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12月4日

    第138章

    離婚兩個字脫口而出，飯桌上本就詭異的氣氛，這一瞬間立馬緊拔了起來，就像是原本緩慢流淌的河流瞬間被冰封凍住了一樣，所有人……包括劉默，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這兩個字，好似抽空了曲鑫身上的所有力氣一般，離婚兩個字出口，曲鑫的眼淚再度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而坐在餐桌正對面的蘇毅，作為曲鑫的老公，在曲鑫離婚兩個字從嘴里蹦出的瞬間，后者嘴唇不受控制的顫抖了幾下，雖然他心里已經有了曲鑫會離婚的預感，甚至還不停地勸慰自己可以接受，但當老婆親口將離婚這兩個字說出口的那一瞬間，蘇毅的心還是狠狠地一抽，心如刀絞般的疼痛，甚至疼痛的都忘記了跳動。

    他的嘴唇輕輕顫抖著，從那張開的嘴縫當中，似乎想要說些什么話，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沒有說出口。

    當他看到坐在自己正對面的老婆那滿臉淚水的模樣的時候，無盡的懊悔和自責開始襲上了他的心田。他慢慢地拿起筷子，拿筷子的那只手甚至還輕輕地顫抖著，就像是此刻他的心情一樣。

    曲鑫的淚水，在順著吹彈可破的臉頰滑落的當下，全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面前的米飯上面，而拿著筷子的曲鑫老公，則是用顫抖的手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米飯，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桌子上面還有著五六道炒菜，可是曲鑫的老公蘇毅都沒有理會，相反只是不停地扒拉著碗里的白米飯。

    這一刻，仿佛只有那些米飯，能夠填補他受傷的心靈。

    像是餓了數天頭暈眼花的災民一樣，蘇毅在端起米飯的剎那，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來。

    至于兩人身旁的劉默，同樣滿臉都是震驚，對于自己老爸出軌震驚，對于自己老媽說出來的話震驚，仿佛從這一刻起，他所做出來的那些事情，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了起來，而且不論是自己老爸還是自己老媽，似乎注意力都早已經不再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面對曲鑫如雨點般落下的淚水，一旁的蘇毅沒有任何的話語，甚至目光都沒有在正對面的自己老婆身上停留。和淚流滿面的曲鑫不同，在蘇毅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一絲細微的情感波動，也不知道此刻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而不停落淚的曲鑫，在低著頭無聲的哭泣了一會兒之后，也是慢慢地抬頭將目光注視到了自己老公的身上。

    看到自己老公只是埋頭吃著米飯毫無任何感情的樣子，曲鑫的心里微微一疼，隨即開口道：“你……你就不想要說點什么嗎？”

    經歷了往日種種的曲鑫，本以為自己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真的會無感，心臟不會感到疼痛，但是誰知道當事實真真正正的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自以為是，這一刻間全部都被撕得粉碎。

    曲鑫本以為自己在說出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會很鎮定，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但是她明顯高估自己了，在這兩個字說出口的剎那，她就好像是把自己所有的尊嚴和自尊全都揉爛踩碎了壓在腳下一樣，分崩離析的沒有一絲可看之處。

    這句你不想要說點什么吧？那句離婚吧還要殘忍，簡直就是將曲鑫僅剩的那點兒自尊碾壓的淋漓盡致。

    “對不起……”

    這一刻，曲鑫的老公終于抬頭，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直視著曲鑫，卻不是往日一般濃情蜜意，相反有著深深地愧疚和后悔。

    這種目光，像是一縷陽光一般刺破了曲鑫的心田，讓她本堅定地離婚意志瞬間出現了些許的動搖，只不過就在她產生動搖的當口，蘇毅卻是緊跟著道：“這是我的過錯，所有責任我一肩承擔，我會凈身出戶的！”

    蘇毅的話，讓曲鑫那抹動搖瞬間塌陷。原本，她以為自己的老公最起碼會出演挽留，或者拒絕離婚，但是誰曾想到，他答應的會這么輕易，連一點兒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曲鑫兩只眼睛緊緊地盯著面前的老公，似乎想要從蘇毅的雙眼當中看出來點兒什么。

