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好了一款漢白玉的骨灰盒，到時候你可以給我買嗎？”我窩在柜子里，給辛靖發消息，順便把鏈接發給了他。

    “晦氣，我在路上了?！彼l的是語音，我差點手抖點開。

    “什么路上？”

    “你不就是想讓我去救你嘛?！?/br>
    我……可能是感動？反正我打字的手都在哆嗦：“這種時候我好愛你，你簡直是來舍身炸糞坑?！?/br>
    “你好惡心?！?/br>
    “這房子統共就60平，我就不信，那么大個人，就莫名其妙找不到！”房間里傳來稀里嘩啦亂翻的聲音。

    “翻吧，你要能翻到算我輸?！标懼Z亞很淡定地說。

    衣柜被江陸打開了。我縮在角落，心臟狂跳。但他應該是不知道里面還有這么大個空間，幾秒鐘后，柜門被他關上了。我暫且逃過一劫。

    “喲，你這還不少好東西?！?/br>
    “喂，你別亂翻?！标懼Z亞有點生氣，“找人能在這種盒子里找嗎？”

    他該不會是以為我還能藏在陸諾亞收集的小東西的盒子里了吧？這多少有點離譜。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房間內的紛亂。

    “哎，你等等。我，去，開?！苯懸蛔忠活D地說，語氣有點嘚瑟。

    我估計他開門之后肯定就嘚瑟不起來了?？赡艽_實是這樣，他們沒有人說話，一片死寂。直到我聽到辛靖的聲音在柜子前響了起來。

    “出來吧，我在這兒，江陸不敢動你的?！?/br>
    柜門又被打開了。這讓我有些絕望，扯淡，上次江陸砍我，你不還是躺在我旁邊。有用嗎？

    “出來了?！毙辆傅恼Z氣很溫柔，像是在哄迷路的小動物，“出來。我們回大伯家?！?/br>
    明明說的話很溫柔，但我出來之后，看見的辛靖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房間內的氣氛簡直凝固到了冰點。我盡量低著頭不看房間內的其他兩個人。

    低著頭也是有好處的，我可以迅速地捕捉到江陸迅速向我掃過來的腿。他要踹我，但是我躲開了。

    “cao你媽?！苯戧_辛靖拉著我的手：“cao你媽，你帶他干嘛去？”

    “今天元旦，當然是過節，回老家?！彼Y貌的語氣簡直像是加滿了嘲諷。

    江陸攔在我們前面：“我讓你們回了嗎？”而陸諾亞在一旁插嘴：“那我讓你來了嗎？”

    “一會再說你的事?！苯懕е绨蛘驹陂T口攔著我們，“不許走?！?/br>
    “你現在又不是我上司，我干嘛聽你的？”

    “你非要和我找不痛快嗎？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他看著辛靖，有些傷心，“就這么討厭我？”

    陸諾亞在旁邊“切——”了一聲，看起來很不滿，還翻了個白眼。

    “那你還記得，兩年前你讓我多不痛快了嗎？”

    “你之前明明說原諒我了。我救了你，你說你原諒我了?！苯懼貜偷?，“你說過的?！?/br>
    辛靖沒有回答他，他只好將矛頭指向我：“那你呢？他不聽，鐘尋，你總該聽我的吧？”

    我看了站在我旁邊的三個人一圈。陸諾亞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一貫的沒心沒肺。江陸則是一直盯著我，我懷疑我要是拒絕的話立馬就要倒霉——誰知道他會不會又突然砍人。不知道辛靖的眼神落向何處，總之盯著一個地方在看。

    “鐘尋，你可是收了錢的?！苯懹行┎荒蜔┑乜粗??！斑^來?！?/br>
    我站在那里沒動。

    “過來呀?！?/br>
    “別理他倆，我們吃蛋糕去?！标懼Z亞在一邊笑，他指指廚房，好像在誘拐我。

    “你一邊兒去，摻和什么?！?/br>
    “你不會忘了這兒是我家吧？鐘尋今是來找我的，你難道忘了嗎？”

    “你找他干嘛？”江陸十分懷疑地看向我。

    “是我找他啊，我找他。我在追他不行嗎？要你管？”

    “你好大能耐啊。鐘尋?！苯懙呐痫@然又被添了一把柴?！拔艺f過讓你離他遠點了吧？你不聽我的話是吧？”

    “給錢你就是把他買下來了嗎？”辛靖說，“管那么多?！?/br>
    “又關你什么事了？”

    江陸是不是一次只能和一個人對線？

    “誰知道你會對他做什么？再給人砍一道疤嗎？”

    “辛靖，你別說了?！蔽依哿?，不管怎么說，場面確實已經是完全亂了套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蹲在了地上，把頭低得死死的：“我就是出來賣的，我賤?！倍际俏业腻e，我自己才是罪魁禍首。錯在午后的陽光、夏天的西瓜，還有偷來的蘋果。是我太貪心想要快樂?！皻⒘宋野??！?/br>
    “不是……”江陸有些語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覺得你賤，真的?！?/br>
    他好奇怪啊，算是在安慰我嗎？

