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重回人間,主動請罰的顧晏(內含主CP人設圖)
第四章 宋醫生說,平時顧晏都是自己用H3快速恢復藥來緩解,但他其實不建議用這種方法,這種藥物對身體透支太大,正常人用過之后都要虛弱幾天,何況是身體已經破敗成這樣的顧晏。 仔細問了緩解方法,許悠把顧晏抱進了單人病房。 她抱著他的時候,他十分貪戀她的體溫,緊緊貼著她。而被放在床上之后也不鬧,只是突然離開了熱源,有些委屈的哼幾聲,然后抱住自己,縮起了身體。 許悠突然覺得……顧晏有點可愛。 灌了幾個熱水袋,塞在顧晏被子底下,腰側,手腳關節處,病房里溫度沒一會兒便升高了許多。 許悠溫熱的手伸進被子里,輕輕按揉著顧晏小腹糾結痙攣的硬塊。 顧晏就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三……小姐?!睂ρ矍暗木跋筮€有些迷糊,顧晏下意識想要坐起來。 “躺著?!痹S悠橫了他一眼:“我如果不出門找你,你今天是不是就要凍死在雪地里?!” 顧晏似是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呆了一下。 而后垂眸喃喃道:“死……沒什么不好?!?/br> 許悠累積的怒火徹底爆發,她一把揪起顧晏的領子,逼迫他看向自己:“本小姐耐著性子辛辛苦苦的安慰了你半年,就是讓你去死的?” 顧晏眨眨眼。 原來她明白……是了……是她一直在縱容自己。 “抱歉……” 許悠就像一拳打進了棉花里,無力的放開顧晏,他想必還在痛,卻不出聲,完全沒有昏迷的時候可愛。 “到底為什么……”許悠嘆息,復又將手伸進被子給他揉肚子。 “你到底……背負著什么……” 顧晏神色有些掙扎,遲疑開口:“小姐……想聽?” 許悠摸了摸他的頭:“說出來吧,顧晏,對自己好一點,好不好?” 顧晏深吸一口氣,看著棚頂,半晌,終于開口,嗓音有些低?。骸拔以趯嶒炇依?,代號是02?!?/br> “第二代,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實驗品?!鳖欔淌种高o了床單,聲音仍沒有什么感情。 “我們二十個孩子,都在七八歲左右。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失去記憶,我知道……自己是被賣進那個實驗室的。但其他人,都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然后,每天都在被注射各種抗體,很多人在這一步就病發死掉了?!?/br> 許悠握住他一只手。 “剩下七個人,包括我。開始第二步篩選。篩選方式是……痛覺閾值增強?!鳖欔谭路鸹貞浧鸷芡纯嗟氖?,眼神有些失焦。 “我記不清他們有多少種方式了……刀割?鞭打?更多的是不會讓皮膚受損的方式。臍心就是在那個時候切掉一半的,然后放進冰塊,燒紅的碳,還有各種足以讓人痛不欲生的東西……若是想自殺,便會被割下身上的rou,然后被按著自己吃掉?!痹S悠手顫抖了一下,顧晏卻沒發現,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的回憶:“我逃過,但沒有成功。他們輕而易舉找到了我,然后……” 顧晏舉起手臂,上臂內側有一些凹陷:“這里,被活活割掉。一刀一刀,我不知道他們割了多久……割掉的rou,被喂給了其他人?!鳖欔萄廴τ行┘t,眨了眨:“我們剩下的七個人早已經是朋友。他們不肯吃……就一起受罰。其中三個就在這一次……沒挺過去。他們死后,我們被迫吃了那些尸體?!?/br> 一邊吐一邊被強行塞下同伴的血rou,從那之后,顧晏便對吃飯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最后是感官摧毀。像我一樣,能把痛苦轉化為情欲,才能保證在實驗中的存活時間。只有我成功了……而其他人,被活著扔進了焚化爐……” 顧晏看向許悠的表情有些脆弱:“為什么是我……我為什么要活著……我甚至想,最初死在抗體實驗里的那些人,才是最幸運的……” 許悠早已經淚流滿面。 看不到盡頭的痛苦,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死去……顧晏是有多堅強,才能好好的在這里跟她講話。 許悠忍不住緊緊抱住他,輕輕撫著他的背:“都過去了,沒事了……那是他們的錯,不是你的,晏,放過自己,好不好?” 顧晏忍不住回抱她。 她好暖……讓他忍不住靠近。 