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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β想,自己今個兒上午還好好端端的在家奶孩子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不同,雖說後來又莫名其妙被泠泉順道一起拎去了大宅陪這對父子倆見長輩和族人,但事情到這大抵也還尚算在他能理解的范圍內,反正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估計α是覺得臨時要再找人來在路上照看著小祖宗麻煩所以才會順手帶上他這個不相干的外人。結果哪里知道下午他不過就是沒留意到院中的濕雪稍微走得急快了些猝不及防腳下打滑一摔,怎料再睜眼時自己就成了躺在病床上滿臉懵圈的半殘疾人士模樣,大過年的碰上這種糟心事也不知該說是晦氣多些還是倒楣更多些。 這下不用想,小的肯定是保不住了,至於大的...因為醒來之後在手邊也沒見著小祖宗熟悉的鬧騰身影導致安長歲也不大清楚兒子目前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但想來應該是有驚無險...吧?不然估計他現在早就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涼涼了。 到底勝在年輕力壯有個還不錯的身體素質打底,β在經過了送醫緊急處理和幾個小時的休養恢復後自身目前的狀態倒也還算過得去,除了流產後必不可免的短期悶痛和疲倦外基本上已無大礙,這要是換個體質嬌弱些的人或是小姑娘在大雪天里來上這麼一下,估計沒個十天半把月都很難緩過來。 眼下腹部傳來的墜痛是其次,β目前感到更多的只是一股難言的悵然若失和不真實感盤亙於心上久久難散。 對於自己冒冒失失間就把別人家一個未來無可估量的孩子給摔沒這事安長歲事後每每一回想也是感到很是過意不去,可對此他除了在面對醫生簡單的詢問都一問三不知而得到了對方略帶譴責的目光感到茫然困惑與滿懷歉意外,對整件事就沒有更多的助益與發言權了,可還能怎麼辦呢?廝者已逝,沒了就是沒了,多說無益。 他算不上是個有多精明的人但也不至於蠢笨到完全的不通人情事故的地步,十多年借住在高門大戶人家里的所聽所聞讓他或多或少認識到,一個完全繼承到優秀父系血統的新生兒對於背後的家族代表的都是一筆不可多得的寶貴人才,更何況是泠氏這種子嗣開枝日漸稀缺艱難尤為需要增添新血的家族呢? 說到底,原因多半還是出在他只是個不易感的β。 先天上的生理缺陷讓β這個群體在明顯顯懷以前無法像αΩ兩者一樣在初期就敏銳的查覺到胎兒的存在,如果沒有伴侶的看照提醒在這個時期的β壓根就是兩眼一摸黑的瞎子。他們的身體并不會反饋給他們太多有用的訊息與癥狀警示,可以說是將對於信息素的感知力與銳查度拉低到可以完全不計的弊端給體現得淋漓盡致。 也無怪乎會有人說β相比αΩ兩者根本就是人類演化進程中的被隨意大批粗制濫造的流水線殘次品,在拿到了進一步生育繁衍能力的同時卻又忘了替他們安上該與之相對的基礎功能,這樣東拼西湊出來的結果可想而知,會給人拿來戳著脊梁骨詬病想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這很不合理,然而現實往往就是這樣的讓人感到挫敗和無可奈何。 但無論怎麼說安長歲的身心理終歸是一個道道地地的男性β,性格與直觀思考上也更傾向於多數男孩子會有的通病與硬傷,比起心思細膩者常會有的陷在傷春悲秋情緒里難以自拔的表現,他在最初的錯愕惆悵過後更在意的反倒是些目前在旁人看來都過於俗氣與現實的問題。 實際上當時的安長歲已然做好面對眼下局面會伴隨的種種棘手問題及後續可能衍生的高額求償的心里準備,不過好在他的父母早在幾年前就和他斷了關系沒再有任何來往,交友方面一直以來又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向來也沒什麼交往過密的友人,倒也省去了會牽連到親友旁人的這層顧慮,可謂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即便如此若要說β對於自己日後的處境全然不發怵也是心里沒底的。 