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瑾不動聲色掃視一圈，沒看見熟悉的身影。

    他詢問答應幫他看小孩的服務員，“你好，你有看見是誰和我兒子說話嗎？”

    服務員看他的眼神略古怪，生硬回答：“他聽了你的微信語音?！?/br>
    “謝謝?！?/br>
    季懷瑾坐到小孩對面，“小禮物，luanlun，等你再長大一點，爸爸再跟你解釋。如果有人說你野種，你要大聲地告訴他，你是爸爸mama的孩子。知道嗎？”

    季懷恩似懂非懂，乖乖點頭。

    等服務員上餐，季懷瑾給小孩圍好小兜兜。

    小孩絲毫沒受影響，高高興興吃飯。

    季懷瑾心生動容，輕撫他柔軟發絲，騰出手去看手機。

    是寧晚情。

    他有所預感，將她那段語音轉化成文字。

    【季懷瑾，你有病??？你和親侄女luanlun，是不是很爽？當年你非要和聞嵐離婚，是不是沈瑜的逼比較好cao？沈瑜消失四年多，不管我和季煜安死活，倒是拼死拼活給你生了個野種！你真的不用做親子鑒定嗎？能和親叔叔上床的女人，需要每晚不停被cao吧?！?/br>
    季懷瑾看完，眉眼凜冽。

    剛才，季懷恩玩他手機，不小心點開，然后就聽親外婆詆毀親媽。

    這種骯臟粗鄙的用詞，沈瑜聽見得多難過？

    當年沈瑜釋懷了寧晚情和季煜安的不愛。

    可被陸刺折磨的她，未必受得住寧晚情骯臟的詆毀。

    季懷瑾慶幸，沈瑜換了微信號，寧晚情短時間聯系不上她。

    兩年前，季書禮去世，季煜安資產縮水，最值錢的，是他不要的季家老宅。

    寧晚情生活富裕、眾人吹捧時，面對沈瑜——她被輪jian生下的女兒——才會刻薄，落魄后她勉強穿過季的高定，四處遭受冷眼，顯然徹底低俗。

    季懷瑾轉給寧晚情一百萬。

    【閉嘴兩天?！?/br>
    第一筆五十萬到賬，寧晚情回：【行?！?/br>
    這四年，季懷瑾全部精力放在找沈瑜、和為找沈瑜努力。

    季書禮喪禮上，寧晚情和季煜安大吵一架，他沒心思管。

    喪禮結束，他沒回過老宅。

    沈瑜初初接納他，他愿意慢慢陪她走出心理陰影。

    偏偏寧晚情消息靈通，羞辱沈瑜，并且傷害小孩。

    “爸爸，你怎么不吃呀？”

    季懷瑾剛點開季煜安的微信，小孩擔憂的小奶音響起。

    好像真沒受寧晚情惡語影響。

    他輕捏小孩肥軟嫩滑的小臉蛋，“爸爸吃得快，先等你?！?/br>
    “哼！”奶團子小嘴撅得高高的，“爸爸你看不起我?！?/br>
    季懷瑾：“……”

    不等他哄，小孩低頭，拿勺子舀米飯，全都塞進嘴里。

    腮幫子被撐得鼓鼓的，奶團子嚼不動，澄澈大眼水汪汪看著他，含糊不清地嗚咽兩聲。

    【爸爸，救救我……】

    完全讀懂小孩的季懷瑾：“……”

    親兒子。

    季懷瑾一手捏開他小嘴，一手用勺子挖出大半米飯，“我不救你，等你mama下班，你都吃不完?！?/br>
    默默咀嚼的小孩，雙頰浮上羞赧的薄紅。

    終于咽進米飯，他乖乖喝一口蔬菜汁，細聲細氣地求親爹放水：“爸爸，再等我幾分鐘好不好？”

    “好?！?/br>
    待小孩正常速度進食，他飛快聯系季煜安：【大哥，我和寧晚情，你選誰?！?/br>
    ——

    季家老宅，宿醉的季煜安被手機震動吵醒。

    他愣了一秒，扯著嗓子喊：“寧晚情！”