他是如此卑劣,揮霍著她的同情心,偷取這來之不易的暖意。 顧晏身上的疼痛一直持續到第二日天晴才結束,許悠陪他熬了一宿,好在她的身體素質比顧晏好太多。當他終于因疼痛減輕而沉沉睡過去的時候,許悠還醒著。 許悠自問見過很多這世界的陰暗面??深欔陶f的,那些她只是想一想都覺得殘忍的事情,卻在顧晏身上真真切切的發生過,整整十四年。 她沒有資格說顧晏不珍惜生命。對他來說,生命給他的,只有無盡痛苦。 許悠有些心灰意冷。 她想,她喜歡上顧晏了。 但她卻救不了他。 屋外天氣正好,許悠將顧晏裹的嚴實,而后抱著他回了家,趴在他床邊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許悠是躺在床上的,顧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懷里還抱著個毛茸茸的兔子布偶。 是大哥許澤放在許悠房里的惡趣味。 許悠坐起來,揪了揪顧晏懷里兔子的耳朵:“在想什么?” 窗外細碎的光灑在許悠的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 本來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卻看起來無比溫柔。 顧晏挑起嘴角:“在想……我這樣的人,活著,竟然也有好事發生……” 許悠深吸一口氣,坐在顧晏面前,語氣鄭重。 “顧晏。我喜歡你,我想要你一直陪著我,行不行?” 顧晏像是愣住了。 他這種人,卑劣到了骨子里,小姐這是……在說什么? 許悠臉頰已經有些泛紅。 “不是同情,也不是因為你昨晚說了那些才決定?!?/br> 許悠緊張的攥拳。 “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答不答應?” 顧晏怔了好久,而后將懷里的兔子放在一邊,拉開凳子,握著許悠的手單膝跪下。 “顧晏……求之不得?!?/br> 許悠沒想到他會這樣輕而易舉的答應她,片刻的怔忡后心頭便升起無法抑制的巨大歡喜……她笑的瞇起了眼睛,拉著他站起身,就著這個姿勢抱住他細瘦的腰身,臉在他胸口蹭了蹭便又起了些惡劣的念頭。 “叫聲悠悠來聽?” 顧晏手指有些僵硬的抬起來,想按住許悠亂蹭的頭,碰到她發頂時卻變成了撫摸,臉上也是從未有過的輕松表情:“悠悠……” —————————————————————————————— 許悠睜開眼,還有幾分茫然。 不知為何,夢到了之前的事。 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了那人低啞的聲音。 “悠悠,早?!?/br> 許悠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腰:“晏……” “怎么了?做噩夢了?”顧晏沒有錯過許悠眼中的那抹慌亂,揉了揉她的發頂。 許悠搖了搖頭。 “只是……夢到了從前?!?/br> 在他懷里賴了一會兒,許悠終于回過神來,扒開他的衣襟查看,又去看他的臉:“還有哪里難受嗎?” “沒……”顧晏閉上眼,不讓她看出自己的愧疚:“都好了,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br> 許悠見他臉上有了幾分血色,放下心來,囑咐道:“醫院那邊這幾天你不用過去,我剛回來,要去大哥那邊匯報一下情況,中午就回,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好?!?/br> 原來她昨天都沒來得及去中心島,剛回來就來找他了…… 顧晏愧疚更深。 這邊許澤已經打來了電話,許悠匆匆在顧晏額頭落下一吻便獨自前往中心島。 中心島,許澤辦公室。 許悠進門的時候,她的“大嫂”曲蓮正沒骨頭一樣癱在自家大哥懷里,見她進門才慢悠悠從許澤懷里出來,嘴角還帶著一抹微笑:“小妹來了,我去給你泡茶?!?/br> 許悠嘆息。曲蓮這個男人……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妖孽……輕咳一聲主動坐到許澤對面:“大哥,我回來了?!?/br> 許澤挑眉:“我怎么記得你是昨天回來的?” “大哥??!”許悠無奈。她大哥不是很喜歡顧晏,但因為她喜歡,所以不干預,可是每次還是忍不住要調侃幾句。 “好了說正事。這次貿易很成功,基本已經打通了跟L國的貿易路線,小妹,辛苦了?!?/br> “還是咱們的貨好?!痹S悠見縫插針的夸顧晏。 “行了行了?!痹S澤怎么會不明白她那點小心思,也不說破,換了話題:“你去看母親了吧?