先不論以他現階段的能力究竟負不負擔得起這次意外產生的損失與否,即使是泠家再寬宏大量不追究這回也總該分分鐘將他連同那點為數不多的家當一同打包扔出該有多遠滾多遠才對,總歸不太可能還同先前一般安然無恙的供他賴在大宅待在泠泉身邊悠晃不事生產的吃著閑飯。 更別提其實β一直都清楚撇去其余因素不談他的α從來才是最不待見自己的那一位,畢竟安長歲是真從未想、也不敢去想自己與泠泉還會再擁有另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如果說長子出生的契機是泠泉為了延續家族血脈才與他這個被強塞來的β的不得以而為之,那麼第二個意外到來的孩子...不光是他毫無心理準備,想來泠泉多半也是不愿不喜的吧?事發當時會有那種怒極的反應可能也只是出於保護血脈的本能在作祟罷了。 結合起前段時間泠泉種種讓他摸不著頭緒的反常態度安長歲想他大概也有了個合理的解釋了,為了必須留下的子嗣而不得不與自己煩厭多年的人繼續同處一屋檐下過日子也真是難為了他呀...仔細想想連安長歲他都忍不住要替泠泉感到叫苦憋屈,這就跟時效一延再延的徒刑似的遙遙無期簡直令人分外抓狂,怎麼看都該是件煎熬不已的苦事。 意識到這一點多少還是讓β感到些許難受的心里總感覺有些堵得慌,畢竟那是自己珍而重之擺在心尖尖上多年的人。 人非草木短時間內到底還是很難做到完全坦然的去面對這種既定的陳芝麻爛調,不過好在這麼多年下來安長歲也老早就對此習以為常了,只稍加調適後便很是平靜的接受了,看那架勢甚至頗有些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味道,只能說他的心理素質在某方面來說也甚是心大的令人咋舌。 β甚至還有空閑苦中作樂的想,他的自我開導能力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能少走些不必要的彎路讓自己心里舒坦許多,不去過度糾結那些無謂沒有意義的眉眉角角活得明白清醒些偶爾還是有挺不錯的好處的。 “喝點水吧?!苯逵蓪厮湃毽乱驗榈觞c滴而稍顯涼冷的手里時,那個一直默不作聲陪守在病床邊的α才出言提醒將β從一人的沉思中拉回現實。 這一幕讓不知情的人來看甚至會直觀的認為他才是此時正躺在病床上不幸小產後剛剛蘇醒的β妻子的丈夫。 思緒被病房里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安長歲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同自己說話:“呃...喔、喔,謝謝?!彼难壑樽泳徛剞D動到出聲之人所在的方向,才發現白景年不知在一旁看了有多久了,自己方才只顧著想事情竟一直沒查覺身遭還有人在,不過他確實也有些渴了嗓子眼乾澀得很也就沒管那麼多,接過水杯仰頭咕咚幾下就將杯子里的水給喝光,期間眼角余光還不經意的掃到了走廊上另一道身影讓他險些沒把嘴里還未來得及咽下的水給嗆進氣管里。 一杯溫水下肚後安長歲舒服了許多,他抿了抿唇,躊躇片刻後才吞吞吐吐地開口:“那個,景年啊...我感覺現在好很多了,你要不先去看看他會比較好?”安長歲邊說邊伸手示意指了指門外正在與醫生低聲交談的泠泉問道。 因為離得與病房有段距離加之兩人的音量也不算大,使得安長歲所在的位置并不能聽清雙方交談的內容,而且比起在這里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安長歲覺得對方去陪陪泠泉於情於理都應該更為恰當,於是沒話找話,索性就和白景年提出了這個建議。 不料白景年卻并未馬上答應,甚至都未見得他有往走廊的方向分去多少注意力,他面色如??床怀鰧鼎碌倪@個提議是贊同還是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拿過桌邊放著的遙控將β的病床調整到了個較為合適的位置,讓對方在起身坐著的時候能夠舒服些。 做完這一切後時間依舊一分一秒過去氣氛也逐漸沉悶了下來,這讓β頓時就有些語塞不知是否該繼續勸說對方還是乾脆就此打住話題。 難道是自己無意間又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麼? β略略一思索忽然想通,白景年會不愿意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闖禍的是他實在沒理由讓別人來替自己收拾爛攤子,即便他們曾是關系還過得去的朋友也確實不該這般委推責任給對方,沒人會想在這種時候湊到暴風中心跟前自討沒趣的,那純粹是不仗義的送人去作死。 