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到點了的雷聲客人不少,西迢推門進來的時候周燃早就進了后臺。他今天攝像頭的類型帶的齊全,也不急著往前擠。抱著相機隨意的坐在不起眼的地方,聽著別人人竊竊私語,談話內容大概是今天能等到周燃上去唱真的是天上掉餡餅,甚至還有好幾個人拿著手機叫朋友快過來。 西老師不急不躁的坐在椅子上等。時間到了之后,后臺沒人出來,光影倒是伴隨著音響里的躁動的音樂開始變幻。像是什么開關被打開,很多人嘩啦啦的站起來涌進了舞池,這一刻雷聲一點都不像酒吧,反而有點像周燃的個人演唱會。 幾分鐘后衛森他們抱著樂器陸陸續續走出來,周燃走在最后,他一露面臺下就發出了巨大的尖叫聲。 光似乎太亮,周燃瞇了瞇眼睛。他抱著自己的吉他站定后,眼神不由自主的在眾星拱月般的人群里尋找一個人。 西老師早在他出來的時候就從座位上站起來了,此刻他正看著周燃一身打扮有些想笑。因為他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他知道周燃并不是一個很循規蹈矩的人,隨心而動,興致來了也撕過背心??涩F在這樣……也不知道是怎么在一堆主打性感的衣服里挑出了這么碩果僅存的幾件。 衣服整套被拆開這么硬拼自然是不好看的,可架不住穿這衣服的人長得好。 與西老師肌rou勻稱骨架高大的身材不同,周燃的肌rou群一如他的名字,帶著rou眼可見的噴張力量。而這些衣服的碼數是朋友按照西迢的尺寸挑的,都是立體剪裁的衣服,廓形完美硬挺,但對周燃來說有些緊了。 上衣材質特殊,是深沉又微妙的深色,燈光下還隱約有些珠光,格外悶sao。利落的廓形又帶著男人特有的厚重感。雖然這套裝被拆的一塌糊涂,但周燃穿在身上格外的有魅力。迎著周燃的眼神,西迢覺得他像胡子拉碴的落拓劍客,頹廢又邋遢,卻在一場寒夜暴雨中將要拔出自己的絕世好劍。 西迢的眼神帶著對模特的挑剔與苛刻,仿若凝成實質一般向周燃下半身掃去。 這褲子緊緊箍著周燃腿,顯得越發修長有力。皮革材質托著他挺翹的屁股,十分吸引視線,尤其是胯間那一大團…… 西老師也是個混過各大秀場的人,穿著性感胯下半勃的男模他也不是沒見過,可此時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臺上的這個男人分明一點沒露,卻能叫人面紅耳赤,浮想聯翩。 西迢收了目光舉起了相機。而臺上的周燃看見他之后心里忽然放松,這里是他的主場。于是他沖西迢扯出一個放肆的笑,伴著衛森的前奏就開了口。 這是一首英文歌,聽起來耳熟,但和西迢記憶中不太一樣,像是Remix版本。伴著轟鳴著傾瀉下來的音樂,西迢透過肖像鏡頭看著周燃的臉。 他從沒這么看過他。 拿起相機后,他的心會變得沉默又冷靜,甚至嚴厲的不近人情,會成為業界對模特的要求極挑剔的Alston??山裉煊行┎煌瑢こ?。 他站的位置好,光影極佳,裝備也是頂配。他能看見周燃的過分英俊的眉宇下筆直的鼻梁,微微上挑的眼角和根根分明的睫毛。 周燃似乎對鏡頭很敏感,他唱著唱著忽然側頭看著西迢的鏡頭,眼神中燒著不容置疑的深沉欲望——無關情愛,更像是一種情緒的宣泄。隨后他眨了一下眼,眼里的火星似乎也通過鏡頭迸濺到了西迢的眼睛里。 尖叫聲中西迢手一抖,有些愣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那只在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的蝴蝶,它輕輕扇了扇翅膀,就能在遠方掀起一場龍卷風。 他的心臟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風,咚咚咚雖然按照主人的意愿仍沉穩的跳著,只是聲音大到壓過了所有嘈雜。 他不受控的有點熱,臉也微微有些紅。 那顆火星一路燙進西迢的胸腔,伴著蝴蝶翅膀的風,越來越灼熱。 