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胡說！就算你是精靈王也不可能解開我的傀儡術！因為……”本以為牢牢抓在手心里的斐麗爾女王會是自己與皇女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卻不想被雷利生生破壞，安潔情緒失控地怒吼起來。

    “因為這是黑暗系的法術，又是月光女神轉生前留下的最后傳承，再加上斐麗爾女王被控制的時間已久，就算我是精靈王，也無法在你未察覺前輕易解除，對不對？”

    雷利的一番話讓安潔臉上的不甘更深。確實，正如雷利所言，就算他是精靈王又精通解除黑暗系法術的白魔法，但他也無法在自己不察覺的情況下喚回斐麗爾女王的神智。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

    想到某種可能，安潔眼底浮現深深驚恐。不、不可能的！精靈王絕對不可能是那位大人！就和早已轉生人間的月光女神一樣，那位大人的神識也應該早已湮滅在古老的傳說之中才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難道說，你是……唔……”就在安潔張口欲言的同時，從左胸處傳來的劇痛打斷了她還未盡的話語。

    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安潔緩緩低下頭，看了眼自心口貫穿而出的，染滿鮮血的劍尖。

    “……”同樣地，見到這一幕，卡爾先是一愣，隨后他垂下眼，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至于雷利，則皺了皺眉，“魯希斯，你……”

    “非常抱歉，陛下，是屬下逾越了?！濒斚Ｋ构Ь吹氐拖骂^，“但是陛下，此人不能留。因為她曾經用傀儡術控制了斐麗爾女王，據屬下所知，被控制過一次的人非常容易再次被控制……更何況有她在，難保將來克蕾爾皇女不會再起異心?！?/br>
    “……確實如此?！鄙钪獜陌抵醯慕嵌葋碇v肯定不會處死克蕾爾，而克蕾爾本身智謀平平，若是她失了最好的幫手安潔，恐怕再也翻不起任何風浪。所以就算雷利知道魯希斯這一殺招中有很大的貓膩，也沒有當著卡爾的面繼續追問。

    在雷利看來，安潔只不過是一只如不了眼的螻蟻，就算現在不死，也難保之后不會成為替罪羔羊。但是，魯希斯的做法的確讓他覺得有些……不快。

    想到這，雷利的眼閃了閃。

    而似乎是察覺到王的不悅，魯希斯將頭垂得更低。只不過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握著寶劍的手指卻是緊了又緊；不甘的憤怒，以及對卡爾的恨意讓他眼底閃過冰冷。

    因為沒人開口，一時間大廳內彌漫著異樣的沉寂。

    站在雷利身旁，看著躺倒在地逐漸變得冰冷的安潔，卡爾輕輕嘆了口氣，“這就是你一直把我關在結界里，讓我與世隔絕的真正原因？”

    聞言，雷利緩緩頷首，“沒錯?！?/br>
    “因為怕我生氣？”卡爾繼續追問。

    雷利思考了一下，又點點頭，“這也是原因之一?！?/br>
    “之一？”卡爾微微提高了音量。

    “憑我對你的了解，你是絕對不會同意我的做法，所以你勢必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這只會讓我覺得困擾?！奔热灰呀洈偱?，雷利索性把話挑得更明。

    “什么叫只會讓你覺得困擾？如果我知道你會這么做，絕對、百分之百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你！”如果現在有一張桌子放在卡爾面前，他的雙手肯定已經毫不猶豫地用力拍上去了。

    雷利的這番解釋只會讓他更生氣！

    “精靈王陛下，您現在是不是覺得您拯救了暗之女王也拯救了我，所以我們就該對您感激涕零，將您視作我們的救命恩人？”

    不等雷利開口，卡爾又氣急敗壞地繼續說道，“沒錯，我是很感激您救了我的母親，但是您發動的這場戰爭卻也將無數無辜的暗之精靈們拖入了死亡的泥沼！因為您，本該幸福生活下去的他們不僅流離失所，更可能再也無法睜開雙眼看見明日的朝陽！您的所作作為只會讓我愧對所有子民！如果必須有人死去的話，我寧可死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他們！”