只是安慰這種精細活眼下除了白景年外安長歲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來最為合適,先不論他與泠泉之間關系匪淺和熟捻多年讓旁人無從插足的默契,就算是安長歲要豁出去硬著頭皮迎難而上...想想還是算了吧,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清楚的,總之安長歲能確信的是這事肯定是不會由他來,交給他只能是弄巧成拙徒雙方的增困擾罷了。 抽走β手中空了的水杯擱在一旁的小桌上後,白景年定定的看著β頹累而隱忍的面色好幾秒後忽而開口:“那你呢?你有想過自己麼?” 安長歲愣住,沒想過白景年怎麼會這樣反問,一時間也沒能理解對方話中的含意只下意識地趕忙擺手:“呃...我?不用不用我感覺我躺個幾天就能好了,我身體很好的,真、真的!“一番解釋過後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沒心沒肺了些...?畢竟對方會這樣說也是出於一片好意,他實在沒必要如此一驚一乍的。 於是安長歲斟酌了會兒揀了個比較委婉含蓄的說法,訕笑補充道:“再說他...我是說泠泠,他現在估計看見我就煩,哈、哈哈...我想我還是別去觸霉頭了...” 其實說煩都像是在往臉上貼金,但安長歲覺得自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以白景年這般通透的人想必也就沒有往下說破的必要,他好歹也還是想替自己留點面子和余地的,雖然這樣做意義不大。 “你是這樣想的?” 安長歲點點頭很是有些不自在:“嗯...是吧?!逼鋵嵥膊粫缘米约哼@席話在旁人聽來算不算得上是家丑外揚自揭老底的行徑了,但他始終還是希望在這種時候能有個人陪在泠泉身邊讓他心里好受些,所以也就不會去顧慮這麼多了。 然而直到安長歲被醫生告知可以回去休養別賴在這里占床位,白景年也沒有如他預想的再有任何表示,甚至可以說他與泠泉兩人從頭到尾連半個眼神交流也沒有,更別說是好好說上一句話了。 他只是在β被他的α帶離身旁準備離開時毫無預兆的握上了對方垂在身側的手,入手的溫度有些溫涼而乾燥粗糙,除了磨出的繭子還有躺寬厚掌心上的幾道紋路全都讓那仍坐在原處的α一并攥進手里。 望著此時兩人乍看之下好似相握著的手,他的眉眼淡淡不起波瀾:“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生分了?“ 那句疑問的語氣放得極輕極輕,不似指責更談不上怨怪就僅僅是在陳述他在好些年以前就開始經歷著的一個事實,當中并沒有說出話里的我們是誰,也好像并不是很在意所問之人的回答與否,只是在瞧見β不住回頭向自己望來時松手,露出了個安撫的淺笑就彷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他一人無意間的自言自語,末了,溫聲囑咐了一句:“好好睡一覺,改天再去看你?!?/br> 聞言,安長歲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只可惜話到了唇邊卻又遲遲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但也不等他再有片刻遲疑停留,就被手腕上倏然收緊的力道給止住了話頭,腳步稍稍一頓,便順著那股拽帶踉踉蹌蹌地出了房門。 伴隨著這陣響動還有另一人丟下的:“不必?!睆拈T外傳來,語調沉冷生硬,話里話外皆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 在視線交錯的瞬間安長歲看到了白景年的目光也如先前一樣落在他的身上分毫未動,似乎對泠泉的表示出的拒絕充耳不聞:“沒事的,回去吧?!彼麆恿藙哟?,又用口形無聲的說。 獨坐在清冷病房內的α長睫輕垂一動未動,如同被漫長雨季打濕了薄翅的孤蝶,他倦默斂目緩緩地掩蓋住了眼底總是勻散著的流光溫碎,繼而在面上投下了一小片模糊的陰影,和他淺透膚色兩相對比下的一明一暗襯得青年此時的神色似乎也多了幾許黯然,那讓他看上去莫名地就有了些傷感。 這不太好,β一直都知道,然而這從來都不是他能去關心的,來來去去,總是會有人是要被遺略愧負的。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