    寧晚情再美，始終上了年紀，他沒那么愛她了。

    自他被季懷瑾踩入塵埃，寧晚情變得猙獰、瘋狂和丑陋。

    他借酒消愁，隨她發瘋。

    沒想到，這個瘋女人，居然能逼得季懷瑾對她下死手。

    第二筆五十萬到賬，寧晚情喜上眉梢，翻出一件做工精良的旗袍，準備出去打麻將。

    “你這個窩囊廢，又發什么瘋？”她心情好，面朝他脫光，“你有這個精力，怎么不去跟季懷瑾搶季氏？”

    寧晚情身材保養不錯，腰細腿長奶子大。

    季煜安醉酒視線模糊，隱約看見雪白曼妙的裸體，萌生微弱沖動。

    下一秒，他暴怒：“你他媽真空穿旗袍出去見誰？”

    “要你管！”

    季煜安剛落魄，她賣弄姿色，能勾搭質量稍微好點的有錢人。

    但不是每個人都愿意為她砸錢。

    “有錢就能上寧晚情”在這堆愛玩的男人間漸漸流傳，很多男人把她當妓女，睡一次給個五千一萬。

    這次季懷瑾給她一百萬，她手氣好點，或許能撐一段時間。

    她真空穿旗袍，當然是拿出看家本事勾男人。

    她指望季煜安猝死繼承老宅，所以瞞著他當妓女。

    “寧晚情，你早就不愛我了對嗎？”

    寧晚情隨手抄起水杯，潑他一臉冷水：“醒醒酒！季煜安，你嫌我老和大學生玩刺激時，怎么不問我愛不愛你？”

    “滾?！?/br>
    季煜安再不看寧晚情，回季懷瑾：【你?！?/br>
    ——

    秦之淮對沈瑜挺嚴格，簡單交代兩句，直接讓她上手。

    沈瑜做得不夠好，就會挨批。

    下午，秦之淮當眾罵完她，摔資料回辦公室。

    陌生同事似乎憐愛她，給她遞紙巾。

    “謝謝，我沒事?！?/br>
    沈瑜蹲下撿凌亂一地的資料，抱回工位。

    她很喜歡這種新環境。

    秦之淮完全不知道陸刺的存在，罵她是因為她暫時不夠資格做他助理。

    總有一天，她會夠格。

    定下小目標，沈瑜干勁十足。

    “沈瑜，進來?！?/br>
    臨近下班，秦之淮站辦公室門口喊他。

    沈瑜惦記叔叔和兒子，暗暗吐槽秦之淮踩點訓下屬，面上保持微笑，跟他走進辦公室。

    “沈瑜，你們出事了?！鼻刂闯端深I帶，“趁季懷瑾還沒撤熱搜，看我發你的微博?！?/br>
    一聽“出事”，她就記起陸刺。

    畢竟這人生死未卜，有可能活著。

    小臉頓時慘白，她發抖地點開，呼吸急促，困難。

    詞條：海城某女士痛斥女兒luanlun。

    “女兒”是她。

    某女士，當然是寧晚情。

    寧晚情爆出很多照片，就是當年她和季懷瑾在江城親熱的照片。

    當時喬稹誤以為她是他女兒，讓她某種程度上提前完成蔣唯一布置的任務，她幾乎和季懷瑾形影不離。

    熱評第一。

    琳琳：【我信。我當時是她室友，她從不回房間，我以為他和男朋友開車，原來是和親叔叔開野車?！?/br>
    沈瑜：“……”

    秦之淮說：“我相信季懷瑾能解決，他甚至不想你知道?？墒巧蜩?，我就要你知道。季懷瑾多疼你多愛你?！?/br>
    沈瑜：“……關你什么事?！?/br>
    正好收到季懷瑾樓下等她的微信，她心虛逃走。

