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 Ch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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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個人一起去拍賣行看預展,潘宜敏事先與藝術總監聯系過——她是他們三人在英國時的校友,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校友情誼仍在,便專門抽出了一段時間作陪。 要不本身是圈內人、要不之前和這個圈子有過交道,不問拍品的來歷算是一種禮貌的心照不宣。不問歸不問,但閑談間難以避免談及市場的現狀,當聽說國內上半年的拍賣市場的成交總額時,程柏也不由得面露驚嘆之色,繼而開起玩笑來:“看來我這次來還是做少了預算,囊中羞澀啊?!?/br> 陪同的龍女士聽了也笑:“還是要看東西,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瓷器和字畫總是熱點,其他就沒這么好了。之前寧先生說沒帶名片,我也沒顧得上請教,您是在哪里高就?” “我在N市的博物館,不過今后幾個月在政府部門工作?!?/br> “哦?我還以為你和Bnc先生一樣,也在市場?!?/br> 寧桐青禮貌地搖頭:“無論是知識還是才能,我都不過關,只能在書齋里埋頭苦讀、做一點紙上功夫?!?/br> 龍女士還是笑容不改:“您太自謙了,我們這些半桶水才在市場晃悠、勉強找一口飯吃。那您是和潘教授一樣,也做明清對外貿易研究?” “對,我研究的是明末到鴉片戰爭前這一段時間的外銷瓷?!?/br> “哦,那太好了,現在市場上對外銷瓷的需求也很大,價格一路水漲船高,我們也在考慮多做一些精品外銷瓷的專場,您一定要留個聯系方式下來,趁著您這段時間在,以后多請教。我們雖然是在市場,但也定期舉辦講座,您要是有空,愿意來分享您的最新研究觀點那再好沒有了?!?/br> 看完預展之后對方又陪著他們吃了午飯,上手拍品時也是她親自在場,甚是周到殷勤。從拍賣行出來后,潘宜敏問程柏:“是不是有人替我們牽了線,才得到這么多關照?!?/br> 程柏一攤手:“我就是讓公司的秘書寫了封郵件……可能是桐青特別有人格魅力吧?!?/br> 在潘宜敏的大笑聲中,寧桐青白了一眼程柏。 然后他們一起晚飯,又去喝酒,過了一個微醺的、仿佛舊日重現的周日夜晚。如果不是中途接到一個來自瞿意的電話,那真是可以說得上時光倒流了。 接到電話時他們正在散步回酒店的路上,接完后正好走到門口,潘宜敏一看時間,說:“我們到了,也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工作,我得放你走了?!?/br> “你在T市還要待這些天,我這幾天心甘情愿給你做馬車夫,見面的機會還有的是?!?/br> 潘宜敏笑著踮起腳抱了抱寧桐青,道了晚安,也沒管程柏,甩著手包,歪歪斜斜地朝電梯走去。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寧桐青先收回目光:“今天先這樣?” 程柏微笑:“我還可以喝一杯。但行政酒廊的酒很一般,酒吧也沒好到哪里去?!?/br> “我也不認識什么其他地方了?!睂幫┣嘞胂?,“你要是真的想喝,我可以替你問一問?!?/br> “剛才那家就不錯。帶你去的人挺有意思?!?/br> 寧桐青隨口反駁:“怎么就不能是我自己發現的?!?/br> “是你自己發現的嗎?” “……不是?!?/br> 程柏繼續微笑:“其實想再去喝一杯是借口,有個事想問你?!?/br> 寧桐青一愣:“一定要喝著酒說?” “當然不是一定。白天我見龍小姐向你大獻殷勤……”接受到寧桐青不以為然的目光后,程柏一頓,繼續說,“忽然想起來,對,為什么不干脆問你,是不是愿意到市場來呢?” “當年你不是問過嗎。不愿意?!?/br> “依然如此?” “依然如此?!睂幫┣嗵统鰺熀?,“理由卻不大一樣了?!?/br> “哦?那我有幸聽聽你的新理由嗎?” “收起你的漂亮話吧。做學問就是走一條長路,只有一個終點,如果老是想走岔路,那這條路我可能走不到最后。本來我也沒想明白,可看看我的爸媽,師兄……當然還有另一個Bertie老頭兒……”談及與程柏同名的導師時他笑笑,“發現其實都是這樣?!?/br> “你現在覺得自己沒有走岔路?你不是正在政府部門的格子間里做著暗無天日的文書工作嗎?市場再糟、再血腥,也不會比這個差吧?” “市場不糟,它很好。教了我很多東西,也認識了許多有意思的人。但這不是我自己想要的那條路,至少現在依然不是?!?/br> 程柏看著他:“我是不知道你要走到終點的那條路是什么,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證明的東西,我總是希望你能得到她?!?/br> “謝謝吉言?!?/br> “不過你要是改變主意,我就希望你會想起我?!?/br> “Bertie,我可做不了你這樣的人。而且要是我們做合伙人,那可就太糟了?!?/br> “也是。