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院內廣播:“有大人物將訪問醫院。請暫時擱置患者,先讓大人物開心?!?/br> 聽此廣播,“園藝高手”的醫生放棄休息,開始給枯萎的植物澆水;“垃圾制造者”的護士忍下了隨手丟垃圾的沖動;“瞌睡蟲”的助理也強打起精神,不敢再在接待臺里偷睡。每逢此刻,勤雜工都是最忙的——清理垃圾桶、疏通馬桶、給花澆水——所有本不急于一時去做的工作,因為院長直接下達命令,他們都不得不即刻去完成。 弗斯卻始終是最清閑的那一個。他在往主樓外走的時候,正好經過全科診室,看見一名男醫生垂頭喪氣地走出屋:黑色頭發、戴著眼鏡的全科醫生……弗斯想,這人應該就是那位因護士長骨病離職而感到不幸的“全科”。他駐足凝望黑發醫生遠去的背影,又想起了方才在零食販售機旁聽到的八卦:院內某個元老級別的醫生最近診斷率下降,為了不影響到評獎,院長暫時停了他的職。 “直接解雇了不就好了?”八卦員工一號說。 “不會的?!卑素詥T工二號譏笑道,“雖然他是‘戀愛狂’,但也擁有‘我很便宜’和‘老師’的屬性——對于這種對工資期望很低且善于對別人進行培訓的員工,院長是不會輕易解雇的?!卑素詥T工二號買好了食物卻不著急離開,而是繼續站在隊伍的第一個,轉過身與八卦員工一號擠兌同僚,“況且,院長前期對他投入那么多,花錢請客座培訓師對他進行培訓,又怎么舍得放他走?” 醫院封閉的生活太乏味,大多數員工都喜歡聊天解悶,何況是碰到了相同嘲諷目標的聊天對象;所以,八卦員工一號也不著急買東西了,只是一臉鄙夷地說:“‘戀愛狂’嘛,只要再愛上誰就好了嘛!” 排在隊伍后面的病人因為饑餓而不滿;弗斯不餓,他排隊買吃的也只是為了提升幸福度,但是獲得幸福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直至弗斯離開,一號和二號還在隊首閑聊。 在美普爾醫院,鄙視“戀愛狂”仿佛成了一種不用言明的“政治正確”。弗斯對這份“正確”卻是不屑一顧:他認為“戀愛狂”這樣可以輕易被玩弄的人很有趣。是的,弗斯喜歡“戀愛狂”?;蛘哒f,他是很喜歡戲弄這樣的人。 弗斯冒著嚴寒,來到了空曠的4號樓;他知道:哪怕樓里面什么房間都沒建,大人物也會到此走個過場。他想找點樂子,順便給醫院添點麻煩。 不久后,頭戴黑色禮帽、身穿高定燕尾服的大人物,邁著四方步,進入了尚未來得及建設的4號樓。 對于冷如冰窖的室內,大人物見怪不怪:縣里面很多醫院都這樣,只顧著營業區的奢華,根本不管非營業區的破敗。寒冷不會影響到大人物的好心情,卻會影響到評獎的結果。大人物緊了緊衣衫,在心里給這家醫院的環境扣了分。 大人物沒走幾步,便看見了在培訓室門前徘徊的弗斯。他走向紅發青年,停在距對方兩三步遠的地方,而后嗽了嗽嗓子,揚起下巴,高傲地質問:“護士,你為什么不在崗位上工作?” 弗斯故作驚慌(他特意在此等候大人物,自然知道對方已經走進了4號樓)地捂著胸口,縮著脖子和肩膀,膽怯回道:“尊敬的先生,我的工作……就是見到您?!?/br> 大人物不以為意,他見多了這種油腔滑調的小人物;不過,這樣直白的實屬罕見。巡訪醫院是件辛苦且乏味的工作,渴了不能喝醫院的飲料,累了不能坐醫院的沙發;唯一的樂趣就是看到有望獲獎的醫院治死病患,然后一年的努力功虧一簣,只能明年繼續努力(如果能夠堅持經營到明年還不倒閉的話)??粗矍斑@個言語輕浮的男護士,大人物突然來了興致:我到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來。 見大人物沒有接話,卻也沒有斥責他的輕佻,弗斯壯起膽子,上前一步:“真的,先生。讓您開心,是院長向院內所有員工下達的指令?!?/br> 大人物輕笑道:“可也沒見其他員工似你這般熱忱?!?/br> “我有罪……”弗斯低下頭,向大人物懺悔道,“因為對您的仰慕,讓我獨自在此等待?!?/br> 年紀不大,野心卻不小,大人物想。他雙手抱臂,不滿道:“這寒冷的4號樓,已經讓我十分不悅了。這不禁讓我懷疑:你的仰慕,到底有幾分真心?” “百分之百全是您,絕無一分虛情假意!”