    地下停車庫。

    沈瑜找到季懷瑾的車，遠遠看見清風霽月的男人單手抱著粉雕玉琢的奶娃。

    她心生漣漪，快步奔向他們。

    就聽到——

    “小瑜，嫁給我?！?/br>
    “mama，嫁給爸爸！”

    沈瑜站定，震驚又茫然地看著笑意溫柔的季懷瑾。

    寧晚情控訴她和季懷瑾luanlun的熱搜還掛著，他居然跟她求婚？

    沒有鮮花、鉆石，沒有情話，簡簡單單，抱著孩子打直球——她答不答應，他都接她回家。

    是她最想要的求婚。

    或許因為季懷瑾，他某天早上直接把她帶民政局領證，她也喜歡。

    可……

    他們能結嗎？

    少女秋眸盈盈，并非含情，而是慌亂。

    倘若當年，陸刺根本不存在，他解決一切麻煩，去異國求婚，她肯定哭著答應。

    然后一遍遍地說。

    叔叔我愛你。

    季懷瑾回到現實，偏頭親小孩肥嫩的小臉，低聲：“小禮物，幫幫爸爸？”

    季懷恩掙了掙小身板，目光炯炯：“好！”

    季懷瑾：“……”

    總覺得親兒子又會翻車。

    但架不住他可愛，且沈瑜對他沒轍。

    于是，季懷瑾半蹲，放下小孩。

    奶團子噠噠噠走向沈瑜，肥軟屁股砸向她腳面，rou嘟嘟的胳膊盤住她小腿，“mama，你和爸爸結婚好不好？你不是說，一起睡覺就要結婚嗎？”

    陸刺嚇哭過季懷恩。

    那段時間她失眠焦慮，那天早上，她精神不濟。

    陸刺冷言冷語，要她端茶送水，季懷恩護著她，陸刺一生氣就發瘋，連打她兩巴掌，原本奶兇奶兇的團子嚇壞了，哭得天崩地裂。

    幸好陸刺心腹提醒他該出門，否則他肯定會拿出鞭子，當季懷恩的面鞭打她。

    陸刺走后，季懷恩哭得太厲害。

    她怎么也哄不好，給他看季懷瑾照片都沒用。

    好像她說完她和季懷瑾才會睡覺、結婚，他就沒哭了。

    眼見他輕張小嘴，沈瑜生怕他會說——你沒和壞爸爸睡覺，不就是等著爸爸結婚嗎？

    她連忙彎腰，纖細白凈的手指捏緊他紅潤唇瓣，“回家再說?！?/br>
    纖長睫毛撲簌，漆黑大眼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沈瑜心軟，抱著他后退兩步，咬他小耳朵，“嫁?！?/br>
    雙眸笑成彎腰，小孩在懷里扭麻花。

    她輕聲：“小禮物，你更喜歡mama幾天好嗎？等爸爸mama結婚了，你再更喜歡爸爸?！?/br>
    季懷恩沒察覺親媽在拖延時間，“吧唧”親她的臉，“我最喜歡爸爸和mama。一樣喜歡！”

    沈瑜失笑。

    還是端水大師。

    沈瑜“收服”兒子，才敢走向季懷瑾。

    臂彎白嫩柔軟的團子，朝親爹擠眉弄眼。

    季懷瑾提前打開車門，協助沈瑜將小孩放進安全座椅。

    “沈瑜?！彼M去，他抱住她微彎的腰，“我全都準備好了?！?/br>
    她渾身顫栗，原本極細的腰肢，更顯不堪一折。

    他正心疼，忽然看見小孩害羞地捂住眼睛，中指和食指卻裂開超大的縫偷看。

    季懷瑾：“……”

    他抱著她后撤，關上車門，留給小孩一句：“今天mama陪爸爸坐?！?/br>
    季懷恩：“……”

    哼。

    沈瑜眼前蒙了層霧：“叔叔，我真能嫁給你嗎？我……我經不起扒。只要陸刺沒死，我會不停地有……丑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