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林淼的合約是怎么簽的？”展紹向來是個直截了當的人。找到導演之后，他省去了所有的拐彎抹角，單刀直入的問了出來。

    “哦，林淼的合約啊，稍微有一點特殊……”導演看見他又回來了，似乎并不吃驚。

    “特殊？”

    “是這樣。林淼現在只和我們簽了一部戲，而且，這部戲，他有權利隨時終止?！卑蠢碚f，和其他演員的合約細節，都屬于應當高度保密的信息。展紹原本都做好了“軟磨硬泡”的準備，但出乎他意料的，導演很大方的就分享了出來。

    “隨時終止？”展紹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對。啊，他這個特殊權利，是因為，他拍這部戲是零報酬。如果他想要主動終止，只要把實際發生的費用，比如場地租用費、攝影師人工費什么的，賠償給我們就可以了，沒有額外的違約金?！睂а輸偭藬偸?。

    “……零……報酬？”展紹被震得有點兒暈了。

    “對啊?！睂а萦謹偭藬偸?，“這么好看的優質演員，主動提出零報酬拍片，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和你搭檔?！?/br>
    展紹這下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昨天林淼當面對他說，是看了他的片子，才來拍成人片時，他并沒太當真。但聽到這孩子居然一分錢不要，展紹不得不把那些話當真了。

    他想了半天，又問：“那，如果，他后續還要拍的話……”

    導演直接截斷了他的話：“后續？他如果還想和我們簽，那必須按照規矩來了。按年簽，這一年內怎么拍，和誰拍都由工作室決定，要退出的話，三倍支付違約金?！?/br>
    展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默默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電梯前已經沒有人了。估計林淼已經走了吧。

    展紹嘆了口氣，打開手機銀行，開始算自己的存款余額。

    嗯……今年拍完，所有的債務應該就能還清了，如果再節省一點，還能剩下些……林淼目前只拍了一場戲，場地租用、燈光、攝影，應該都不貴吧？

    到家以后，展紹盯著林淼的電話，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撥下去。

    在回家前，他先是去超市買了一盒牛奶，往家走了一趟；接著，他又轉回超市，買了兩個蘋果，再往家走了一趟。

    這么走了兩個來回，還是沒能“湊巧”碰見林淼。

    不得已，他只能打電話給助理，準備編個借口把林淼的聯系方式要到。

    沒想到，他才開口問“林淼的聯系方式……”，助理立刻就說：“展老師我立刻就推給您！馬上??！”

    1秒鐘以后，林淼的名片就被推過來了。

    助理還加了一句話：“展老師加油！?”

    加油？加什么油？我又沒有要泡他！

    展紹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拿到了聯系方式之后，展紹又難得的糾結上了。

    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對人說什么。

    而且，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在他聽見導演說，林淼只要付了費用就可以隨時退出時，他的第一反應是——那就勸林淼退出呀！如果林淼的錢不夠，那我就幫他出呀！

    可是，等他稍稍冷靜了些，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有多么的荒唐。

    畢竟，人家又不是被逼著來拍片的，自己干嘛老想著勸人走？而且，自己為什么要替林淼想那么多？他一成年人，還是D大的學生，難道他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嗎？

    說到底，他和林淼之間什么關系？頂天了，不過是有那么幾面之緣的同事而已——即使脫了衣服互相擼過，那也是工作需要，沒什么別的意義。

    然而……一想到林淼那害羞的表情，溫柔的聲音，展紹心里就有些發澀。

    這孩子……不應該到這里來的……

    就在展紹內心掙扎不定時，手機郵箱“?！钡捻懥似饋?。

    是助理把下場戲的劇本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