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會別,那一日見
散會后,吳秉宣騎著重機回醫館,太老爺的吩咐有下來,加上知道何競的身分,他終于可以不管顏擇泰了,隨他去成為自由的脫韁野馬。 "早日把人帶回家里坐坐。"留下這句話,吳秉宣酷酷的離開了。 恰逢見到熟悉的人,經吳秉宣一提醒,何競才微微不舍的說,"你是不是該回家一趟???" 在原本的計劃,他這時間應該還在獵神保護區采藥,跟吳秉宣去難度比較高的地方看風景,進入下一層有些地點都變動了,后來忙心追妻這件事,假期提前宣告結束。 吳秉宣不開心也是自然,但若還是想去會有機會的。 "我來找你之前,有見過我爺爺,所以你想要我走?" 前一天才跟著何競的腳步,在保護區生態公園了解環境,何競笑得很開心,前后忙碌還捧一只小鱷魚過來玩,小鱷魚出生幾個月,能一手托著走,攻擊力不強,也是最好欺負的時候,也特別可愛。 神識回歸后他掌握爬行類的語言,會跟他們直接對話,不經由直覺,園區的員工都知道江家的大少是冷血王子,沒有他治不了爬行類。 他說小時候除了冬棗,沒有鱷魚敢吃他喂的rou塊。 學校放假,他跟著江霖去園區上班,江霖告訴他,他從小氣勢就比何潤強悍,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取太兇,失去記憶也震得住那些揚子鱷,無可奈何干脆取個小名叫小河,平易近人,過了一陣子情況才有所改善。 對爬行類是有極大的改善,對外人則一概冷冷的有隔閡感。 那只小鱷魚被何競捧著,摸它光滑柔嫩的下顎,嗚嚕嗚嚕的叫,小鱷魚本質也是很奶兇,何競隨便撈一條出來擼上手,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 顏擇泰被他那春光明媚的笑意,撓得心底癢癢的,眼神一暗,呼吸加重,晚上自然沒讓他好過。 "當然不是……"何競沒想趕他走,但晚上那啥的,真的太纏人了,他是不是從以前禁欲太久,如果他是普通人,肯定吃不消啊…… "那你找時間跟我回家。" 一手被他攥緊,何競妥協。 當日下午陪顏擇泰執行意義上的記憶清除,過程中其實很快,而且當事者不會有被進行的記憶,甚新醫館臺面下的副業,顏擇泰很擅長。 有的人無法自行療傷痊愈的時候,他們會出面幫忙。 這時候他才想起這個旋律,顏擇泰誦念咒文像逵神哼的調。 收到完成的紙文通知,燃符后回家用餐,晚上何競神秘的告訴他殼長好了。 進入空間,用小河的心血灌溉的軀殼,還被枝條纏繞尚未啟動,頂著相似的面容。 三胞胎現場。 何競穿透身體,用新的殼張開雙目,撥開身上的枝條,從盤根錯節的樹根拔腿而出,小河看他衣不蔽體,揮手替他添上了新裝。 一瞬間,領地開始崩塌,擴大的范圍急速略減,時空正在進行匯流,全部投入新生的殼。 懸浮在空中,這一幕是破碎的繁星依序墜落,撞擊在何競身上成為發光的星屑,點亮他的身軀。 小河在底下目視另一個自己走向天道。 "我想替自己取個新名字。" "你說。"小河問。 "我以后就叫新,嶄新的新。" 顏擇泰頓了一下,要不是他有提到是用那個漢字,IN與古文的小河同音。 吸收浩大的時空,何新落地,外觀與氣質并沒有太多不同,何競的空間則縮小,剩下一百年的領地。 "有不一樣的感覺嗎?"顏擇泰問。 "其實有……不過,也不礙事。"何新笑得詭詐,今晚取出身體他們便打算先行一步,預計那一日再回來幫忙。 何新從中安排妥當,在他們親人的腦海中,何競的寵物們,包含冬棗,都一一病逝離去,所以他們不會發現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所有人只會記得,顏擇泰是回來一起陪伴他療傷,渡過這一段黑暗悲澀的日子。 他沒有何競來得傷感,雖然他們離去很像人間的生老病死。 "你活得太像只猴子了,過幾天我就回來了,等我落腳的地方安排好了,你想過來玩隨時歡迎。" 顏擇泰拍著何競的背,無聲地安撫他。 何新領著他們一同消失,又大聲補充道,"反正我們不在以后,記憶不同步,你可以奔放的盡情大叫了。" "你!真是的……"收起悲愴的臉,何競破涕為笑。 他被捧著臉親昵的落下一吻,抱緊了眼前的顏擇泰,回到了現世。 何新留下了心中的柔軟,他的一部分過去,有人愿意用一輩子去呵護他的脆弱,他才能放心,毫不猶豫,昂首闊步下去。 躺在床上,纏著顏擇泰哼著曲調給他聽,他才這問這到底是什么歌? "息魂曲……現在的說法是一種基因序列,最早是天地造物主成為人形的編碼,用于初始絮亂的記憶。" 黑暗中,他目視顏擇泰清澈的幽潭,何新剩余給他的一百年,生產后還會再次擴地,并不影響他能用的神力。 "放棄神格成為人?" "在我去過的時空,目前沒有一個科技超越現世,也有一種可能是,他們橫跨科技以后,世界從此不歡迎任何的外來者……" 當人不再仰賴神,能主宰生死命運后,文明進步到一個階層,神被屏除在世間外,成為自然滅絕的物種之一。 "所以到處流浪的造物主很多嗎?" 回應他的眼底的躍躍欲試,"我至今尚未去過重復的地盤。" 那些是已存在不可更動的過去,也有可能是重復修改過后剩余的軌跡,以后有得他們一起去挖掘新的故事了。 何競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明明沒有焚香,卻與他睡在逵神的木匣里很像,除了檀木,白天是天竺葵,晚上則是依蘭。 這一晚他們寧靜的相擁,另一頭的何新可是睡不著,忙著干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