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轉折
剛到振羽樓門崗,門衛看到她便急匆匆道:“大人,教主在找您呢?!?/br> 心想只不過是嫁個人,而且嫁了和沒嫁一樣,教主沒可能為了這個而找她,麒麟大概早就被府里的人送回來,就算跟教主說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她敲敲門,走進了教主工作的大殿,慎依舊不溫不火,頭也懶得抬起來看她:“成親回來了嗎?” 心瑤點點頭,嗯了一聲。慎繼續道:“出任務,尋找滄陵教左使?!?/br> 果然只是普通的任務,這次的尋人任務看上去簡單,但尋的人卻是行蹤飄忽不定,據滄陵教的人透露,左使是因為失戀了想去散心才失蹤半年,教主心疼他,出動過不少人找,但還是連影都沒看到。 心瑤道:“教主,滄陵左使是什么人,整個滄陵教都找不到,我一個人怎么找?!?/br> 慎抬抬頭,緩緩道:“這次和陽城一起去吧,反正你們新婚燕爾我也只好成人之美,喜歡的話順便也可以帶上麒麟,麒麟說最近無聊的很,經常來纏著我?!薄梓脒€會無聊? 心瑤心中暗暗汗顏,什么新婚燕爾,教主你除了知道大婚的事情外,你還看到什么新婚燕爾的樣子,而且帶上麒麟就和增加難度差不多,心瑤依舊無禮,反正振羽樓敢對教主無禮的人也沒多少個:“教主您是在刁難我吧?” “何來刁難?”慎繼續埋頭在文件堆里,不咸不淡地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心瑤不再想反駁,怕是再說又會多生事端,只好真的和陽城一起去出任務,順便把那只路癡麒麟帶去,但茫茫天下尋找一個有意隱世的人,這要怎么找? 剛出大殿,便看到了媛琦笑意盈盈看著她:“終于有任務了嗎?” “嗯,是尋人,不過……”心瑤微微顯出難色,“我要帶上我哥和陽城,壓力好大?!?/br> 媛琦溫婉微笑著:“和陽城一起的話,就肯定有佑文同行,所以別擔心?!?/br> 佑文和陽城總是一起,從小到大,不管是在皇宮還是在江湖,從第一天看到陽城開始,佑文就在他身邊,直到剛剛的大婚和現在出任務也一樣,形影不離,其實不止是心瑤,很多人都懷疑過其實陽城喜歡的人是佑文才對。 “媛琦你不懂啊……”心瑤痛苦地抱頭蹲地。 媛琦陪著心瑤蹲了下來,依然溫婉笑著:“我既然不懂的話,那就不要談了……談別的吧?!?/br> 心瑤之前不知道媛琦那么溫柔的人怎么會當的了振羽樓護法,身手是不錯,但心腸太軟,放在江湖中一眨眼就會被融了,自從知道媛琦被派去景吏幫收債的時候,心瑤聽部下說媛琦去討債的時候他們幫主不肯還淺還無禮相待,結果魚腸劍下,幫主人頭落地。 干凈利落就讓景吏幫群龍無首,隨即讓人一下子瓦解了景吏幫,挖地三尺把他們所有錢全卷了回來,那個數目可是比那筆債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才知道媛琦的方法,雖則卿本溫婉,亦為江湖人。 心瑤回鏤月開云館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開始著手這個讓人頭疼的任務,滄陵教的架構和振羽樓差不多,而滄陵教的教主和教主也是多年好友,那這個滄陵教左使的來由也就是一個教主帶回去的人而已,被教主帶回去之前的事情幾乎是空白,平常在教里面干的事情和麒麟差不多,一樣都是混吃等死勾男搭女,這次失蹤只留了一句話,散心。便半年不見人影,教主派過人去找,但也尋不回,輪找人滄陵教也絕不及振羽樓的一半。 心瑤在想著是否該打個包袱出門的時候,麒麟早就讓部下幫他準備好,正要去拖上心瑤走呢。雖然平常出門只帶錢就夠,衣服什么的路上買就可以了,但是做個樣子還是打了一個小包袱出門了。 和自己新婚夫君策馬紅塵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但心瑤卻一點都不覺得美好,這個夫君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沒興趣要,一個從第一次見面認識到現在,一直不咸不淡,從沒深入認識的所謂夫君,有什么地方是讓她想要的?身家?地位?這些心瑤自己都不稀罕的東西,又怎么稀罕自己夫君會有呢?這倒不如去嫁個尋常的大少爺,一走了之,你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你。對心瑤而言重要的東西多的很,但陽城肯定不是其中之一,這幾天除了說過幾句話,實在想不到有什么交集,夫妻之間也似乎有種……只要互不相關,對方是生是死都無所謂。 麒麟折扇半掩唇角,對心瑤開著玩笑道:“我居然也可以出任務誒,真高興啊?!毙默幮南?,如果不是你的路癡到一定程度了也不會保持一年才出一次任務的記錄。雖說麒麟是平常負責保護教主的貼身護法,不過也沒人看得出來教主需要受保護? 