弗斯抬起頭,眉眼之間是七分真誠和三分委屈。 “若是真心,怎會舍得讓我在此受凍?”大人物問弗斯,“難道不應該引我進入前方(他伸手指著培訓室)或許溫暖一些的房間嗎?” 聞言,弗斯更委屈了:“先生,我這樣的員工,若是沒有培訓指令,是不能進入培訓室的?!闭Z畢,他聽見大人物冷哼一聲,弗斯不確定對方的心思,只得進一步試探道,“但是,我還有其他辦法,使您擺脫寒冷。不知您,是否愿意嘗試?” 大人物看起來很莊重,實際上也不是什么正經人。他大約猜到了弗斯在暗示什么,正好他此刻心里煩悶,想找點樂子消遣一下;盡管還是冷酷地板著臉,但大人物的心早已是躁動不安,他輕聲問道:“你有什么辦法?” 弗斯做了個“請”的動作,笑著回復大人物:“請您隨我移步?!?/br> 大人物跟著弗斯,來到4號樓偏僻的角落;這里沒有人,也沒有暖氣,只有一扇沒有窗頁的窗框,框柱了室外皚皚的雪景。大人物正欲開口,責問弗斯的毛躁,卻見那紅發青年脫去了褲子,趴在窗臺上;又高高翹起似雪般潔白的屁股,扭過頭,怯怯地說:“請您‘進來’,暖和暖和?!?/br> “你倒是膽大?!贝笕宋镒呱锨?,伸手捏住弗斯的屁股。 “您如此偉岸,縮起來,”弗斯扭動腰胯,講著低俗討好的話,“怎么能夠取悅到您?” 大人物并攏食指和中指,按壓著弗斯的肛門:柔軟且干凈,看來是用得勤,擦得更勤。大人物解開自己的褲腰帶,掏出性器,握住根部,用頂端抵住弗斯的肛門;僅是簡單的接觸,弗斯便難抑得呻吟出了聲。 “怎么,”大人物譏笑地問道,“平時沒人回應的仰慕嗎?” “有是有,但……”弗斯慣會迂回奉承的話術,“誰人也不似您這般:僅是一點點的‘甜頭’,就讓我幸福得見著了上帝?!?/br> 大人物最膩煩這樣油滑的腔調,卻不厭惡紅發青年干澀的小洞。他猛地挺身,將自己勃起的性器,全數送入弗斯的體內;弗斯吃痛慘叫,叫聲竟在后半段“懸崖勒馬”,轉而成了諂媚的呻吟。大人物輕蔑地罵了一聲“婊子”,弗斯沖著窗外的雪景喊道:“只給您cao!只有您cao!” 同客座培訓師一樣,大人物也不受活力的限制;所以,只要他想,便可以一直cao下去。弗斯卻是早就沒了活力:他本就是活力消耗速度快于常人的“懶人”,而今這項“工作”更是比尋常工作更費體力;他沒有力氣繼續翹著屁股,也沒有力氣支撐身體,最后幾乎是半個身體探出窗外,將自己掛在了窗框上。 汗水浸濕了大人物的禮帽,他卻沒法伸手去擦:他得用手提著紅發青年的腰胯。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cao這個小洞,cao到去見上帝;奈何他還有公務在身,且cao人cao到去見上帝實在太不體面,于是,大人物加快了頂弄的速度,邊cao邊問弗斯:“你讓我暖和了,希望我讓你怎樣?” 弗斯不會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他哼哼唧唧地撒著謊:“嗯~~能讓您……高興……啊~~我就已經……嗯~~很滿足了……” 鬼話連篇!大人物連弗斯的呻吟聲都不相信。他用手狠狠掐住紅發青年的側腰,頂撞的速度越來愉快,說話的語氣因急切而變得兇狠:“你就不求升職加薪嗎!” 弗斯累得不想講話,只得敷衍回道:“我喜歡……順其自然?!?/br> 順其自然地,大人物射在了弗斯的肚子里——完成交媾,他終于有手可以擦汗了。大人物揉了一把弗斯的屁股,將汗水抹在了上面;而后,他戴正帽子,穿好褲子,走之前用略顯鄙夷的態度,為弗斯送上了祝福:“你一定會心想事成的?!?/br> 弗斯沒想到,大人物真的滿足了他的心愿:美普爾醫院無緣今年的全部獎項! 醫院的聲譽持續下跌,病人量跟著一起減小。為了重振旗鼓,院長開始嚴格約束員工的工作崗位,資質最差的弗斯再也無法渾水摸魚(如體液分析室這般需要“診斷”技能的房間,亦或是病房/骨科病房這樣最好擁有“病房”技能的房間,他是再也進不去了);但也得益于院長的驚慌失措,弗斯才逃過了被改名為“治療”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