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華門外
裴瀾頓住腳步,轉過身,來人已經在他面前站定。 此人身著暗紫四爪金蟒朝服,腰旁掛玉佩錦綬,頭戴進賢冠,足蹬黑皮履,一身裝束讓本就英挺的男子更顯威儀萬千。 公孫毅伸出手柔聲道:“真是讓我好找……” 清晨在正陽殿,雖然一群人都低著頭,但是那人兒實在是太過耀眼,公孫毅一眼便認出了他。 找了大半個月的人驟然出現在眼前,真是讓他內心好不狂喜,他一邊喟嘆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邊決心一定要把伊人留在京中。 誰知裴瀾立馬“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行大禮道:“下官見過燕王殿下!”極其巧妙地與那只將要碰到自己臉頰的手擦肩而過。 公孫毅看著那隱在朝服下的膝蓋,蹙了蹙眉,他摩挲著似有若無劃過那墨發的手指道:“裴大人何須多禮,又不是頭次見面?!?/br> 裴瀾伏在地上沒有起身,低頭朗聲道:“正陽殿雖然與殿下有過一面之緣,但是禮數不可不遵?!?/br> 公孫毅愣了下,隨即勾唇道:“那夜雖然并非我授意,確也是本王冒犯了,只是……”他盯著裴瀾衣領處露出的半截白頸繼續道:“本王的確看上你了?!?/br> “殿下言重了,殿下是何等風光人物,要什么美色不是召之即來!何必留戀邊關一介書生?” 公孫毅略俯下身子,貼近裴瀾道:“哎……看來我這王爺當得是徒有虛名啊,區區邊關十萬兵卒就想壓制住本王!” “下官不敢!” 公孫毅直起身背手道:“知道不敢就好,雖然沒能留你在刑部,不過好歹是留在了京都?!?/br> “殿下切莫再折煞下官,下官二甲出身,若是入了刑部,朝野之中該如何立足?” “你這是怪本王攪了你的好事嘍?” 公孫毅繞著跪地之人邊走邊道:“巴郡……”他刻意咀嚼著這兩個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巴郡有誰,哪就那么容易?” 裴瀾心下一驚,真是小瞧了他!面上卻不改顏色,仍然做小伏低道:“殿下說的什么下官實在是聽不懂……” 公孫毅停在他身后道:“本王不知道你究竟為何要這么做,別的我不想管,也懶得管,眼下你能留在京都,這就夠了!”他復又俯身,貼著裴瀾的耳朵道:“小狐貍,咱們來日方長!” 說完朗笑著大步流星地走了。 云柯早就看見西華門前一站一跪的兩人,從站立之人綬帶上的紋路和自家公子謙卑的態度她能斷定公子對面的人來頭不小,所以她并沒有冒失過去。 待公孫毅走后,云柯從馬車內拿出披風,初夏的傍晚還是有些涼意,她走到近前將披風披在了自家公子的肩上,扶起他道:“公子,此人是誰?” 這一天不知道跪了多少次,剛才那一嗑更是讓他疼得發麻,他揉了揉膝蓋道:“燕王公孫毅,當今圣上的弟弟?!?/br> “看樣子似乎認得公子?” 裴瀾自行將披風系上,低頭敷衍道:“只是晨間在宮中見過一面罷了,”系好后轉身走向馬車:“走吧!” 云柯緊跟在后面問道:“公子何時到巴郡赴任?” 裴瀾腳步沒停:“不去了,先去公主府?!?/br> “???”云柯一時沒明白裴瀾是什么意思。 “如今有一門好親事,”裴瀾回頭沖她狡黠一笑:“正好適合燕王殿下?!?/br> [br] 昏黃的燭火搖曳著落下滴滴燭淚,床上垂得松散的羅帳內,斷斷續續傳出說不出是痛苦還是舒爽的呻吟聲,一浪高過一浪…… “阿爹……嗯……夠了……阿爹,九兒受不住了……” 血珠從xue口處斷了線的流出,滿頭白發的男人手上又是一用力! “啊……” 看著身下之人因為自己的動作差點昏厥過去,男人無比興奮,這才滿意的將手里的狎具從那緊致的甬道中拔出。 