仙的身份創建西域魔教起事,事成后我得無憂樓樓主,您則借機一統中原武林,世子是要不認賬嗎?” 這話說的沒毛病,但詹嬰總覺得不懷好意,心念電轉間他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套話,索性閉聲不回帶著柏欽微就要脫身。 “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闖我府邸擄我愛侶!” 詹嬰嘖了聲看著帶領本該討說法眾人的獨孤誠,自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眾人看向穿著袒露的玉臨仙,又看向被詹嬰扣著肩膀的柏欽微。方才的談話他們自然也聽了個清楚,一番腦補之下聽到什么一統武林頓時放下對獨孤誠的攻訐轉而將矛頭一致對外瞄準了詹嬰。 “你的愛侶?獨孤宗主當真好不要臉,明明是你耍手段搶走了我的情人?!?/br> “呵~我怎么瞧著像是貞王世子趁著宗主分身乏術進府搶人?” 藏在人群里的阿飛大聲詰問,被攪了局的詹嬰狠厲的看過去,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紅衣的玉臨仙與獨孤誠身上時,藏在暗處的攝提趁勢不備一掌打退詹嬰帶著柏欽微回到獨孤誠身邊。 而此時的紅衣玉臨仙也加入戰斗,借著搶奪柏欽微的機會實則徹底將緊追不舍的詹嬰逼退。 三方混戰打的難舍難分,柏欽微頭上的兜帽也隨著爭斗的氣浪被吹落,眾目睽睽下露出一張格外清冷昳麗的臉。 “這是怎么回事?” “居然一模一樣!” “怎么可能有兩個柏樓主!” 獨孤誠出手將柏欽微帶出戰局,無視眾人問話將柏欽微細細攬在懷中藏好,柏欽微靠在他肩上安靜的看著眾人乖巧的仿若個孩童。 “大家看到了,一切都是詹嬰的陰謀。他讓人冒充我哥在江湖上為禍,又將全部推到我哥頭上,如今又準備陷害獨孤宗主,此人歹毒之心當真可誅?!?/br> 伯淵眼都不眨給詹嬰套罪,詹嬰氣的發抖一邊與兩人纏斗還不忘當場冷聲斥罵。 “黃口小兒,我乃堂堂貞王世子有何必要攪亂江湖風水!” “自然是因為世子從小見娘親被江湖人逼死,如今要江湖人血債血償了?!?/br> 玉臨仙瞇著眼不客氣的反駁。 “柏樓主早知你計劃不從于你,你心懷怨恨便讓我借了柏樓主的相貌創建魔教,詹嬰!你若顧念柏欽微為你付出就不要狡辯!” 詹嬰胸口一窒,想罵些什么,又恨毒了這些人拿著柏欽微昔日對他的付出來堵他的嘴。 目光落到柏欽微的一頭白發上,想到這人為自己幾次險象環生,他的確無法否認冒牌玉臨仙的話。 謊話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其中真假難辨,哪怕三分真,也足以讓所有人對剩余七成深信不疑。 詹嬰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可他自知愧對柏欽微,絕不會再說出貶低柏欽微付出的假話。 看詹嬰被逼得百口莫辯,伯淵心中一陣解氣,眾人也開始傾向于相信獨孤誠那邊。 “細細看來,兩人的確不同。柏樓主風姿更甚,魔教教主雖惟妙惟肖卻始終不及樓主?!?/br> 玉臨仙輕笑,逼退詹嬰后站到一邊與攝提呈三角包圍之勢擋住詹嬰去路、 “宗主好手段,今日是你計高一籌。 “孰是孰非,凈滅宗已與無憂樓聯手查清?!?/br> 早在玉臨仙被逼跳崖獨孤誠接手無憂樓后便開始籌謀這一切,之前他未想到如何洗白柏欽微的名聲,沒想到詹嬰主動送上門來。 “他如今神志不清自然任你擺布,他若清醒著哪里還有你張狂的份!” 詹嬰瞇起眼狠狠道破獨孤誠的倚仗。見柏欽微將頭枕在獨孤誠肩上,一副全身心信賴的模樣,詹嬰更覺口中苦澀,滔天妒火之下竟是想玉石俱焚。 “你籌謀這一切,明里為他洗白暗地里也是為鏟除我這個情敵罷!” 詹嬰收起長劍背在身后,挺拔身姿更如蒼柏翠竹不容催折。他目光輕蔑,投射在獨孤誠身上,仿若他才是那個被奪愛人心有倚仗毫不畏懼的苦主。一時間,眾人目光又被他攝去。 “可惜我詹嬰不是你等偽君子,口口聲聲說著成全對方暗地里哪個不是巧取豪奪,我的確不是好人,但我知曉若是他神智清醒絕對不會容許我為護他而將他推至別人身邊?!?/br> 說著這一腔話語時情真意切卻又咬牙切齒,無人不為這話語中的一腔悲憤深情所感,柏欽微斂眉垂首,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掌卻是猛然握拳。 