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圍觀的眾人眼中,西迢顯然是真正的勇士,這位真正的勇士制止了周燃之后忽然笑了笑說:“雷聲今天歇業,大家散了吧?!?/br> 他的語氣很溫和,聲音雖然聽起來不大但顯然每個人都聽見了,衛森一向很機靈,這個時候立刻接上西迢的話茬:“對對,大家都散了吧,也沒什么大事兒,哦對了沒結賬的來結賬!” 沒一會兒酒吧人就走光了,衛森趕緊去把門關上。 西迢拉了把椅子把周燃按進椅子里,轉頭問面目全非的男人:“是你鬧事?” “叫救護車……給我叫救護車??!”那個瘦小的男人狼狽的抹了把臉惡狠狠的說。他整張臉都被血污覆蓋,鼻梁有些不正常顯然是周燃下手太狠,他捂著胸口,痛的直不起腰,唯有一雙眼睛充斥著恨。 周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西迢眼疾手快的抬手按住他,感受到手下肩膀的僵硬和無聲的對峙,西迢嘆了口氣,沖著周燃遞了個眼神——老板娘還在一旁。 周燃又僵硬了一會兒這才放棄,他扭頭問:“您沒事兒吧?” 老板娘這才三兩步走過來,現在情況復雜說什么也不合適,她搖搖頭:“我沒事?!?/br> “嗤,心里有鬼吧?!蹦莻€瘦小的男人嘲諷道?!澳闼麐屧绨彦X給老子老子就不會來了嘛?!?/br> “周燃欠你錢?”西迢問。 “是啊,我爹媽含辛茹苦把他養大,沒等他報恩就死了,那怎么著他也得把我養大才算還恩吧,老子也不讓他養,就是平常缺點錢。這個白眼狼,只不過跟他要了幾次錢就不干了。你對得起我爹媽嗎?” 周燃忍不住暴喝一聲:“你他媽還有臉提他們?!” “我就提,我爸媽我爸媽,你個沒人要的野種!” 周燃手背青筋暴起,要不是西迢還按著他他早就跳起來了。 西迢少見的收起了笑,他不笑的時候眼睛就像寂然無波的深譚水,讓人總有一種要窒息的錯覺:“你的名字?” “……老子叫周耀!” “周耀,從法律上來講你與周燃不存在任何血緣關系,他沒有撫養你的義務。而你的行為已經涉嫌勒索,如果不想法庭上見,你就放尊重些?!?/br> “放屁,如果不是老,我爸媽要回來給他過生日,怎么會死??都怪他!為什么他不死?!” “我不管這些,我也不在意這些?!蔽魈稣f?!澳悴辉搧砭瓢婶[事的?!?/br> 而周耀的這些話就像大錘,驟然砸到周燃心上,一時間他的腦袋嗡嗡直響,再也聽不到其他。西迢覺察到了周燃情緒的不對,率先松開了按他的手。以他和周燃的交情還不應該管這么深的事情。 有些地方老板娘雖然還沒有明白,但是她大概聽懂了,她冷哼一聲:“我已經報警了?!比缓笏噶酥傅厣系囊黄墙逭f:“這些被損壞的東西等我列好清單,我們警局聊?!?/br> 周耀顯然也沒料到老板娘會報警,他愣在了原地。一般酒吧遇到鬧事總是會選擇私了,這也是他敢來鬧事的底氣。 門口的衛森眼尖的瞧見外面停了輛警車,立刻打開門大聲又夸張的到貨:“哎呦警察同志你們可來了!” 沒一會兒進來兩個警察,為首的是個女警,看起來四十多歲。她的目光掃過站的筆直的西迢、一言不發的周燃、滿臉是血的瘦小年輕人……最后落在老板娘身上就笑了:“張姐,好久不見。誰在你這兒鬧事?” 老板娘也認出了她,兩人寒暄一陣子說了一下具體情況,那女警就讓身后的警察拷住周耀把他帶走了,也不理會周耀的嚷嚷。 當年老板娘兒子的事情作為一個正面教材,尤其結合孩子剛失去爸爸半年這件事,很是被政府濃墨重彩的宣揚了一陣子。以至于全國都有所聞。 來的女警當年就跟老板娘見過,上面也有命令要照顧見義勇為的孩子的家屬,不讓報社做文章。所以說起這事兒女警辦的也利索,連周燃都沒帶走。不過老板娘得跟去做筆錄走個流程。 西迢本來想陪著老板娘去,但被衛森硬拽住。衛森指了指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的周燃,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于是就換成了他陪著老板娘去,西迢留在雷聲看住周燃。 ……真的是出人意料的狀況。 西迢繞到吧臺倒了杯水,走到周燃面前遞給他:“要談談嗎?” 周燃接過了水,煩躁的擼了把自己的板寸。 現在已經九點了,太陽升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戶在印在雷聲的地面。 西迢行動間帶起的細小灰塵在陽光下漂浮,直到西迢坐下,周燃都沒有開口。 不像是不想說,倒像是事情太亂太繁雜不知從何說起。所以西迢擺出來一個最溫和無害的閑聊姿態問:“他叫周耀,我記得老板娘說你有個弟弟,是他嗎?” 周燃倚在椅子背上,仰起頭閉著眼,似乎累極了,他恩了聲。 “衛森說你每年都會有一段時間很忙,忙著賺錢,是……要給他嗎?” 周燃睜開了眼睛看著西迢。 西迢做出了一個安撫的手勢:“沒別的意思,只是你看他都鬧到雷聲來了,就證明你以前的做法只是助長他囂張的氣焰,什么都解決不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