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的關系被發現了，你會怎么辦？”

    葉子濯坐在氣流上升的飛機里，機艙外是潔白的云層，是個晴天。

    他跟著齊星宙去國外看攝影展，在飛機上卻無法避免的想起那個夜晚。

    他的哥哥摟住他，沉默著不發一言。

    不說出來便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太痛苦了，好似說出口就會破壞那一刻的美好。

    葉凜緊緊環抱他的手臂又似乎已經把答案訴述出來，他不會放開他的。

    葉子濯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若不去思考的話那一天就永遠不會到來，他們能永遠活下去。

    Y國是一個人文氣息與藝術氛圍十分濃厚的國家，齊星宙規劃的行程是三天時間，其中第一天是倒時差的，只剩下兩天時間游玩。

    葉子濯是第一次來這個國家，深深的被這里的藝術氣息感染了，心頭的陰霾也被驅散不少，好看的臉露出個真切的笑容。

    葉子濯正可惜自己沒帶單反過來，齊星宙拉著他在噴水池旁邊喂鴿子，順手抓了一把飼料給他。

    “沒什么好可惜的，用你的眼睛去欣賞這些美景，用心去感受，不必非要記掛著相機。照片會泛黃，記憶也會老去，但是那一瞬間留存于心的感受是不會忘記的?！?/br>
    齊星宙認真的喂鴿子，看見兩只白鴿搶食打起來了他咯咯咯的笑起來，“你以為放進硬盤的記憶就很安全了嗎？不是的，硬盤也會壞掉，也會格式化，到頭來你以為能留住的其實也只剩下那一瞬間的感受罷了?！?/br>
    他說得很有道理，葉子濯看著現場的鴿子開始出現大混戰，按住齊星宙想繼續丟飼料的手，“老師，放過鴿子吧，它們是無辜的?！?/br>
    齊星宙尷尬地停下手，打了個哈哈，“哎呀，這里的鴿子怎么這么多?！?/br>
    見他終于停止霍霍這些鳥，葉子濯松了一口氣，視線望向前方的許愿池，提議道，“老師，我們要不要去那邊許愿？”

    齊星宙從口袋里摸出兩個硬幣，分了一個給葉子濯，“來都來了，走吧走吧，我們去湊個熱鬧?！?/br>
    許愿池池底墜了許多沉甸甸的愿望，清澈的池水倒映出日光，硬幣一閃一閃的發著細微的光芒，葉子濯把手上的硬幣拋出一個拋物線，“咚”的一聲硬幣濺出一道水花緩緩沉入池底，他雙手緊握虔誠許愿，愿望還是欲望，都隨著硬幣一起沉在清澈的池水底下。

    齊星宙問他許了什么愿望，八卦的心思很明顯。

    葉子濯緊了緊圍巾，“說出來就不靈了，我不會說的?！?/br>
    他的愿望，也是他的欲念之火，說來說去，也只與一個人有關。

    說出來太羞恥了，誰問他都不會說的。

    ＊＊＊

    葉子濯跟著齊星宙去玩了，葉凜只能認認真真窩在辦公室里，如果忽視他手上拿著的的話。

    這書被他看得仿佛是什么重要文件一樣，一字不錯的仔細推敲著。

    Z國和Y國有著七個小時的時差，葉子濯那邊還是早上，葉凜掏出手機給他發了個早上好過去，他的弟弟很快便回了信息，還附帶一個可愛的表情。

    葉凜勾了勾嘴角，露出個愉悅的笑容，便和他一言一句的聊了起來。

    直到手機推送出一條信息，說的是王氏集團被爆賄賂，以前的工程多有豆腐渣工程，并且拖欠工人工資，現在討薪的人在王氏集團大樓外聚眾抗議。

    寒冬臘月的快過年了，工資結不清，工人便無法回家，事情開始慢慢發酵起來，網絡傳播的速度太快了，不多時便是鋪天蓋地的聲討。

    接著還被人爆出王氏公子吸毒的事，便衣沖進KTV里時那一群人正嗑藥嗑得飄飄然，桌上的作案工具堂而皇之擺放著，警察把他們押出去時圍觀群眾頗多，聚眾吸毒這個事沒跑了。

    網絡上的留言評論成千上萬條，全部在義憤填膺唾罵資本家吸血鬼，拿著工人的血汗錢花天酒地，至于那些工人被拖欠的錢哪里去了自然不言而喻。

    京城那邊新官上任三把火，查這些事查得非常嚴厲，王氏集團這回是踢到鐵板了，能不能脫身還要看自身的實力是否足夠。

    葉凜沒想到許永年能把這件事辦得滴水不漏，當即決定要給他漲個一倍工資。

    許永年苦笑道，“老板，網上的事情不是我爆出去的?！?/br>
    他確實收集了很多王氏集團見不得光的證據，但是他還沒選好時機便已經有人提前一步爆出來，而且能看到事情預熱，水軍在下面煽風點火的痕跡。

    雖然他很想加工資，但也不敢貿貿然領功勞。

    葉凜看著手機上還在不停推送的新聞消息，心里感到一絲疑惑，“也就是說，除了我，還有其他人想搞垮王氏？”

    “大約是這樣的?！痹S永年回答。

    雖說王氏樹敵很多，然而總的來說還是競爭性質更多，除了葉凜和他有私仇才會咬著不放。

    事情還是有些不對勁，但葉凜暫時也無法思索到是哪個環節有問題，便暫且擱置一邊。

    “算了，總的來說這是件好事，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br>
    臨近過年，葉凜包了個大紅包給他，“有時間的話就留意下網上的風向，看看能不能找出暗地里出手的人是誰，或許我還可以和他道個謝?！?/br>
    許永年點點頭，表示會幫忙留意的，說了句謝謝老板便出去了。

    生意場上少了一個對手，市場的蛋糕還是完整一個的，份額還是那么多，王氏的那份被迫讓了出來，等著瓜分蠶食的人只多不少。

    過完年后他還要重新規劃公司的發展方向，這是葉家的公司，另外他還有自己創立的公司要打理，似乎能預見之后的忙碌生活了。

    但是首要任務還是過年，葉子濯明天就要回來，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小年了，這是他們作為戀人第一次一起過的節。

    之前是作為親人，如今是戀人的身份，身份的不同讓他的心境都產生些微妙的興奮感。

    光是想想，葉凜都有點迫不及待想快進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