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才過去了兩三天，遭受了羞辱的他卻又有些忍耐不住那再去找人的沖動了。

    真是cao了。衛嘉想。

    那人都把話說得這么清楚明白了，他難道還能再不知廉恥粘上去，那不真成狗啦？

    實在是有失風范。

    當時葉明和陸禮不知道為什么鬧了別扭，跟他上完床以后就冷著一張臉對他說：他想和陸禮分手。

    他那時候就預料到他們會分手。

    他心里想著：既然他們都要分手了，那他背地里去“安慰安慰”葉明，也不算齷齪啊。

    雖然陸禮是被綠了，但反正他老婆也不愛他呀。

    他之后對那小婊子越來越好，也勉強算得上情有可原，這完全是有來有回、你情我愿的事。

    他把自己所有的耐心、愛憐、全部的那么一丁點的同情心，都澆在了那一朵紅玫瑰身上，他也不求什么回報，但也見不得到手的玫瑰就這么投向前男友的懷抱。

    如今他們情侶破鏡重圓，濃情蜜意，畫面刺目得很，而他實在是摻和不起了。

    那小混蛋前些日子說要回家的時候，還對著他笑：“我才不會把你介紹給我爸認識?！?/br>
    衛嘉就順著問：“為什么？”

    葉明眉目流轉：“你怎么就確定是你呢？”

    他回想起這件事，覺著氣，卻又咂出一點甜味來。

    他這種身份，要什么沒有？

    衛嘉撐著下巴，眼睛掃過眼前恭敬的人，漫不經心。

    這個世界在他眼里顯得清清楚楚，階級分明，每個人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半點逾越。

    他一個笑容，就能引起人們的萬般猜測，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能讓人們膽戰心驚。這就是金錢堆砌的地位。

    ……

    失去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與平時沒什么不同。

    也許他只是因為男人的挑戰欲和征服欲，才頭腦發熱，從而泥足深陷。

    明明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葉明不算什么好人，難道他也像女人一樣，期望渣男最后一任會是自己嗎？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來。

    這有什么好期待的，跟他勾搭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他們沒什么好結果。

    “……”

    只是那張臉總是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俏生生的，如此生動，仿佛就在眼前。

    ……媽的，他真不知道自己還有點犯賤。

    他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置頂聊天框，開始打字。

    他有心問問這些天他們究竟發生了什么，結果打出來的話全他媽帶著醋勁，沖得很。他刪了又改，改了又刪，最終還是發了一句看起來十分平常、很有禮貌的問好：【你現在過得怎么樣？】

    沒發成功，消息后面帶了個紅色感嘆號。

    cao，他被拉黑了。

    車后座。

    陸禮親昵地抱著失而復得的戀人。（雖然其實沒有名分）

    葉明嫌熱，總是把他推開，過了會卻又會被他緊緊抱住。

    如此膩歪了會，陸禮說：“寶寶，我陪你回家吧?！?/br>
    葉明懶懶抬眼，拒絕：“不用了?！?/br>
    以前很好打發的陸禮卻難纏了起來，他摘了眼睛，往他耳邊吹氣：“可是我怕寶寶會被欺負呢?！?/br>
    “讓我跟著吧，我就把你送到家門口，決不進去?！?/br>
    男人得了點機會，就想著繼續擴大自己的優勢，無時不刻地想要進一步探索戀人的世界。

    葉明就罵他：“你一條狗呢，就別想多管主人的事了?！?/br>
    男人不以為忤，反而喜滋滋地湊到青年面前，順桿子往上爬，說：“主人罵得真好聽，再多罵點?！?/br>
    葉明不禁望了一眼駕駛座上的司機的背影，覺得陸禮簡直是腦子壞掉了。