    但是蘇毅的眼神卻躲躲閃閃，好似有意在偏遠疏離她一樣。

    “李醫生那邊……你怎么處理？”

    曲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止住了不停滾落的淚水。

    “她也會離婚……我會和她，一起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就因為孩子嗎？”

    曲鑫打斷了蘇毅，說這話的同時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老公。

    有那么一瞬間，他恍然覺得，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老公是這么的陌生這么的寒冷，往日的他，像是太陽一樣圍繞著自己，寵溺著自己，哪怕自己不能生孩子，依舊沒有一刻放棄對自己的疼愛。但是現在，也就是此時此刻，面前的這個老公卻是恍如變了一個人，或許，真的是如同曲鑫心底感覺的那樣，當年的自己不能生育，是自己老公蘇毅心里永恒的一個痛。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什么，但是當另一個女人給他懷上孩子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孩子身上。

    這一刻，曲鑫突然明白了自己輸得這么徹底的原因了。

    孩子……孩子……

    說到底還是孩子！

    想到這里，幾乎是下意識的，曲鑫的目光撇了一眼旁邊的劉默，后者低著腦袋，身子輕輕地顫抖著，或許對于他來說，這樣的場景太過悲傷，這樣的場景壓力過大。

    曲鑫看著他的雙肩，竟然覺得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強壯，至少……他還是個孩子！

    和自己一樣，是個一無所有的可憐人！

    面對曲鑫的問話，對面的蘇毅并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將腦袋又往下低了低。

    或許對于他來說，這種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吧！

    “那我們……離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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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五年沒回來了，這黃覺寺感覺也沒多大的變化??！”

    集安市景區黃覺寺內，蘇妍一邊拍著照，一邊自顧自的自言自語。

    整整五年的時間，物是人非，不單單是連街道都改變了許多，就連一些蘇妍記憶當中的小店面，大部分重新翻修的翻修，倒塌的倒塌，不知不覺間已經變了很多很多了。

    記憶當中的模樣，早已經不負過往，就像是五年前的那件事，再也回不去了。

    曲鑫行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黃覺寺街道，只感覺恍如隔世，記憶如潮水一般的朝著她涌來。尤其是往日里和程建的點點滴滴，更是不停地沖刷著蘇妍的腦海。

    曾幾何時，自己兩個人如膠似漆的走在這街上，曾幾何時，這處地方也留下了兩人的美好回憶。但是到了現在，這些往日的美好全都沒有了，獨自一人孤零零的走在這處景區的大道上，蘇妍無來由的生出了些許的惆悵。

    “這位施主……”

    就在蘇妍滿臉心事的閑逛之余，在蘇妍的身后，突然響起了一個充滿磁性的和尚聲音。

    聽到聲音，蘇妍也是快速的轉過了頭來，只見在自己的身后，也就是大概幾步距離的位置，正雙手合十的站著一個老和尚。

    老和尚披著袈裟，腦袋瓜锃亮，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只見老和尚雙手合十，沖著不遠處的蘇妍阿彌陀佛道：“這位施主，許久不見了！”

    一句許久不見，讓蘇妍不得不重新上上下下審視起了這個老和尚。

    五年前的記憶，又開始放電影般的回放在了蘇妍的腦海里面。

    關于這個老和尚的身影，也是開始迅速的在蘇妍的腦海當中浮現。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個老和尚曾經給自己和程建算過命，說是他們兩人后來會分開，如今細算下來，似乎這個老和尚說的還有那么一回事兒，挺像模像樣的。

    “大師！”

    此刻故地重游，重新遇上故人，蘇妍也立馬雙手合十，沖著老和尚打著招呼。

    “五年不見了，想不到姑娘今天還會故地重游??！”

    老和尚沖著蘇妍大笑著，那灑脫的笑臉上沒有留下過一絲一毫歲月的痕跡。

    “收拾一下心情！”

