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陽光
梁應禮瞇著眼,去看靠臺階坐著的人。 微微帶點擦痕的鞋子踩在地面,“聽懂了?聽懂的話,以后就少在我這晃?!?/br> “少在這道貌岸然?!蹦侨伺S持坐姿,痛得呲牙咧嘴,聞言像是聽了笑話,“你壓根不喜歡楚思諾,為什么要吊著她?看她為你犯蠢為你爭風吃醋,你心情就很好是嗎?!” “誰說我不喜歡諾諾的?我簡直都要愛死她了?!绷簯Y從口袋里摸出煙盒,順便給他也扔了一根?!澳憧?,這不都特意騰出手,為她解決‘麻煩’來了嗎?!?/br> “少他媽放p!”他咬牙切齒想起身,被梁應禮一膝蓋頂回去,“梁應禮,你也配說愛?” 他反而笑了:“是嗎?那么多人爭先恐后地愛我,我為什么不能說?” “也就楚思諾那樣的傻子才會對你這種人掏心掏肺……”他不管一旁梁應禮的好整以暇,“你壓根沒心……誰被你這樣的人看上,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br> 打火機啪嗒一聲。 “難道不是嗎?梁應禮,你覺得你配她喜歡嗎?” ……他是在說楚思諾。而他恍惚間卻想到了另一個人。 “你這么維護楚思諾,她和你睡了嗎?”梁應禮笑容依舊,在他旁邊蹲下,仔細打量他,像是探究欲十足,“她腰很軟,是不是?” 對方掙扎著要起來,再次被梁應禮攔住。 這還不算。 最后,因為校園內暴力事件,梁應禮被記了處分,每天給學校無償打工換取畢業前吊銷的可能。梁應禮無可無不可,總之事情已經擺平了。至于學校這邊,反正就是過來混文憑的,影響不了什么。 月底,學校舉辦校友會,邀請往屆畢業生來學校演講。梁應禮三個字印在會場打雜的名單上。 幾個前科累累的人跟著流程跑腿過了幾場彩排,結束幫忙收拾的還是他們。 學生會的人散得干干凈凈,用來宣傳預熱的小冊子匆忙間掉了一本在桌子之間的縫隙里。幾個人總歸無事可做,撈起來翻翻看,順帶對著冊子上的宣傳圖評頭論足。 有人招呼梁應禮。 幾個氣血方剛的年輕男人,自然看的都是女孩子。 “嘶,這個臉還行,素顏?p過的?” 梁應禮只想盡快回家吃飯,楚思諾不知道他出來,大概還在教室門口找他。一個一個跟個傻子似的,等著完全不會來愛他的人回心轉意。 “柯慕?這個姓也很不常見啊?!?/br> 梁應禮正編輯信息告訴楚思諾自己先回家了,指尖停住。 柯慕。 他看著冊子上的小照片。雖然她已經變了模樣,但他還是輕易地認出了她。 黑直的發,素凈柔婉的面孔。只是微微笑著看向鏡頭,在他看來卻像是芬芳馥郁的刺玫瑰。 7年過去,她已經26歲了。 …… 柯慕這次來C市,是受邀參加母校的校友會。C大校友高手云集,群英薈萃,她自認為實在排不上名次。更何況,她大學本科四年里三年都是在國外度過的。 挑著幾個勉強還行的經歷分享了一下,她就心安理得當各路大神的背景板了。 散場的時候,她正整理桌面的東西,旁邊突然遞過一瓶水。 “學姐辛苦了?!?/br> 會場有準備水。她前幾天要風度不要溫度,穿少了,緊急灌了幾口藥才壓下去,只是喉嚨痛。 現在那瓶水早就被她喝光了。 她有點驚訝之余,再次感謝母校的貼心,“謝謝?!?/br> …… 他在夢中無數次想過與她的會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站在后臺,默默地看著她的側臉,看著她作為優秀的往屆校友代表坐在桌后。淺淡而安定的嗓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會場。 收場的時候,他遞給她一瓶水,“學姐辛苦了?!?/br> 她只是客氣地說了謝謝。 即使他想要去和她說些什么,她也只是回應像是準備辛苦了,課業多不多,今后有什么打算。 只是這些,應付他這個普通的陌生人。 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他們曾經耳鬢廝磨,她的嘴里吐出了無數喘息與yin詞浪語。 她被干到失神、顫抖著到達高潮的時候,被一次又一次內射的時候,他全部記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把他忘了。 自那一別,再也沒有想起來過。甚至對她來說,連淺淡的影子都沒留下。 在最后,他告訴了她他的名字。 忐忑的,熾熱的,像是要把未曾吐露的秘密一并說給她,“學姐,我是梁應禮?!?/br> 對于她的名字,一筆一畫,早已爛熟于心。直到見到她,他才發覺他所記住的,遠比他以為的還要清晰。 “學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柯慕敲了敲桌牌,像是有點疑惑他為什么會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但還是回應了,“柯慕?!?/br> “方便交換下聯系方式嗎?剛才提到交換生的流程,我還有點不懂的地方想要請教學姐?!?/br> 柯慕應付這種來路不明就來搭訕的人多了,場面話倒是說的很順溜。 總之就是不用號,不方便加。 梁應禮倒也沒怎么意外。他毫不懷疑,要不是柯慕受邀來參加這種活動,她連名字都不會告訴自己。 但畢竟和七年前不一樣了。要到她的社交網站號,其實也不算難。 朋友圈他是看不了,她有過不短時間的留學經歷,怎么也會留下痕跡。他托人摸到她私人的ins和fb賬號,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她的主頁都是公開的。 或者說部分是公開的。 他一整晚都在翻看她在網站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