    “說實話，你們兩個好像學生家長啊?！标懼Z亞不咸不淡地一邊說，一邊將我扶起來。我不明白他說的話的含義，他跳脫的思路讓我更分不清現在的狀況了，但他至少抱了我，不是嗎？

    “你又會對他做什么？睡他嗎？”江陸看向辛靖，顯然還是對之前的事耿耿于懷。但他居然好像是在指責辛靖。這真的很少見，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愿意睡就……”辛靖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江陸打斷。

    “閉嘴！”江陸不知為何，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睡自己的弟弟，不覺得很惡心嗎？”

    我和辛靖對這句話倒沒有太過激的反應，我不知道辛靖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我沒有那種感覺。不快樂怎么會想要更多呢，江陸不懂的。

    陸諾亞在一旁倒是先激動了起來?！澳阏f什么？你說什么呢你！”

    他眼睛都紅了?！澳阍僬f一遍？”他抓著江陸的衣服，咬牙切齒。

    江陸好像暫時冷靜下來了，他倔強地和陸諾亞對視，梗著脖子重復了一遍：“我說，睡自己的……兄弟，不覺得很惡心嗎？”

    “你說什么？”

    江陸看起來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rou眼可見的變慫了，被陸諾亞拖到電腦前也沒有掙扎。

    陸諾亞打開電腦，將桌上的一個U盤插進電腦。U盤泛著銀色，好像是他之前給我看過的，在江陸書房里存東西了的那個，

    那里只有一個視頻文件。

    看到出現視頻上江陸的臉，我還以為這是江陸的自拍——他自拍一向沒什么水準，而且可以說是非常爛，我和辛靖不約而同地后退了三步。事實上這屋子本來就不大，也就能退三步。我們交換了個眼神，他也覺得不適合繼續待在這兒，我們轉身準備離開。

    “都不許走?！标懼Z亞的聲音有些壓抑，他轉過頭，有些憤恨地看著我們，這恨意來得莫名其妙。

    辛靖聳了聳肩，有點無奈。

    “諾亞。視頻里江陸的聲音，比平時我聽到的聲音要更輕巧些。

    “諾亞，諾亞，看鏡頭?！?/br>
    鏡頭晃晃悠悠地拍到陸諾亞，他歪著頭，比了個“耶”的手勢。

    “這樣嗎？”他笑。

    江陸看了幾眼就要起身。

    “坐下，”陸諾亞將手壓在江陸的肩膀上，其中幾只手指撫住他的喉結，“你要是不看完，我就掐死你?！彼{道。

    視頻還在繼續播放。江陸坐在那里，低著頭，不去看屏幕，捂住了耳朵。

    “抬頭，”陸諾亞將他的手從耳朵上挪開，死死地握住，“你就算閉著眼睛聽，也要給我聽完?！?/br>
    鏡頭逐漸接近陸諾亞。他依舊維持著比“耶”的姿勢，在鏡頭前一點點放大?！澳闩暮昧藳]有？”

    “我在錄像?！?/br>
    “那你不早說?！彼箽庖话愕胤畔率?，“擺姿勢好煩?！?/br>
    “校服脫掉吧，難道你想穿著校服做？我一直覺得高中的校服好丑?！?/br>
    “你們大學發的那個什么破校服。比這個丑多了?！彼贿呎f，一邊拉開校服上衣的拉鏈，露出屬于少年的青澀皮膚。

    “怎么里面什么都沒穿？”鏡頭里的手指撫上乳尖，再用指甲刮了刮。

    “你說呢？”

    鏡頭被江陸擺放到桌子上。他們兩個人可以完整地被拍到鏡頭里。

    “開始？”

    “早就開始了啊?！?/br>
    下一秒鐘，突然變得安靜了起來，兩人都望向鏡頭，之后不約而同地笑作一團。

    “不行了，你別突然這么正經啊。我們是什么正經人嗎？好像下一秒就要做什么‘一拜天地’啊，‘二拜高堂’之類的，哈哈哈哈哈哈?！?/br>
    “也不是不可以?！苯憦谋澈蟊ё￡懼Z亞。他咧著嘴，對著鏡頭露出整齊的牙齒，笑得非常傻：“但估計mama會把我們兩個撕爛?！?/br>
    “不會，mama最愛我?！标懼Z亞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

    “mama最愛我。我大你三歲，她多愛了我三年！”

    “不可能，我最愛你?！?/br>
    “那你愛了我多久？”江陸將頭靠在陸諾亞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睛。

    陸諾亞也眨了眨眼睛：“一整年?！?/br>
    “一整年，太短了。你得愛我好多好多年——之前認識的那些年都要算上?！?/br>
    他們開始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