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花瓣
柯慕是不管梁應禮如何的。 他是否腳踏兩只船她也不在乎,總歸他倆什么關系都沒有,主動勾引的人又不是她。 現在梁應禮在房間打電話,隔音很好,柯慕也不屑于聽墻角,啪一聲把客廳的燈全按亮,把自己扔進沙發。 沙發還維持著先前的混亂樣子。衣服掉了也懶得撿。茶幾收拾得很干凈,就一個水杯,也不知道客人進門要怎么喝水。 說起來除了點外賣的時候順帶點的飲料,進門以來梁應禮連杯水都沒讓她喝。他是病人理應多喝熱水,她就不配喝水了嗎? 柯慕毫無心理負擔地給自己倒了點水。水已經有些涼了。 桌上放著煙盒,煙盒上搭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梁應禮還抽煙?柯慕只和他寥寥見了幾面,印象里沒怎么見過他吸煙的樣子。 看看煙灰缸的使用痕跡,怕也是個多年老煙槍。 煙灰缸里沒煙蒂,梁應禮的畫風看起來和這種女士香煙也并不吻合,柯慕也不曉得這煙為什么孤零零擺在這里,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愛好? 她順手把那根煙捏在手里,看了一圈,好像有人摩挲過一樣,她順著隱約折痕把玩。 自己好像也是抽過一段時間這種煙的?!≤浘d綿的,沒什么勁,但是對當時的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當時的她就是那種優柔寡斷、當斷不斷的性子。和抽煙一樣,總覺得自己取個中間值就能萬事大吉。 然而,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了。只是在給自己找體面的安慰罷了。 柯慕轉而去想梁應禮。他看起來對她了解十分,但毫不意外,她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的人生向來簡單,和數千人擦肩而過,哪里會把每個人記在心上。 他要是想說,總歸會告訴她的。然而她更想他什么都不說,兩個人維持著萍水相逢的狀態,就此結束。 門忽然被打開了??履嚼洳欢樍艘惶?,煙還捏在手里,一著急順手就放在嘴里了。 周圍也沒打火機。 狗日的梁應禮,把煙和煙灰缸都放在這兒,也不放個火,他抽哪門子的煙。 梁應禮難得看她有些狼狽,忍不住彎了下嘴角。 他是真的樣貌出挑。不發瘋的時候,應該還很受人歡迎。 梁應禮摸出來打火機,向她晃了晃。 柯慕伸手去接,他卻避開了,欠身過來——是要給她點煙。 煙點了,柯慕嘬了一口,才想起來自己大概也許好像已經戒煙很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了什么不該喝的東西,還是做太多了,腦子不夠用??倸w這是梁應禮的煙,柯慕沒什么心理負擔地塞回給他。 “這個不好抽?!?/br> 梁應禮居然覺得她說得對:“我覺得也是?!?/br> 不好抽你買它干嘛啊。這話就到嗓子口了,又被其他的事情梗住。 梁應禮同樣沒什么心理負擔地接過了她的煙,然后接著她吸了一口。 柯慕雞皮疙瘩都要掉了,他倆應該還沒好到共用一根煙的交情吧?梁應禮真就這德行?誰的煙都能接的? 可能是柯慕的眼神太過無語,或者是梁應禮終于良心發現,察覺自己的做法不太妥當,及時滅掉了煙。 柯慕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他剛才燒傻了,腦子不清楚。 只是垃圾桶就擺在旁邊,煙灰缸也在,遲遲不見那根煙進去。 梁應禮看了看表,“你一般幾點睡?” “總歸現在不困?!笨履娇戳艘谎鄞巴?,雨還沒停,“不過今天下雨,會睡得早一點?!?/br> “你喜歡下雨?” “下雨助眠啊?!碧烊话自胍裟欠N。 “是嗎。我只覺得很討厭,很煩人?!?/br> 和平時的閑聊不同。這句話是真的帶著很深的情緒的。 “下雨總是會發生不好的事。對不對?” 他是在向她尋求答案嗎? 柯慕快要被他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整無語了,睡也睡過了,她也不必要凹什么人設。她翻了個白眼,“如果你覺得把我困在這里、讓我不得不和你共處一室、還要聽你莫名其妙十萬個為什么算是不好的事的話,我只能說你開心就好?!?/br> 梁應禮反而笑起來,柯慕被他笑的發毛,疑心他連這么簡單直白的諷刺都沒聽懂。 他貼近她。 柯慕略微蹙起眉,但沒躲。 感覺他又有點發燒了。沒辦法,晚上就是容易燒。 她以為他又要拉著她做,或者是想和她接吻。但他只是碰了碰她的臉頰。 搞不懂。 “那,我去睡了?” 柯慕不知道要和他說點什么,沒話聊,當即想遁。 “柯慕?!?/br> 柯慕貼心地等了會兒,也沒等到他的下文。 她是有點受不了了,這男的多少有點病,她柯慕就當今天被狗啃了一口……雖然就過程來說也不一定是她多么吃虧,但精神損失怎么也得記上一筆。 “我去房間了。你早點休息?!?/br> 柯慕進了客房。 反鎖上門,拉好窗簾,柯慕惡狠狠地定了三個五點多的鬧鐘,誓在萬物沉睡的時候溜出去。 柯慕睡得不踏實。 她認床,身上又穿著陌生的衣服。床具是新的,有股淺淡的香味……她不習慣。 連帶著外面下雨,屋子里悶得不行,她又把門窗關緊,不熱才怪。 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梁應禮家的空調到底裝在哪里,總歸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把門打開一點也沒關系? 柯慕穿鞋下床,又覺得渴,在心里又給梁應禮記了一筆,從房門中探出頭。 外面黑黢黢的。走了個轉角,才發現客廳亮著小燈。 梁應禮身高腿長的,不太舒服地窩在沙發上。 柯慕人都呆了。這人沒事吧?有屋子他不睡,非要到客廳來睡?別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吧? 她也顧不上喝水,趕緊去摸他腦殼。 “又在燒?!?/br> 這萬一燒傻了,被人得知事前還和她發生了幾次關系,她脊梁骨不得被人戳斷。 不行就別逞能了呀。 她趕緊拍拍梁應禮的臉,梁應禮迷迷糊糊睜眼,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了。 “?” “車鑰匙呢?還有門禁卡。還有力氣的話就爬起來,我帶你去醫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