    蘇妍笑了笑，默默地將飛揚在耳邊的鬢角長發別回到了耳朵里。

    “看姑娘這面色，桃源漸旺，天庭飽滿，想來大富大貴的日子就快要到來了！”

    “托大師吉言了！”

    對于老和尚恭喜的言語，蘇妍自然也是笑臉相對。

    說實話，對于老和尚這種玄之又玄的算命風水，蘇妍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當然，這還是多年前的蘇妍的心思。到了現在，五年的時光，滄海桑田，蘇妍真的變了很多，一些以前不相信的事情，現在也變得開始慢慢相信了。

    所以在客套話過后，蘇妍緊跟著雙手合十，沖著老和尚微笑道：“大師，正好碰上了，我想請您給我算一下，我未來的姻緣到底怎么樣？”

    “可以！”

    聽到蘇妍這么說，老和尚微微一笑，倒也沒有拒絕，隨即開口道：“姑娘是要測字呢？還是看手相呢？”

    “測字吧！”

    蘇妍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那請出字吧！”

    “就測蘇妍的蘇字吧！”

    一句蘇字，就見對面的老和尚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開口道：“蘇字，草頭蘇，若問姻緣，姑娘，你這姻緣可不好??！堪稱曲折！”

    “哦？”

    聽到老和尚這么說，蘇妍心里微微一驚，眉頭一挑的同時開口道：“怎么不好？”

    “姑娘也別介意我說話直，別人算卦測命只說好處，唯獨老和尚我言盡惡處，姑娘的這個蘇字，上草下力左右逢源，簡單點來說，姑娘的感情必然有外在因素影響，草字嘛，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而且下方有力，需盡力而為，左右逢源，又不無生機！說實話，姑娘的這個字，讓我想起了不久之前老和尚碰上的另外一個姑娘，帶著孩子，那孩子命格之硬，克親克友，貧僧生平僅見，單看他面向，倒是與姑娘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是姻緣，或許也會和姑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大師的意思是……我未來的姻緣，和那個小孩有關系？”

    “是的！”

    “什么小孩？誰家的？”

    ……

    “劉默，你原本就不是我家的孩子，和我和你爸沒任何的血緣關系。我也尊重你的意愿，你看你想要跟誰！”

    飯桌之上，說完離婚這兩個字的曲鑫，隨即將目光回落到了一旁的劉默的身上。

    諾大的餐廳，此刻氣氛詭異非常，像是粘稠在一起的漿糊，將周圍的空氣都凝固在了一起。

    面對飯桌之上自己老爸和老媽詭異的氣氛，劉默打從心底的想要盡量淡化自己的影響，打從心底的想要讓曲鑫包括自己的父親遺忘自己，雖然他一直不說話，也一直不發表意見，只是低著頭一個勁的吃飯，但是曲鑫的注意力，包括話語的矛頭，全都在輕描淡寫之間指向了自己。

    其實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曲鑫心里也是十分的猶豫，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不過昨天，自己的兒子，自己引以為傲的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兒子，竟然對自己下藥，做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情！說實話，在鼓足勇氣割腕自殺的濕滑，曲鑫真的想到過要拉自己的這個兒子一同陪葬，但是到了后來，心軟的她還是放過他了。但是誰知道緊接而來的就是自己老公出軌的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了，像是糊住曲鑫尊嚴的最后一層紙張被掀開了一樣，赤裸裸的現實給她上了血淋淋的一課。如今在和自己丈夫離婚的這個當口，曲鑫除了想的是自己的丈夫外，的也有自己的這個不孝兒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經過這一系列事情的曲鑫驚奇的發現，不論自己的這個不孝兒子對自己做了怎樣的事情，自己心里始終是放心不下他，甚至所謂的恨意，在自己老公出軌李醫生的這個事情被桶出來的那一剎那，仿佛全部都煙消云散了一樣。

    對于自己的這個兒子，曲鑫竟然提不起一絲一毫的恨意。

    這讓曲鑫驚奇，也讓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