    “住口，你有什么資格指責陛下？”卡爾的連番質問讓魯希斯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憤怒。猛地站起身，魯希斯雙眼直直盯著卡爾，臉上除了掩不住的怒意外，更多的則是冷笑，“卡爾皇子，你口口聲聲說陛下將整個暗界拖入了戰爭的泥沼，更害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甚至死亡，可是就算沒有陛下帶領大軍攻入暗界，以克蕾爾皇女的野心，她會不挑起戰爭？”

    頓了頓，魯希斯又接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卡爾皇子之所以會遲遲不歸，就是因為帶領軍隊去挑釁魔界了吧？你不覺得與魔界為敵非常不明智？甚至只能用愚蠢來形容！要是克蕾爾皇女之后與魔王達成協議，攻入暗界的是魔軍的話，以你對魔王、魔皇子們的羞辱，別說你的子民，就算是這座城內的任何人都逃不過被虐殺的下場！就算退一萬步來講，克蕾爾皇女沒有與任何人結盟，只要她手里握著乖乖聽話的斐麗爾女王，你覺得那些忠于你的臣子們現在還會活著呆在牢里期待尊貴的殿下您去救他們？只怕他們早就被一心只想斬草除根的克蕾爾皇女處以極刑了吧……”

    “……”魯希斯的一席話讓卡爾陷入沉默。心底里，他也非常清楚魯希斯說得都沒錯，若是沒有雷利的暗中保護只怕伯恩他們早已……可不知怎地，只要他一看見、一想到魯希斯袒護雷利的模樣，他的心里就總有股說不出的……異樣之情在翻騰……

    “卡爾殿下，你知不知道，為了你陛下他……”

    “夠了，魯希斯！”眼見魯希斯越來越咄咄逼人，雷利終于開口打斷了他。

    “可是陛下……”

    “不要說了，什么都不要說了?！崩桌麑︳斚Ｋ箵u搖頭，“這里已經沒你什么事了，下去吧?！?/br>
    “但是陛下……”

    “我想和卡爾單獨談談?！?/br>
    “是?！彪m然心有不甘，但在雷利的堅持下，魯希斯還是只能帶著死去的安潔緩步朝外走去。

    在路過卡爾時，魯希斯冷冷瞥了他一眼，眼里充滿了警告意味。

    見狀，卡爾微挑眉，卻依然什么都沒有說。

    待魯希斯離開后，偌大的議事廳內只剩雷利與卡爾。

    “抱歉，魯希斯他并非有意針對你，他只是……”

    “我知道，他不想你被別人誤會，他只是……想維護你罷了……”說到最后一字，卡爾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擺脫這莫名的怪異情緒。

    卡爾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落，這不禁讓雷利多看了他幾眼，“卡爾，你還好吧？”

    “我沒事?！笨枔u頭，“你想和我說什么？”

    “很多?！?/br>
    “呃？”雷利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讓卡爾一愣。

    眼見卡爾面露疑惑，雷利輕笑著執起他的雙手放到唇邊輕輕印上輕吻，“我說的都是實話。其實，我有很多很多話想和你說，只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一直都有些敵視……再加上有些話在當時也不方便說，所以我才想趁現在彼此都很冷靜的情況下把許多事都解釋清楚……你可以聽我慢慢說嗎？”

    “如果你想我聽你解釋，就請你拿出誠意來！”說著，卡爾沒好氣地試圖從某人的魔掌中奪回自己的雙手。

    “對你，我向來誠意滿滿，只不過你卻總是視而不見……”伴隨著一聲輕嘆，雷利低喃道。

    “你這也叫有誠意？不是欺瞞我就是把我關在結界里……我還真看不出你對我的誠意在哪里！”每每說到這個問題，卡爾總覺得滿肚子怒氣沒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