你比我好太多了,還是繼續做寧桐青吧?!背贪負u頭,“所以,是那個帶你去今晚酒吧的那個人嗎?” “無論我回答是或否,這都不是好答案,還是不答為好?!?/br> 程柏又一次笑起來:“我真嫉妒?!?/br> “可別?!闭劦竭@里,寧桐青靈機一動,“不過現在我也有個想問你的問題了?!?/br> “你剛拒絕了我一次,又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br> 寧桐青抽了第二支煙,繼續說下去:“你有沒有被兩個面容相似的人吸引的經驗?” “同時嗎?” “你同時約會過雙胞胎?或者親兄弟?”寧桐青詫異地望了他一眼。 “呃,沒有?!?/br> 寧桐青想想,點頭:“也是,你的審美非常廣泛?!?/br> 程柏就笑:“怎么,你是陷入了這樣的苦惱嗎?希望他們一樣漂亮?!?/br> “算了,我問了個錯的問題。再這么下去,我們兩個人簡直有調情之嫌了?!睂幫┣酂o可奈何地自嘲一笑。 “我不介意把嫌疑發展為現實?!背贪赜鋹偟匦ζ饋?,“我也許可以給你一點意見,但這要取決于你是追求者還是被追求的一方?!?/br> “有什么區別?” “沒區別?!毖劭磳幫┣嗟暮闷饩鸵猛炅?,程柏飛快補上一句,“但是我好奇。我的意見是——如果人總是在找相同的河流,那么他其實永遠只想踏進最初的那一條。大多情況下一瓢飲是一種美好的愿景,弱水三千才是常態——或者說,人總是要喝水的,總比渴死好,對不對?” 這是太典型的程柏的回答。聽完后寧桐青沉默了片刻:“你說得對?!?/br> “希望是你這么對人家,永遠不要有人這么對你?!?/br> “你真偏心?!?/br> “那是當然?!贝蛄苛艘环瑢幫┣嗟纳裆?,程柏又問,“所以,是同一個人?” “不是?!?/br> “你一直不大會說謊?!?/br> “可能是不如你?!?/br> 程柏微微瞇起眼:“對。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 見寧桐青不答,程柏繼續說下去:“不是在St. Pancra的站臺。是在學校的一場講座里,演講人我他媽的早忘記了,講了什么也忘記了。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想追你。但我想不出別的理由,甚至不敢和你說話,所以聽說你接暑期的零工,我就假裝成委托人,讓你陪我去馬斯特里赫特——那個瓶子是我爸爸無論如何都要買到的,不需要任何人陪著,無論多少錢,我都會想辦法買下來。它對我父親意義非凡,是因為那是一對里的另一個;對我意義非凡,是因為我用它做借口,認識了你?!?/br> 他聲音很輕,語速比平時要快,仿佛非要快快說完,不然就再也沒有提起的機會。聽完后寧桐青面無表情,沒有接話,也沒有表態,程柏看著他,一笑:“我坦白完了?!?/br> “為什么忽然提起這個?” “因為有一條很細的線一直連著我們,可是這一次,我覺得它要斷了。我想應該說出來了,在它斷之前?!?/br> 寧桐青抬頭:“你這多愁善感有點不合時宜?!?/br> “大概吧?!?/br> 寧桐青短促地一笑:“那你輸了?!?/br> “什么?” “沒有什么見鬼的前男友和求之不得的愚蠢單戀。沒有。都是假的,我瞎編的?!?/br> 一瞬間,程柏的瞳孔收縮了,眼睛仿佛都變了顏色。他沒有掩蓋自己的吃驚,笑容也消失不見:“為什么?” 再次的沉默后,寧桐青平靜地說:“因為那時候我不想在你面前顯得像是個笨手笨腳的傻瓜。我希望可以看起來熟練一點,有故事一點,在你面前更有魅力?,F在想起來太他媽蠢了?!?/br> 兩人周遭間登時安靜了下來。程柏盯著他:“為什么?” “Bertie,別犯傻。同樣的話我可不想說兩遍?!?/br> “為什么現在告訴我?” “公平起見?”見程柏還是神色嚴肅,寧桐青想一想,又答,“但最后那一次是實話。我努力試了,我不喜歡?!?/br> 極罕見的,程柏沒有在第一時間接上話。寧桐青想,這對程柏這樣思維敏捷的人來說,簡直是個異數。但這一刻他的心情非常輕快,就好像明知道自己拿著一張打不出去的牌,卻并不害怕亮出來—— 他們再不是對手了。 “Oh...Fxxk...” 沒想到會在程柏嘴里聽到這句話,寧桐青忍不住大笑起來。 程柏一怔,終于也笑了。 “我傷害了你,是嗎?” “是的?!苯K于可以給予這個回答后,寧桐青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回答,“但責任不全在你。我可以拒絕……然后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又說不定因為別的原因分手?!?/br> 相比于程柏的錯愕,寧桐青發現自己異常冷靜。他不禁再次笑了:“好了,這個開誠布公的夜晚之后,我們都能各自放棄一些情緒了。Bertie,正如你說過的,我也希望你能得到你最想要的?!?/br> 見程柏還是久久不語,寧桐青又問他:“怎么樣,你后悔嗎?” 程柏輕輕搖頭,臉色復雜。 “這就對了。這才是真正的答案——我們都能談起過去了。再好沒有?!?/br> 說完,他湊上前,親了一下程柏的臉頰,還是熟悉的古龍水的味道:“再好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