若他詹嬰有這番覺悟他何至于被坑害的這么慘,不說他眼中從來沒有過自己,當初為報母仇便將他扔給別有居心的攝提。 之后更是任由他落到柴世楨手里,三年的折磨,三年他當個沒有感情的提線傀儡,當了柴世楨三年的寵妾。 他的清白、他的高傲、他的尊嚴、他的感情詹嬰可曾有一點放在心上?如今,也不過是在利用他與獨孤誠斗法罷了。 眼中充斥著滔天恨意,詹嬰在意的只有自己,無論是九嬰魔君還是此世的詹嬰,就算愛恨情仇也只是因著自己需要,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愛人,他也不介意他人的付出,肆無忌憚的踐踏利用,只因著他需要。 見在場之人都為他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語震懾,詹嬰傲慢的與目露兇光的獨孤誠對上,輕挑嘴角。 你不好意思說的,我偏要說出來!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我與欽微同床共枕數年,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還是分的清的?!?/br> 說罷,詹嬰厭惡的看向已經沉下臉來的紅衣玉臨仙。 “你模仿的再像也只是個冒牌貨,欽微為我付出多少是你們這些人羨慕不來的!獨孤誠,你不要以為弄個假貨,就能將我與欽微的關系徹底割裂?!?/br>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另有玄機?” 詹嬰輕蔑一笑,就著那人問話徹底撕破最后一層臉面。 “我與欽微在床榻之間纏綿親熱,他的身子我怎能不熟?他左胸之上有一顆嫣如梅花的胎痣,這冒牌貨身上的定然沒有!” 柏欽微痛苦的閉上眼,強忍住喉頭腥甜,若不是人太多,他只想一掌將這惡魔打死。 “cao你娘的狗雜種!住嘴!” 玉臨仙再難掩輕松看戲之態,一個躥步上前拎住詹嬰胸口就是一拳。 “你?。?!” 冒牌貨眼中赫然是濃烈殺意,詹嬰臉被打偏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暴行,挑釁看著他。 “哦~你也是!” 他唇角腫起,眼神中下流之意令假冒玉臨仙的凌風意氣的想將他斃命于掌下,胸口劇烈起伏,強壓下怒火,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松開手。 “你居然還有臉提你的變態嗜好?你對柏樓主求而不得,讓我易容成他模樣承歡于你,為羞辱他名聲又叫我以這副容貌去勾引名門公子江湖俠士,可惜我如今不想在配合你這腌漬小人,不是要證明么!好!我今天就豁出這張臉讓大家看清楚你的陰謀詭計!” 說罷那假玉臨仙轉過身來,當著眾人的面拉下披風扯開胸前布料,如詹嬰形容的一模一樣的胎痣就落在那片雪白肌膚上。 不止是一模一樣的痣,那布料下的成熟男軀上更是滿布傷痕,當胸一道貫穿傷口依然粉嫩如新,顯然不是陳傷。 紅衣玉臨仙冷冷看著詹嬰驚詫的臉,目光如刀直視著對方,口中一一描述這身軀上每一道疤痕來歷。 一道傷便是一次為詹嬰險些舍掉的性命,詹嬰被說的面唇發白,一個字也反駁不出。 “不!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你們造假!” 詹嬰目眥欲裂隱有癲狂之相,眾人看他即使歹毒又是可憐。 “夠了?!?/br> 一道令人熟悉的清越之音打斷眾人議論,柏欽微終不再沉默,他抬起頭走至正中,背對著眾人面向詹嬰。 這是對詹嬰說的,是他對詹嬰最后的容忍。 “你不就是想在天下俠士面前羞辱我,我成全你?!?/br> 柏欽微轉過身來,沒有感情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獨孤誠皺著眉上前擋在他跟前,一并將眾人窺伺目光隔離。 “你若不想,便殺光這些宵小?!?/br> “不?!?/br> 柏欽微看向獨孤誠,冰冷目光漸漸融化。 “我要親眼看著他被打入地獄?!?/br> 獨孤誠不快的抿抿唇,最終還是讓開,只手指搭在劍柄上,站在柏欽微身旁凌厲目光警告性的盯著所有人。 若是膽敢有言語或眼神冒犯之人,他必將之誅殺于劍下。 