很難描述現在自己的狀態,不受控的反應讓他閉了閉眼睛,然而很快他意識到,火種不能熄滅,不可以。今天他終于等到了闊別一年的好狀態。 西迢很快不再抗拒,他放松了自己的神經,順從的接受來自周燃爆發荷爾蒙的掌控,甚至他還試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周燃的足下之臣的身份上,讓自己能更好的發現周燃高高在上的美。 這里是周燃的主場,可西迢正在進行他最愛的工作。 每一次按動快門都是一場不動聲色的較量。到底是王被鏡頭后他的虔誠與愛打動拋下王冠,還是他被王征服甘為奴隸。這激烈的戰況只在兩人眼神交匯間進行,所有荷爾蒙的碰撞完全屬于雄性在遇到勢均力敵對手時本能的反應。離得近的人完全是被殃及池魚。 一首歌唱完,站在周燃身后貝斯小哥摸了把腦門上的汗,拉住跟著周燃往后臺走的衛森:“衛哥……你有沒有覺得,老大今天不太一樣……?我出了一身汗,腿,腿都在抖?!?/br> 還有老大那么熱都不肯脫一件衣服,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嘈雜的安可聲里,衛森甩了甩興奮過度而酸痛的手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教育這孩子:“你知道孔雀求偶吧?” 傻孩子不明所以的點頭。 “雄孔雀求偶的時候會怎么樣???” “……把尾巴打開?” 衛森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是咯?!?/br> 小孩兒傻眼:“誒……????!”就是說下面的人群里有老大認定的雌孔……呸,有老大喜歡的人嗎? 眼見小孩兒扭頭就往臺下看,衛森板著他的腦袋板正,哥倆好似的架著他往后臺走:“看什么看,一會你還得上來,不想去休息?” 周燃最近慣例是只唱一首,只要晚上他唱,那樂隊就在雷聲呆通宵。聽衛森這么說貝斯小哥也偃旗息鼓,選擇乖乖回去休息。 周燃回到后臺之后率先脫了衣服,他太熱了,臺下有個人的目光也太熱了。他甚至搞不懂西迢在想什么,明明……不喜歡他不是嗎。 他渾身上下快要濕透了,脫了衣服之后隨手一丟,扒了扒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準備去樓上沖個澡。結果從外邊繞進樓上的時候,讓他這么燥熱的罪魁禍首正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在老板娘慈愛的目光下捧著相機專心看照片。在聽到動靜之后甚至還神色如常的扭頭跟他打招呼:“你也來啦?!?/br> 老板娘見他這樣就立刻站了起來:“要洗澡?我把熱水器關了,等我給你開。你先去你屋子里找點衣服吧?!?/br> 老板娘走的很快,周燃甚至來不及阻止。西迢打過招呼之后很快又投身篩選照片的大業。只聽著腳步聲從自己身邊過去,又忽的回來:“你……為什么要那樣看著我?” 西迢被這驟然發問問的有些愣,然后解釋:“我始終相信相機是意志最好的執行記錄者。攝像師看到的什么樣,拍出來就會是什么樣。你今天很棒,氣場很棒衣服詮釋也很棒,十分性感。他們在臺下因為你的一舉一動尖叫,我想拍你高高在上的一面,自然不能站在跟你一樣的立場和角度,所以選擇了你的愛慕者這個身份。對我而言大概是慣常的角色代入。這樣拍出來的東西才是我想要的?!?/br> 慣常的……角色代入? 周燃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半晌,潮濕的汗水氣息混著皮革味竟然很有幾分欲語還休的曖昧??晌骼蠋熑匀徽笪W?,眼神真摯而誠懇,仿佛絲毫不受影響。 周燃終于轉身離開,鞋踩在地板上發出重重的響聲。西迢目送他立刻繼續低頭翻看照片,卻在心里對自己說:“不妙啊,不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