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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平房里很冷,牛梓航買了個電暖氣,但玩手機的時候還是凍手。他已經放了寒假,和牛伯一進村找來一只會捕鼠的土貓下的貓仔養著,一家三口互相取暖,聊以慰藉。 “哥哥,我幫你把頭剃一下吧?!迸h骱揭娕2坏念^發長到寸許,主動對他說。 牛伯一似有一瞬的驚訝,而后他定定地看著牛梓航說:“好?!?/br> 牛梓航也不確定自己為什么要提出這件事,也許他不想見到牛伯一將自己的腦袋剃得光可鑒人,想要掌控他頭發的長度,可他又何以假定牛伯一將要剃發呢? “天冷,給你多留一點?!迸h骱教氐刭I了一只可充電的推剪,裝上限位器,幾下便推出青寸的雛形,碎發都甩到灰黑的水泥地上。 牛伯一說:“還是剃得徹底些,省得要剃很多次?!?/br> “我不嫌麻煩?!迸h骱揭还赡X將給牛伯一剃頭的責任包攬到自己身上。 牛伯一不再爭辯,安靜地等牛梓航給他修邊,他從未留過長到耳際的頭發,不過這毫厘的短發卻對牛梓航意義深重,像是一層俗世的沙塵,沾染軀體便也能浸入心靈。 牛梓航一直留規矩的學生頭,不長不短,發腳理得平齊,脖子上的雜毛都修得干干凈凈。盡管頭發再長一些似有韓星的發型之嫌,卻會叫老師一致認為是聽話的學生。 剃完頭,牛伯一撫了一下發茬說:“這樣也好,至少正月里不用理發了?!?/br> 牛梓航失笑道:“咱們又沒有舅舅可死,管他做什么?!?/br> 春節將近,兄弟二人攢下不少年貨,爆竹和小彩燈都買了,只等歡度除夕。期間宮逸連給牛梓航打過幾次電話,牛梓航沒理會,卻萬沒想到宮逸連有帶保鏢竅門的道理。除夕當天,二人為籌備晚宴,早飯和午飯都準備簡單地吃些面包果腹,宮逸連卻帶人闖進屋來。 牛伯一先沖上去:“你們要干什么?” 宮逸連身形偏瘦,肚子卻微微隆起,他瞥一眼牛伯一說:“我找我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br> “你這是私闖民宅!”牛梓航沒能模糊掉宮逸連的話語,牛伯一雖然還堵在宮逸連和牛梓航之間,神情卻明顯地產生遲疑。 宮逸連的視線輕佻地在牛梓航身上打轉,仿佛在挑剔一個物件:“他就是你那個名義上的哥?要么你是……” 宮逸連和牛梓航對峙之間,牛伯一作出決定,他神情嚴厲地對宮逸連說:“他若不想和你走,請你不要強人所難?!?/br> “我知道你是個男人,面子大過天,但你也該明白,內外有別、長幼有序,不要任性?!睂m逸連起初只看著牛梓航說話,后將目光移向牛伯一,“宮揚在你們那里吃的苦我還沒和你們算,你識相點,別再妄想吸他的血?!?/br> 牛梓航咬著牙,卻是一聲不吭。 “我想他的態度很明確?!迸2黄胶投鴪远ǖ卣f。 宮逸連微微皺眉,對身后的保安說了聲“動手”后走出房子。 保鏢關上房門,一時立在原地,牛伯一亦然。 牛梓航再也受不了其間的威壓,低喝一聲“夠了”,百般無奈地對牛伯一說:“哥哥,我去一下,這個事情不能不解決?!?/br> “他們不是你的資助人嗎?你們……”牛伯一顯然還沉浸在牛梓航編織的謊言中,“你好好保證安全?!?/br> “我沒事的?!迸h骱經]對牛伯一展開說明,用力抱了一下牛伯一便走了出去。 兩個保鏢看起來膀大腰圓,實際上什么都沒干,他們拉開門要離開,牛伯一還目送他們。兩個保鏢之中走在后面的那個臨出門前朝牛伯一鞠了一躬,口型說:“師兄,得罪了?!?/br> 牛伯一眸含憂慮,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