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們
4 我的第一反應是,堂兄他在胡謅,企圖把我騙回去。 我們蟲族的平均年齡在兩百歲左右,一百五十歲以上就步入老年期了,繁殖能力大幅度下降。 皇帝陛下早些年遭遇了人類的刺殺,身體受創,導致生育能力不強,娶了一百多個雌子,也才生了三十多個雌子嗣。 我出生時,皇帝陛下已經一百三十多歲了,他那時已經放棄誕下親生的雄子了,一心想要讓我繼承他的皇位。 這二十多年以來,他的后宮也才多給他生了兩個雌子來。又哪里有我剛剛離家出走,他就突然有了雄子嗣的道理? ——更別提,皇帝陛下已經是老年期了。 我拍了拍五十一哥的肩膀,他懂我的意思,把我放了下來。我昂首挺胸地直面堂兄,傲然地道:“用不著你來幫,該是我的,自然是我的?!?/br> 大概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堂兄說道:“想想,我沒有騙你?!闭f罷,他打開了光腦,把最新新聞給我看。 只見,今日的新聞頭條儼然是“陛下喜迎首個雄子嗣”的大標題,配圖是在皇家醫院,皇帝陛下滿臉的喜氣洋洋,抱著個襁褓,我雄父臉上也帶著客套的微笑,站在他的旁邊。 我默然了。 他們總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忽悠大眾。只是,我還是覺得這件事透著一股子的微妙——這時間未免也太巧了吧? 我心中還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面上總不能服軟。我拍了一下掌,欣然道:“那感情好,易央銳那家伙肯定不會繼續纏著我了!” 易央銳也是我的未婚夫之一。他是個狡詐如狐的政客,年紀輕輕就在議會中占有了一席之位。 他算得上是我第二討厭的未婚夫了。 之前,我還沒有成年,還沒有確定分配的未婚夫人選,每次我在社交媒體上有什么動靜時,他總會跟著有大舉動——像是生怕民眾不知道他企圖當我的雌君似的。 比如,我發個表達心情的博文,他立馬就點贊回評,導致我的博文下有許多都是在起哄他和我的評論,都不關注我博文內容本身了。就很煩,很討厭。 再比如,每逢我生日,他都會寫長達萬字的賀文,我不想回復,導致媒體都是在鋪天蓋地說,他有多么多么愛我,只是王子殿下過于高冷,不理會雌子的示愛。 ——所以,明明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才是主角!易央銳憑什么把一部分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去了呢? 對此,我和我的雄子朋友進行了深入地探討。 他已經是個娶了十幾個雌子的成熟雄子了,他跟我說,易央銳這完全是為了利用我,為他自己造勢,其實易央銳根本不喜歡我,他愛的是權力才對。 豈有此理?后來,我氣憤地找了我雄父,同他說要把易央銳給掰下去。雄父卻說,易央銳以后會對我有幫助之類的。 易央銳確實算得上是才華出眾,能競爭上我的未婚夫,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如今,既然陛下有了親生雄子,我對于易央銳的可利用價值就不那么大了。 現在,帝國雖然給我分配了雌子,可我還沒有確定呢,所以說,這些雌子若是想要取消結婚意愿,那他們就不再是我未婚夫了。 ——若是因為陛下有了親生雄子,易央銳,甚至是其他幾個未婚夫,都取消結婚意愿,那該有多好啊。 堂兄滿臉泰然自若道:“聽說,那雄子一誕生,易央銳就準備了厚禮,送到皇宮去了——他都壓根沒在意想想的失蹤。只有我一直在找想想?!?/br> 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狡猾的政客嘴臉就是這樣的,墻頭草,見風使舵,這樣的家伙能遠離我,真是一件太棒的事情了! 我表情嚴肅了起來,“所以,堂兄,你不會背叛我的吧?” 他垂眼看我,說道:“那是當然?!?/br> “我打算再觀望一下。我現在還不打算回去?!?/br> 堂兄還是挺不錯的,和他一起長大,我相信他不會出賣我。 “那行?!碧眯终f道,“我和你們一起?!?/br> 我愕然道:“為什么?” “當然是保護想想的安全?!?/br> * 5 說是保護安全,但他鐵定是想要和我培養感情。我又不是傻的。 堂兄差遣手下買下了這里的一座大院子,我們暫且住了進去。五十一哥像是對堂兄十分防備似的,幾次堂兄試圖遣開他,與我獨處,五十一哥都表示了拒絕。 直到我尿急,去上了一趟廁所,回來時,見客廳里只有堂兄了,我走了過去,奇怪道:“五十一哥呢?” “他有點事?!碧眯值ǖ睾攘艘豢诓?,說道,“想想啊,你逃跑是因為不想結婚,還是因為不喜歡結婚的人?” “我不討厭結婚?!蔽艺f,“就是結婚的人選,我不太滿意?!?/br> “想想不滿意我嗎?”堂兄直截了當地問。 這叫我覺得有點尷尬。 