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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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蔽以俅我赃@個詞開頭。 “嗯?!鄙拔ň脩?。我總這么叫他名字然后不說話,想表演狼來了的故事,可他總不厭其煩地回應,等著下面的話題。他自己很少說有關自己的事情,體會倒有很多。 “為什么你成績這么好???” “多做習題就好了。是想問我學習方法嗎?我有好多——” “停,我不是想問你這個。我是說啊,也許你聽不懂吧,你看起來不會有那種體會,你不會覺得有的時候怎么也不想學習嗎?” “有時候心情不好就不想學?!?/br> “也不是說單純心情不好……你的話一定能很快調整過來。怎么說呢,就是很無力的感覺……” “不不不,我經常容易心情不好的,那時候一點書也不想看?!?/br> “哎呀我知道,不就是想說你沒那么費心想位居人上嘛,你當然是大家的好朋友啦,高材生?!蔽夜室庠谠捓飱A了刺。 “不是……” 今天他早早地干掉了大半,卻剩下一點好像不合口味的菜,慢慢吃著。 “我想說的也不是這個?!?,我彎腰,摘下他的細框眼鏡,這還是我頭回仔細端詳他的相貌?!澳欠N無意義的體會也許你也有過,但它始終沒有打倒想學習的一方。你的生沖動和死沖動都剛好,可是我不一樣,我的生命太多了,我甚至覺得它有點太多了,我的本能讓我全浪費掉,我回頭,就像風化的鹽柱,我發現的時候,它被我推倒?!?/br> “……”,我意識到我應該又說了奇怪的話,他若有所思,“但是不得不學習。因為想考好大學,沒辦法嘛。如果不學習就沒有選擇的機會?!?/br> 人們對熟悉的事物總視而不見,我的同學們縱然有個體之別,卻被我視為同一生物,森景唯久也不例外。他們每個人都說著上半與下半完美銜接渾然一體的句子,當我說的時候,他們便會先露出驚疑的表情,然后頗不信服地贊同,堅持保留自己的意見,因此我常常無禮地打斷他們的話。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因為我固執己見,對方便也不會讓步。 “但是,適當的學習,就夠了,適當的放松就夠了,為什么你就喜歡做那些多余的事?啊我知道了,虛偽,你就是功利而已,你想爬上去,想就直說啊,還是說你真的覺得學習很有趣?我是說這種學習?!?/br> 他的左邊臉頰中央有一顆小小的痣,像圣母的淚滴,然而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悲傷,直直地盯著我。摘下眼鏡后他的神情變化很大,從柔弱嬗變到更加真實的堅定,水潤的眼球、深邃的瞳孔、眼神的高光,平時被凹透鏡模糊的焦點回到原位,像要把我洞穿。啊,原來這就是堅定的眼神,我幾乎從不和人正面對視,很少看到這一幕。我不甘人下,大膽凝神相視,他想從我的眼睛里望出什么呢?人生的羅盤是不存在的。 “為什么不回答?” “學習一點都不有趣。但我不討厭學習?!?/br> 我等不得他吃飯也細嚼慢咽思考也字斟句酌的樣子了:“那你為什么要一個人在這里吃飯?你這么溫柔的人,應該受到眾人追捧,去回到屬于你的羊群中去。你傲慢得連同班同學也瞧不上了么?” “不是……我一點也不溫柔……大家……都只是因為我成績好才和我玩?!?/br> “廢話!” 我氣得把眼鏡摔在了地上。 “但是,我很喜歡和他們一起玩,融入大家的感覺真好……” 我一腳踩在眼鏡上,來回碾壓。 “我活得,還算幸?!皇恰?/br> 鏡架受不住折磨,首先發出關節缺損骨頭脫臼的聲音,隨后遭殃的是耐磨的樹脂鏡片。 “不用想這些東西也能做題的,有時候,并不是喜歡才做得好。我的mama雖然很愛管我,但是她對我關懷備至……” 眼鏡徹底散架了,連鏡片也崩裂成幾瓣,另外一個鏡片意外逃過五馬分尸之災,蒙盡灰塵。 “不要再說了……森景唯久,我以為你是那種不知道人類該怎么活,只能靠觀察別人模仿別人才不至于被趕出人類社會的卑鄙小人,學習也只是想爬上金字塔看不一樣的風景,我還等著看你幻滅的笑話。但你突然說這些,我還能說什么?你快樂你的去吧?!?/br> “是嗎?”,他聽到我說的,并沒有特別的表現,“也許我真的是這樣吧,但我也真的體會到了樂趣。你說的那些,我也明白,但我不知道說什么好?!?/br> 我撿起地上殘破不已毫無原樣的“眼鏡”,把它放歸原處,鏡腿已經掉了,只有鼻托勉強支撐著,“你摘下眼鏡的樣子和戴著眼鏡的樣子區別好大,摘下眼鏡更好看,眼睛顯得更大了。配眼鏡很貴吧?對不起,恐怕我是賠不起了?!?/br> “沒事,我再去配一副?!?/br> 今天的天氣格外燥熱,一反前面微寒的日子,像進了植物溫室。這是要下雨的前兆,但它不會來那么快,越是盼望,它就越不著急,天氣也會故意勾惹人心。 4月23日 上次黑貓趁作家上廁所的時候不辭而別,這回又大搖大擺地來了,一副把作家的家當自己家的作態。作家想抗議也沒地抗議去,不過他也暗搓搓收了好處,不會到處聲張。一是怕別人知道他這人竟然以貓為友,解釋貓會說人話很容易被送進精神病院;二是那個好處,黑貓是目前唯一來訪的友人,許久沒有人和他說話憋得慌,現在終于有了一個可聽他任意傾吐文思隨感的人(貓),他當然不會放過。不過也不是白聽的,黑貓每次都會督促作家的進度然后做第一讀者,還要避免他把越讀越沮喪的初稿扔進廢紙簍,這是對大文豪把手稿扔火爐的拙劣模仿,正如作家的文章處處都有模仿,他自詡當代文賊,盡管黑貓比他更想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