柏欽微抬手,緩緩解開身上繩扣如平日一般脫下兜帽,他姿態優雅貴氣,不娘也不粗魯,只是看來便有種賞心悅目的悠閑在里頭。 衣襟松開,柏欽微拉著兩邊衣襟粗暴扯下,將兩邊胸膛徹底露出。 光潔如玉的身軀,那恰到好處的肌rou覆于骨架上,只是他腰身過分纖瘦,肋骨之下的骨頭更是清晰可見。 然而胸口,無論是左邊還是右邊都沒有詹嬰所說的標記。 “諸位可看清了?” 柏欽微重又拉上衣服,淡然轉身回到獨孤誠身邊。 “我與宗主早已結為道侶,之前身陷囫圇無法自證才不得已藏身在阿城這處,因這賊子陷害心神俱損不辨來人,多虧阿誠悉心照料才得以康復于這賊人對質?!?/br> 詹嬰搖著頭連連后退,胸口一陣翻涌,彎腰便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跟來的隨從趕緊上前扶住他,詹嬰抬起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全然否定自己的柏欽微。 “你當真不留情面,如此恨我?” “嚴重了。是你害我在先,莫不是我還沒有自辯的資格了?!?/br> 柏欽微始終背對著他不肯再看他一眼,獨孤誠抬起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全然保護的姿態,更將詹嬰氣的嘔出口血來。 “你是貞王世子,我感念貞王常年戍邊之功,今日便不同你計較,你走吧?!?/br> 本以群情激憤的眾人冷不丁被柏欽微潑了盆冷水清醒過來,這才想起詹嬰還有一重朝廷的身份,是他們惹不起的。 “好!好??!” 詹嬰以拇指揩去唇角鮮血,陰冷看著柏欽微的背影。 “獨孤誠!你休要得意!你抱著的,不過是我不要的破鞋爛貨。他不止陪過我,還陪柴世楨睡過,是不是??!魏靈鳴,魏世子!” “詹嬰,閉嘴!” 攝提面沉如水惡狠狠威脅。 詹嬰看著這些人一陣狂笑,別人不知情,但這幾個知情的聽得懂就足夠了。 “難怪要將這落魄世子帶在身邊,畢竟他花樣很多是吧?你很想念吧,他那些手段是不是干的你欲仙欲死難以忘懷,有了獨孤誠這接盤的還不忘自己的舊姘頭。的確是我,壞了你的好事呢!” 紅衣玉臨仙在掌中運氣打算不管不顧先打死這禍害,柏欽微悄然按住獨孤誠的青筋暴起的手。 “柴公子得癔癥了么?若是如此,在下也不好跟病人計較。只能讓阿誠派人送公子回去?!?/br> 柏欽微抬頭看向獨孤誠,獨孤誠恰好低頭看他。 “阿誠,將他送回貞王身邊,讓貞王看好他的瘋兒子吧?!?/br> 小尾巴輕輕勾了勾獨孤誠的食指,獨孤誠眉心松開,眼底漾出一分笑意。 “好,都聽你的?!?/br> 得到柏欽微的允諾,凌風意一掌直接擊昏詹嬰,那幾個手下目露兇光紛紛圍到詹嬰跟前。 一場風波化解,眾人稀里糊涂的被送出莊園,然而才到門口又被大批兵馬圍了個囫圇。 “這...這是何意?” “非法聚眾,私闖民宅,以武犯禁,你們這些人很閑是吧!不是今天圍這家就是明天圍那家,行俠仗義不是你們目無法紀的借口,統統給我抓起來?!?/br> 那帶頭的年輕官員一聲怒喝,朝廷如日中天自有威勢在,這些武林俠士不敢強闖只能憋屈的被戴上鐐銬一波帶走。 借來的人手先押著這些武林人士回去,那身穿玄色官袍的年輕官員上前對柏欽微拱手。 “在下魏燕書天子近侍郎官,謝過樓主對朝廷幾番獻力?!?/br> “當政仁善,嚴守公道,法度威嚴?!?/br> 柏欽微避開了對方的禮,那官員似清楚柏欽微不想跟朝廷扯上關系也并不勉強,爽朗的輕笑一聲告辭離去。 “如此,便算了結了?!?/br> 柏欽微輕嘆,轉身進門卻撞上獨孤誠幽幽的目光。 “你沒事了,那就好?!?/br> 柏欽微復雜的看向他,獨孤誠背過身去大步走開。 “你不想說,我不會問。你只需知道,我永遠信你?!?/br> “信我什么?我有什么可信的呢!” 仰起頭來,柏欽微無奈輕語。發了會兒呆,才抬起腳步,眼前卻一陣眩暈,柏欽微扶住門框低頭看向自己掌心。 掌紋逐漸變淡,目光幾乎能穿透手掌看到地面的顏色。 心中有一瞬的慌亂,酸澀來不及涌上,一雙手就按在了他肩頭。 不知為何又回來的獨孤誠將他抱起帶回莊園,柏欽微怔怔的看著男人緊繃的下頜。 “不必說。無論你是什么,我都不會再扔下你一人?!?/br> 胸口經年冰霜如遇烈陽緩緩化開,柏欽微閉上眼任由自己蜷在對方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