他用蒼老粗糙的手撫過那滑膩的后背,再到圓潤的臀瓣,最后探入身下握住那被壓住的已經軟塌的陽具,來回挑弄…… 雖然自己小小年紀時就被去了子孫袋,但他并不是完全沒有欲望,年歲越長,他越是對男人年輕完整的身體有著近乎執著病態的癡迷。 九兒很對他的胃口,將要長成而未長成的男孩子,美貌而清純,含苞待放等著他去撫慰,特別是這一聲聲的阿爹,叫得他真是心花怒放。 他用滄桑而又尖細的嗓音問道:“舒坦嗎?” 九兒睜開被汗水和淚水浸染過的睫羽,一雙眸子含情脈脈、楚楚可憐,他勉強起身,一雙藕臂攀附上隋國忠的脖頸,用那如櫻桃般嬌艷欲滴的紅唇,毫不猶豫地貼上了那干癟無色的唇上。 隋國忠猛地將他壓在身下,用油膩的舌肆無忌憚的在那柔滑的小嘴里狂熱地攪弄,用不中用的下身一下一下假意頂撞,惹得九兒又是嬌喘連連。 他又要拿起狎具,被九兒纖細的手按下:“……阿爹歇歇吧,明早還要當值,我去給阿爹準備洗澡水?” “嗯?!本艃鹤屗麧M意的另一點就是懂事,知道什么是適可而止,不矜傲,也不貪戀。 九兒搭上外袍,下地吩咐外室的仆役打來熱水,然后扶著隋國忠踏進木桶。 熱水氤氳,隋國忠舒服得閉著眼靠在木桶上,九兒用纖長的手指輕輕按著他頭上的xue位,眉頭卻緊緊皺在一起。 他堅信jiejie的死和皇后絕脫不了干系,可是要怎樣提起才不顯突兀,不讓這個老東西起疑心呢! 他咬住朱唇,心不在焉,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加重了些。 “嘶……” 九兒緊忙松開手指道:“弄疼阿爹了?”隨即他靈機一動,道:“近日九兒也跟風學著彈了那西疆樂器,手臂練得有些酸麻,下手就不知輕重了,阿爹莫怪?!?/br> “哦?你還會這個?” 九兒陪笑道:“還沒練好,等練得差不多了,九兒就彈給阿爹聽?!?/br> 隋國忠拍拍搭在自己肩膀的嫩手道:“還是你有心?!?/br> 九兒:“要說這西疆樂器彈起來還真有一番別樣風情,怪不得裕妃娘娘如此得寵?!币娝鍑覜]有接話,他佯裝驚恐道:“九兒妄言了?!?/br> 隋國忠慢悠悠地接道:“也沒什么,百姓之間都傳遍了的事?!?/br> 見他并不避諱,九兒繼續道:“九兒聽聞后宮佳麗三千人,若是一人獨得專寵,那其他娘娘怕不是要傷心了?” 隋國忠似乎心情不錯,并不吝言,他一聲嗤笑道:“自古君王不過如此,哪個不是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的?!?/br> 九兒順著他的話說:“左不過也就是孤獨寂寞些罷了,娘娘畢竟還是金枝玉葉,在宮中也短不了吃穿用度,若是有幸能誕下龍嗣應該更多些指望吧!” 隋國忠緩緩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透過霧氣沒有焦距地睜著,像是看盡了世態炎涼,他輕哼一聲:“金枝玉葉?當年寵冠六宮的娘娘好端端坐在宮中,就能禍從天降……雜家就親眼看見她活活被餓死在冷宮中,若不是蛆蟲從門縫爬出,指不定何年何月才能被發現?!?/br> 他接著說道:“有了子嗣的也不能全都成為指望,還要看位份,位份太低的,子嗣也能成為禍根!” 身后的人聽到此處緊咬銀牙,靜默著一動不動。 隋國忠微微側頭:“怎么不說話了?害怕了?無論前朝還是后宮,本就是這般殘酷……” 一下子,肩膀被用力環住,年輕的聲音在耳側微顫:“阿爹,你莫要有了新人就把九兒忘了!” 隋國忠心下一動,竟如情竇初開的少年般感動得眼眶微濕,他撫著白皙的手臂道:“想哪去了,只要你聽話,阿爹不會棄了你?!?/br> 他看不見的是,身后俊秀男子的一雙鳳眸里,滿是怨恨與憎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