說實話,或許是從小就有心理準備了,所以我內心并不反感和堂兄結婚,我主要討厭的是另外三個人。 小時候,覺得嘮叨的堂兄會是自己未來的雌君,簡直是個天大的噩夢,現在卻覺得也沒什么——畢竟“好”都是對比出來的。 “其實,堂兄還好?!蔽覔狭藫媳亲?,“我主要是不滿意另外三個人?!?/br> “是嗎?”堂兄放下了茶杯,注視我說道,“那么,想想不介意和我結婚了?” 堂兄的態度一直很堅決,從小到大都是以我為先,他是真心喜歡我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倒也不介意娶他。 我遲疑了片刻后,點了點頭。 堂兄面上浮上了喜色,抓住了我的手。 大抵是得了我的認可,堂兄也沒有顧慮了。 晚上,我吃完飯,暗搓搓地用我的小號上了微博,去看了一眼易央銳那廝的主頁。 在我離家出走前,易央銳原本每隔幾天都要艾特一下我,發表一下抒情小文章,結果現在,他主頁沒有了動靜。 果然,勢利眼! 我恨恨地磨牙,關了光腦,再一抬頭,見堂兄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我。 “想想,不如咱們今晚一起睡吧?!碧眯窒日f了話。 俗話說,雄雌授受不親。 我的雄子朋友曾經跟我說過,雌子主動和雄子說這種話,就是發出了交合邀請的意思。 我至今還沒有和雌子做過那碼事,不是不想,而是因為我謹記雌父同我說的“未成年交合傷身”,而在一個月前,我成年了。堂兄是我認可的未婚夫,我們做那碼事很正常。 我心跳如擂鼓,咽了一口唾沫,有點小緊張地道:“好,好啊?!?/br> * 6 除了雌父以外,我還沒有給哪個雌子看過我的身體。 我疑心,堂兄這么快就要和我發生關系,是為了占有我的第一次。我聽我的雄子朋友說,他們雌子圈一直有這么個說法,雄子總會更加喜歡第一次和他們發生關系的雌子。 不過,這是個不折不扣的謠言,因為我雄子朋友表示,他早就忘記第一次和他發生關系的是哪個雌子了。 他還跟我說,做那碼事很舒服。 究竟怎么個舒服法,我好奇很久了,所以盡管我現在還沒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但我還是應下了堂兄。 堂兄作為這代最優秀的雌王子,對于各種禮儀章程了如指掌——包括雄子第一次行房事,應該怎么做。 我赤裸著身體,躺在床上,他拿獨角獸的毛制成的筆,沾了特殊的藥水,涂抹在了我的胸口與小腹。 藥水很涼,毛筆很癢,我難耐地動了動,他按住了我的肩膀,用柔和的目光注視著我,說道:“等等,很快?!?/br> 在藥水的作用下,我的胸上很快就浮現了金色的繁復蟲紋,它的圖案神秘又瑰麗,似是藤蔓,又似是盤旋的巨龍探出了頭顱,一直蜿蜒到了我的小腹。 ——這是我們雄子特有的蟲紋。只有我們皇族雄子的蟲紋才是金色的。 堂兄在床邊跪下了身,虔誠地低下了頭顱,親吻了我腹上的紋路,他的唇舌將我肌膚上殘留的藥汁全都給舔了去,在他唾液與藥水的雙重影響下,我感覺我的蟲紋在逐漸發燙,下身顫顫巍巍的,有了反應。 我稀奇地摸了摸我那變得硬邦邦的寶貝,堂兄他站起了身,脫去了衣物,上到了床上來。 “想想的蟲紋真好看?!碧眯謸崦业男乜谂c小腹,夸獎道。 我瞅了眼他結實的胸肌,就移開了目光。這還是我第一次看雌子的身體。 “想想害羞了?”堂兄低笑道。 我道:“哪有?” 他俯下了身,親了親我的臉頰,“我們已是未婚夫的關系了。就算是我懷了你的崽,也是正常的事兒?!?/br> 堂兄顯然是隨口一說,沒什么意思,但我想起某個人,不由地感覺有點萎。 寧進啟,帝國上將,我的四個未婚夫之一,我第三討厭的未婚夫。 * 7 由于雄子誕生的概率太低,為了確保蟲族有足夠數量的人力去與人類抗衡,帝國發明了一種人造細胞繁衍的技術,只是這項技術僅能孕育出雌子來。目前帝國中有超過七八成的雌子都是這樣來的。 這些雌子沒有父母,自出生起,就被統一教養。到了一定的年齡,再根據資質被分配到各個星球的各個崗位。 寧進啟就是這“人造雌子”中的一員。 帝國法律明文規定,這類“人造雌子”和普通雌子一樣,享受同等的權利。我對這類雌子也沒有什么偏見。 只是,寧進啟這身世,加上他從十歲起就加入了軍隊,就注定他這輩子就沒怎么見過雄子。 寧進啟當初面無表情,語出驚人的樣子,叫我至今難忘。 “王子殿下,我喜歡您。娶我吧,我會給您生下小雄子的?!?/br> 我當時驚嚇得不輕。 那時的我還未成年,沒有確定他是我的“分配未婚夫”。我和對方也不熟。一雌子忽然跑到雄子面前,說這番話,無異于性sao擾。 性sao擾王子,這種事足以讓對方被革職了。 還好我及時冷靜了下來,委婉地提醒了他這種話的不恰當。 他誠懇地向我道了歉,但也讓我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 不過,寧進啟不像是易央銳,我稍微能夠理解寧進啟沒什么惡意。只是,這樣不解風情,情商低的雌子,我肯定也不會喜歡,也不會樂意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