她……怎么樣?” 許家是百年世家,規矩繁重,而現在的家主許慶海就是許家三兄妹的親生父親。許悠在家的時間并不多,十歲出國,三年前才回來,但她知道,大哥二哥與父親決裂。如今家里沒什么人能讓他們牽掛,除了母親…… 母親一直患有心臟病和嚴重的精神疾病,早早進了療養院,前段時間療養院傳來消息說母親情況不太好,大哥叛出許家,自然是沒法去看她,二哥也在五年前失去了蹤跡,只有許悠可以去探望母親,她便趁著這次貿易外出期間去療養院探望了母親。 “身體情況基本穩定了,但是……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一直問我,父親什么時候去看她?!?/br> 許澤神色淡淡:“南邊最近生意不太平。老爺子一門心思撲在那上面,怎么會顧及母親?!?/br> “大哥,我想……”許悠咬了咬唇:“想把母親接來島上?!?/br> “小妹……”許澤嘆息:“若是母親愿意,我便是與父親正面抗衡,也要將母親接來照顧??墒悄憧?,母親……她愿意嗎?” 許悠黯然。 母親自是不愿意的。她編了一張網,將自己困在愛情的牢籠里三十年,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愛她。 “有時間多出去看看她吧。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br> 許悠沉默。大哥說的便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這時,曲蓮泡茶回來了,手里還拿著電話,看看許澤又看看許悠,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許澤問道。 “小妹家里的管家打來的,說……顧晏出門了,似乎……去了北島?!?/br> 北島是刑堂的所在地,是域島人人談之色變的地方,不論是犯錯的是奴隸或是調教師,進了刑堂都要扒一層皮。北島的管轄者便是島上的頂級調教師之一,洛離,在訓誡和懲罰手段上,無人能出其右。 顧晏,要干什么? “大哥!我……”許悠有些著急,顧晏今早神情就有些不對,她卻想著是不是只是勞累過度,并沒在意,怎么能想到他竟然自己去了北島。 “別急,我給阿離打個電話問問?!痹S簫皺眉。他不喜顧晏,是因為顧晏此人心思太重,什么事都壓在心里,跟他在一起,小妹會很累……可是這么久下來,也看到顧晏對許悠的百般順從和寵溺,而且這人在藥物研發上,確實是個難得的天才。他和小妹……可別出什么事。 撥通電話。簡單講了幾句,許澤臉色越發陰沉,說了句:“許悠在這兒,你跟她說?!北銓㈦娫捊唤o了許悠。 “喂~悠悠呀?!?/br> “阿離!聽說顧晏去了你那兒?怎么回事?”許悠有些著急,全不像平時冷漠的樣子。 “唔……大概一個小時前吧,他突然來了刑堂,說什么自己犯了錯,就來請罰啦,哎?你不知道嗎?” 許悠臉色難看的可怕,電話的背景音里還聽得到隱隱約約的鞭打聲:“他現在人呢?” “嘖,他交代出來的罪責不少呀,這才罰到一半兒呢?!?/br> “停下來?!?/br> “嗯?” “停下來,我馬上過去?!?/br> “哦……”洛離呆呆的答應,對面的電話卻已經掛了,洛離轉頭看向顧晏。男人只穿著一條奴隸褲,被吊在刑架上受罰。 這人一大早跑來,列舉了自己的過錯,一條一條,在洛離看來……打死都不為過,可他是許悠的男人,于是罰了二百銀針入體,二百鞭,還有一百藤條。如今針刑已經罰完,那邊刑官鞭刑數到了97,洛離擺擺手叫人停下。 顧晏因突然停止的鞭刑而微微抬起頭,似乎有些困惑。 “喂?!甭咫x瞇起眼睛看向一身傷痕的男人:“我說……你現在的罪行,是不是又多了一條欺瞞主人?” 顧晏渾身一震,而后垂下眼眸,微啞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不是故意瞞她……她舍不得,我卻不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br> 洛離撓撓頭,不太懂這人腦子里都想什么,也不太懂“心狠手辣”的許悠怎么會舍不得,輕咳一聲:“那個,悠悠馬上過來,你還是想想怎么跟她解釋吧?!?/br> 卻并沒將人放下來。 刑堂規矩森嚴,判了的刑罰,即使是許澤求情也得罰完,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 許悠當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