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失去的記憶
幾個月下來,謝雨摸清了柳清離開的規律,最多待在一起不超過半個月,出門一趟至少三天。謝雨算準柳清離開的時間,打開醫療艙爬出來。 外面果然安靜無聲,謝雨首先想到去柳清的主居所。同居的時間里,柳清不再避著他準備好所有道具器材再到他的屋子,謝雨跟隨柳清進入過幾次主居所,進門兩側各有五層高的架子,擺滿造型奇異的生物標本以及不知名收藏品。當著柳清的面,他不好仔細查看其他東西。之所以來這里,是因為在他看見主居所布置擺設后,那種隱約的熟悉感揮之不去。 不出所料,這里門是上鎖的,生物鎖,沒有錄入的個人指紋或者虹膜信息無法打開。謝雨不抱希望地試了試,用他的指紋,沒想到他的個人信息居然打開了這扇門。 柳清是什么時候把他的個人信息錄入其中?該說柳清已經很信任他,亦或者曾經的他進入過這里。 進了門后,謝雨小心翼翼四處打量,更加確定柳清不在,于是放心地站在藏品架子前,仔細看過幾件收藏品后,雖然沒一件他叫得出名字的藏品,那種熟悉感更加強烈。 謝雨感到頭有點疼,支離破碎的片段又在他腦海里浮現:柳清接過他送的藏品,心情看起來不錯。好幾件藏品都是他贈送給柳清的。至于這些藏品他一個做皮rou生意的男妓從哪里得來,為什么送給柳清而不是賣個好價錢改善生活,謝雨毫無頭緒。 謝雨更加堅信,即使自己淪落到出賣色相和rou體為生,也不至于連攢不夠做雙性手術的錢。 他現在的記憶有很大問題,迄今為止他能回想起來的記憶片段通通和男妓生活無關,至于柳清那套安慰他的說辭,幫你忘記悲慘記憶之類的。謝雨選擇暫時相信柳清,是不想在心底留下懷疑的種子。 謝雨不再刻意控制忘掉那些記憶片段,他閉上眼睛,假設他來過這里,重新趁柳清不在的時候再次進入,他會怎么樣。謝雨睜開眼睛,本能記憶給出答案,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打開隱藏在房間的暗格。 是的,他甚至能記起幾處懷疑藏有暗格的地方。這種暗格藏物品的方法好像他以前常用。謝雨循著記憶依次找到幾處角落,同時移動三個藏品后,他意外發現了墻角的暗格。謝雨先研究完暗格構造,確信他可以還原暗格不讓柳清發現,才把注意到暗格里的東西,是一張張紙質照片。 這個電子信息高度發達的年代,使用紙質照片就是件非常罕見的事情。厚厚一疊照片出現的人物分單人和雙人,單人照片正面照居多,還有背影、側影,看得出是偷拍的。雙人照片則是柳清和那人的合影。謝雨一張張往后翻,基本確定照片里出現的人物都是同一個人,照片背面右上角都有日期和一個人名:謝心雨。 看到這個名字,謝雨又開始頭疼起來。到底誰是謝心雨,他使用個人終端輸入名字進行查詢,終端反饋查詢無效??磥砹逭J為這個名字是禁忌啊。謝心雨的外貌和他有幾分相似,但是除了外貌,他們毫無其他共同點。 難道柳清喜歡這個叫作謝心雨的人,所以才給他改名謝雨?這是他的第一反應。很快謝雨自己先否決掉這種可能。因為他看起初還識別照片畫面,后來越翻越快,每看一張照片,腦海里自然而然浮現出對應的記憶片段,想起照片拍攝地點和拍照背景。 厚厚一疊照片被翻到最后面幾張,柳清和謝心雨兩個人看上去僅僅十多歲。謝雨想起來,在他的童年時光就和柳清認識,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那時他的名字就是謝雨,謝心雨這個名字是他自作主張改的。某種意義上柳清真是懷舊,連孤兒院時期的照片都保留下來。 他因為體能考核優秀,被一戶失去親生兒子的家庭選中收養。他央求養父母連同柳清一起收養,對方不答應,他寧愿和柳清兩個人待在孤兒院。柳清在孤兒院時太瘦弱常常被同齡人欺負,他自詡是柳清的保護者。記憶向開閘的洪水將他淹沒,謝雨發現他一直記得,從未遺忘。 他改名謝心雨以后,柳清偶爾向他打感情牌時還喜歡叫他謝雨。 謝心雨對柳清說過,如果其他人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友誼關系,對兩個人有百害無一利。為此,謝心雨聯系柳清通過加密通訊手段。 為什么柳清要改造他的身體,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卻絲毫不征求他的同意,向他編織謊言。即使雙性人的出現間接緩解性別失衡帶來的生育壓力,盡管與此同時部分女性也可以通過手術成為同時具有男性化性征和女性性征的雙性。 謝雨扔掉照片,他不愿在回憶下去。 謝雨想起了很多時間久遠,他和柳清相處的事,但是近期最要緊的事情,他加入軍隊以后,謝心雨時期的所作所為,不愿想也暫時想不起來,記憶就此出現斷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