心瑤不耐煩地回他:“反正指望你不迷路增加我負擔是不可能的,其他你喜歡勾男搭女就隨便吧?!?/br> 麒麟嘴里說著是是,折扇一合,一手摟住經過丫鬟的細腰拋了一個媚眼。 二人拿了馬,還沒走到大門口,遠處便看到陽城和佑文就在商量著一些事的樣子,看上去那場轟動的大婚似乎從沒發生過,佑文依舊淺笑頷首打著招呼:“早?!?/br> 陽城看到麒麟就露出一副全懂了的樣子:“我終于明白了教主讓麒麟來的目的?” 心瑤和麒麟一頭霧水看著他:“嗯?” 陽城說著:“一樣混吃等死勾男搭女,真是除了名字和年齡就沒分別了,紅鳶和麒麟幾乎是一模一樣?!?/br> 麒麟一副傷心的表情,但是他那一身的妖媚怎么裝也裝不出:“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種形象,哎呀小爺我真是心疼啊?!?/br> 不是形象的問題,而是麒麟本人就是那個死樣子,前面說過麒麟是毒,毒深刺骨,同樣他們現在要尋找的紅鳶也是一種毒,但他卻是一種如罌粟般讓人會癡迷的毒,活脫脫就是一只成了精的千年白狐貍般讓人癡迷,可是這樣的紅鳶卻迷不住一個女人。 然而,他便消失了在她的面前。 縱然紅鳶消失了,但是還有一個人心里想著他,尋不回,便讓振羽樓出手了。 此時江州的碼頭上,一襲白衣的妖媚男子,正抱著一個看上去不到一歲的孩子……誒,紅鳶什么時候連孩子都生了呢?要是教主知道會生氣到什么樣子?紅鳶眉目之間的韻味充滿著一種不同于身邊之人的感覺,就宛如在芒草之中一株獨獨嬌艷遍野的罌粟。但他只是失蹤半年,怎么會有個快一歲的孩子呢? 他低聲哄著那個孩子,未許,在他身邊衣著普通的男子卻從他手中抱回:“謝謝幫我看著孩子?!?/br> 紅鳶依依不舍的看著那個孩子,淡淡地對那名男子說:“不用謝?!?/br> 原來是幫別人抱著的。如果不是自己跑太快,或許可能也有一個這樣的孩子了,可他是紅鳶啊,怎么可能會有不逃跑的事呢? 紅鳶看著男子遠去的身影,深呼吸了一下——別想太多了,坐船太累了還是去找個青樓睡一下吧。他就沒想過什么人會來找他,半年前說過出來散心,換著地方喝花酒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那個女人,他說不上是喜歡,但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他就怎么也有種說不出的氣,而且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還是女? 可是此時,江州綿安城東外八里路的小樹林之中,剛尋過他的人卻又返回去了……在馬背上一身良家婦女打扮,鵝黃色衣衫的女子和另一匹馬上的男子說:“似乎剛剛沒去青樓找過吧?” 男子一身火紅勝血的長袍,高高束起了一頭如漆黑發,容顏俊美的猶如是把世間一切最好的五官集中于他的臉上,左眼下的一顆美人淚痣更是添上了幾分禍國殃民之色,若是收斂起冷冰冰的神色,更是完美得讓人羨慕妒忌恨。如果他不是男人該多好?這張女人看的都妒忌的臉怪不得紅鳶看他這么不爽,散心了半年。 他對女子道:“回城里看看吧,綿安出名多美人,說不定他會來喝花酒?!?/br> 女子嘟噥著:“你也知道綿安美女如云俊男成群啊,好歹把你的臉遮一下,不然我怕男人看到你就打,女人看到你就咬,或者試一下留個胡……等等我??!” 一對璧人騎著馬揚長而去,恰巧同時紅鳶才慢悠悠走進城里,雖知綿安多美人,但卻是些庸脂俗粉,沒一個讓他看得上眼,不似上回的霓月姑娘,能歌善舞溫婉可人。 他隨便走進一家青樓,要了個房間叫了幾個姑娘,喝了幾杯便開始呼呼大睡。睡夢之中,似乎有人在夢中叫他的本名,奇怪了他的本名除了老家的人和教主,誰還會知道呢?不知道多少年前開始,從他一入滄陵教開始,他的名字就只是紅鳶。鳶,雖能翱翔天際,卻有著一根線牽制,怎會自由呢? 紅鳶睡到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被驚醒了。身旁的姑娘也被他推開,穿上衣服扔下銀票急急忙忙走了出門,不巧一出廂房便碰上一個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四處張望自言自語著:“我剛剛的房間在哪呢?” 紅鳶繞有意味看著他,恰似覺得趣味相投一般和他聊了幾句便停不下來,麒麟跟著紅鳶一邊聊一邊走,在大街上走了一圈,紅鳶才發現麒麟是迷路了??伤月返睦碛蛇B自己也不知道,按年齡,麒麟該是一個天真的少年,可惜的成長的環境和紅鳶般不平凡,造就了麒麟這般和紅鳶一類的人。 此時綿安城內,心瑤還對自己哥哥的失蹤感到很淡定,而佑文卻淡定無能了,出來找人卻連自己人都不見了,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