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外的生活,求醫(蛋:穆辰X夕澈 中)
按照許澤給的地址,許悠帶著顧晏來到了一處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居民樓。 樓下的街道擠滿了叫賣的攤販,來往的行人臉上大多掛著和善的笑容。 這樣的生活對兩人來說都很陌生。 老舊的小區沒有電梯,許悠牽著顧晏的手慢悠悠爬到五樓。 許悠找了找夾在小廣告中間的門牌號,猶豫著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 “來了?!?/br> 隔音不算很好的門后傳來了一位老人的聲音,沒一會兒門便被打開了,與許悠想象里世外高人的樣貌不同,眼前的老人家一身洗的發白的汗衫,臉上笑呵呵的,看起來與樓下遛狗的大爺并無區別,只是一雙眼睛亮的很,手里還搖著一把蒲扇。 見到兩人,老人愣了一下,猶豫道:“你們是……?” “遲老您好,我是許悠,這是我的男朋友顧晏,許澤是我哥哥,是他介紹我們過來的?!?/br> 許悠心里還有幾分忐忑。 畢竟在她印象里,這種世外高人想必眼界高的很,不一定會輕易讓人進門。 沒想到眼前的老人家眨了眨眼睛,笑著開口:“原來是許澤小子的meimei和妹夫,快進來坐?!?/br> 許悠牽著顧晏坐在破舊窄小的沙發上,看著遲老忙里忙外的沏茶,心里還想著他身上的那些頭銜。 三大家族之一的遲家上任家主遲華瑞,正值盛年之時卻宣布退位,從此不知所蹤。而在大哥許澤的口中……他在中醫方面的造詣極高,甚至那些醫壇中叱咤風云的人物可能都比不上他。 這樣一位傳奇的老人,如今卻住在這樣老舊擁擠的小區里,忙里忙外的沏茶倒水。 顧晏不知許悠在想什么,他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 樓下小販們的叫賣聲清晰可聞,不遠處還有一所小學,正是課間的時間,孩子們在cao場上打打鬧鬧,偶爾夾雜著汽車的鳴笛聲和行人閑聊的聲音。 顧晏從未到過這樣有煙火氣息的地方。 陌生,卻令人安心。 “晏?” 許悠發現了顧晏的失神,握緊了他的手。 顧晏回神,淺笑著搖了搖頭:“沒事?!?/br> 許悠望向他剛剛看的方向,想了想,心中了然。 “晏喜歡這種生活?” 顧晏點點頭,又遲疑的搖搖頭。 “我不知道?!?/br> 許悠在國外的那幾年,好歹還經歷過正常的求學生活,顧晏的記憶中卻除了實驗室便是域島。再之前的記憶雖然沒被實驗徹底清除,但已太過久遠,依稀的幾個片段也不剩下什么了。 旁人眼中這樣日常的生活,對顧晏而言卻是完全陌生的。 許悠抬頭看他,看到了顧晏眼中幾分來不及收起的落寞。 “快喝茶?!边t華瑞端著兩杯泡好的茶回到了客廳,許悠忙起身去接。 “您不用這么客氣?!?/br> “無妨無妨,喝點茶,心也能靜下來?!?/br> 遲華瑞搖了搖蒲扇,突然想起來什么一般:“瞧我這記性,屋里熱,我這把年紀習慣了用蒲扇,你們小年輕的還是喜歡吹空調吧?” 說著從茶幾下面翻出空調遙控器,打開了空調。 顧晏如今的身體情況很差,C國溫度偏高,許悠找的住所都是采用中控降溫,如今這樣直接吹空調,顧晏四肢的關節立刻叫囂著疼痛。 顧晏下意識皺了皺眉。 遲華瑞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顧晏,突然嘖了一聲。 “小伙子年紀輕輕,身體怎么這么差?” “遲老,不瞞您說……此次上門打擾,就是想麻煩您給晏看一看?!?/br> “原來如此?!边t華瑞從茶幾下面翻出了一個脈枕,示意顧晏把手放上去。 “伸手給我看看?!?/br> “麻煩您?!鳖欔痰偷烷_口。 遲華瑞細細的為顧晏把脈,一旁的許悠卻十分緊張,一直看著遲華瑞,生怕他說出什么治不了之類的話。 不多時,遲華瑞眉頭緊皺,看的許悠坐立不安,顧晏卻是不甚在意,安撫的握住許悠的手。 許久,遲華瑞才結束了診脈,嘆息:“這么年輕,身體就損毀成了這個樣子,真是造孽……” 許悠有些急了:“遲老,顧晏他……” 顧晏拍拍許悠的手,笑著看向遲華瑞:“遲老不必憂慮,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知道幾分。若治不了……便是顧晏的命數?!?/br> “誰說治不了?”遲老挑眉:“等著?!?/br> 老爺子走進臥室找了一會兒,拿了幾包針灸用的銀針出來,拉過顧晏的手,攤開,抽出一根銀針,細細捻入顧晏的掌心,一般絮絮叨叨的開口:“暗傷太多?!?/br> 許悠有些擔心,不自覺咬住下唇。 遲華瑞看看坐立難安的許悠,又看看始終沒什么反應的顧晏,忍不住笑出聲:“女娃娃的定力倒是不太夠了,竟然是那小子的meimei?不像,不像啊?!?/br> 顧晏聲音溫柔:“遲老莫怪,悠悠她平時不是這個性子……只是牽扯到我?!?/br> “嗯,這就像了,你們許家這兩個娃娃,倒都是至情至性?!?/br> 許澤當時找上他,也是為了讓他幫忙給愛人看病。 那小孩叫什么來著?似乎是曲家的庶子…… 遲華瑞一邊想著,手上卻不停。從手心一直到小臂,顧晏的右手基本被扎成了刺猬,還要保持這個姿勢不能動,許久,遲華瑞才把銀針一根根拔掉。 “遲老,您就別賣關子了……”許悠眼神有些哀怨:“晏他的身體到底怎么樣?” 遲華瑞不疾不徐的緩緩開口:“暗傷太多,透支嚴重??瓷先ケ砻鏇]什么,實際一不小心就會崩潰,小子,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怕也是個醫生?這些你自己都知道吧?!?/br> 顧晏點頭:“遲老說的不錯?!?/br> 他當初一心求死,根本不在意身體的透支,用藥過多,劑量過大,如今能維持這樣的情形已是不易,根本沒有什么康復的可能。 “除此之外身體也與常人不同,關節舊傷,腸胃脆弱,容易生病。身體里沒一處是好的,分泌紊亂……似乎下腹也有些毛病,就不知在臍心還是腸道。體內寒氣過重,怕是痛覺也較普通人偏高?!?/br> 許悠一下子便被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怎么像高人的高人折服了。顧晏的這些病癥,許多是儀器都無法檢測出的,還是她與顧晏生活的久了才慢慢掌握,遲華瑞卻僅憑脈象便猜測到如此的地步。 忙把包里帶來的一份顧晏的實驗記錄和之前醫院里出具的檢查報告交給了遲華瑞:“遲老您看,這是他早些年的……實驗記錄,還有身體檢查報告,不知遲老有什么辦法?” 顧晏其實對自己的身體不報太大希望。他原本想在有限的時間內研究出一些藥物,延緩身體的衰敗。在他的計劃中,即便成功,恐怕也只能拖延個三五年。何況如今出了這種變故…… 遲老皺眉仔細看著許悠遞來的文件,臉色越來越冷。待全部翻完,臉色已不見一分溫和,重重將文件拍在茶幾上:“果然是這群下作的東西!搞這種滅絕人性的實驗,簡直無恥!” 顧晏平靜開口:“遲老,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您若是……也不必為難?!?/br> 遲華瑞挑眉:“我什么時候說過,你就不能治了?” 許悠一下子精神起來:“遲老,您說怎么治?需要什么?我一定都給您找來,完全配合!” 遲華瑞又恢復了笑瞇瞇的模樣:“我也研究這個組織好多年了,還頗有些心得。小子傷的太重,雖然不能說恢復到普通人的地步,但是卻能保證身體不會繼續衰敗下去,說不準暗傷也能治好幾分,只是過程會有些痛苦,你們要試試嗎?” 許悠有些擔心的看向顧晏,顧晏卻笑了。只要能一直陪在許悠身邊,就算日日承受凌遲之苦又算什么。 “那就麻煩遲老了?!?/br> 遲華瑞擺手:“談不上麻煩。我本就一直在追查T國那個實驗室,這才苦心鉆研,如今能有你來讓我將理論變成實踐,也是我求不來的好事。你們今日先回去吧,給我點時間準備。明日早些過來,我會制定適合的方案。需要什么會同你們講,對你們來說,都不是什么難得到的東西?!?/br> “謝謝遲老!”許悠眼中無比認真。 顧晏側頭看著許悠的神情,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悠悠這樣待他,就是拼盡全力,也要多陪她幾年…… 遲華瑞看著兩人不禁感慨。 若是自己那個被T國實驗室帶走的小孫子還活著,應該也是顧晏這么大了吧……只是那孩子從小怯懦,不似顧晏一般意志堅定,怕是早就…… 等等……他們年紀相仿…… 遲華瑞叫住了欲起身離開的顧晏:“稍等一下,我有些私事……想要問你?!?/br> “遲老請講?!?/br> “你……是什么時候進入實驗室的?” “大概十八年前?!?/br> 十八年前……顧晏很有可能認識他的孫子! 老爺子頗有幾分激動:“那……那你可曾認識一個叫做遲衍的孩子?他也是十八年前,被抓進了T國實驗室……” “抱歉……”顧晏低聲嘆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被藥物洗掉了記憶……便是我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除了知道自己叫顧晏,就不記得什么別的了?!?/br> “這樣……”遲華瑞頗有幾分失望,卻仍是不死心的問道:“那除了你之外,剩下那些孩子……” “都死了?!?/br> 似乎回憶起了那些事,顧晏身體微微顫抖著:“除了我之外……全都死了?!?/br> “……這樣……謝謝,麻煩你了……” 遲華瑞好像瞬間蒼老了許多,顧晏忙伸手扶住他:“遲老?您說的遲衍……也是當初被抓進實驗室的實驗體?” 遲華瑞沉默許久,點頭:“對……他是我的孫子……” “……您節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