    果然全天下的男人，犯起賤來都一個樣。

    葉明無所謂地說：“你想去就去吧?！?/br>
    他和父親關系一般，很難說是不是因為小時候發生的事。他向陸禮哭訴的時候帶著夸張的成分，但在他幼年的時候，他的父親確實也總是酗酒，有一次甚至把酒瓶摔到了他身上，七八歲的葉明捂著胳膊，看著自己鮮紅的血液，居然也沒覺得很痛。結果那晚還是鄰居叫的救護車。

    等葉明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高中，生活費和擇校費都不問他要了，父子倆之間更加沒什么交流了。

    戒了酒、回去工作的男人一開始還會質問他的錢是哪里來的，像是想要管他，后來也漸漸不問了。

    反正葉明都會這樣回答：我們家窮，你賺的錢才剛夠得上租房，這些都是同學給我捐的款，哪有什么不正當的？

    雖然關系一般，但是葉明每年都會回去看他，看著逐漸沉默而頹廢的男人，算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樂趣。

    葉明摸著后腦勺，突然回想起來：學生時代的時候，江繼輝還找人打了那男人一頓，雖然完全沒有必要，但這件事也讓他加深了一個認識：男人這玩意，真是太好忽悠了。

    他們坐了個飛機，又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車，繞了不少彎，才到了葉明家附近。

    那確實是個小地方，都沒怎么被開發，完全保留著老式城區的模樣。

    陸禮整了整衣領，將自己收拾得衣冠楚楚、氣宇軒昂，看著不像是來拜訪人家的，倒像是出席國際會議的，結果被葉明要求待在樓下。

    他在外面待了三刻鐘，終于忍耐不住，焦躁地來回踱步。

    手指也神經質地發顫。

    他抬頭，望著因霧霾而變得灰白的天空，然后望向老式居民區的某一層樓，一動不動。

    此時此刻，卻有個男聲向他搭話：“喲嗬，熟人啊?！?/br>
    陸禮額角一跳，轉身看向那人，問：“你怎么在這？”

    來人的身上還帶著趕路的疲憊，卻仍笑得輕佻：“路過啊，這不是巧了嗎？”

    衛嘉甚至還哥倆好地搭他肩膀：“怎么著，才不過幾天沒見，我們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就忘了，有點陌生了啊?！?/br>
    陸禮皮笑rou不笑：“彼此彼此，認識你這么多年了，今天可算領教到你的不要臉了?！?/br>
    衛嘉輕輕嘆氣：“你這話說的？我初戀老婆跑了，我來挽回，怎么就不要臉了？”

    “前兩天摔門就走的人是誰？現在還能觍著臉貼上來？”

    “我這不就是來向我老婆下跪道歉的嗎？”

    陸禮微笑道：“……他已經有我了?！?/br>
    “哦……你這不是還沒能進門嗎？”衛嘉意有所指。

    陸禮很冷靜，沒被他挑起火：“快了?！?/br>
    衛嘉若有所思：“我可不是來破壞你們的?！?/br>
    他笑瞇瞇，看起來和善又禮貌，還很包容：“我是來加入你們的，好歹也是老朋友了，不歡迎我嗎？”

    陸禮忍了又忍，沒忍住，粗魯地抓過這人的領子，冷笑：“他都對你厭煩了，你不能識相點滾遠？”

    衛嘉被抓著衣領，也不生氣，一副笑吟吟的、涵養很好的樣子，和兩天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像回爐重造了一般，他說：“且不說厭煩與否……有些事，與其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你說對不對？”

    “外人？”陸禮喃喃重復。

    “是啊，”衛嘉看著他，眼神銳利，像能看見他心中最后的那點軟弱：“我不信你不知道，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跟別人做了什么事?！?/br>
    陸禮看起來臉色不變：“那又怎么樣？”

    衛嘉笑著示意：“你先放開?！?/br>
    大概沉默了十秒鐘，陸禮漸漸松開了手。

    衛嘉抬起手，慢慢撫平自己衣領上的褶皺。

    他說：“與其讓他在不同的人之間周旋，不如我們合作，讓他只待在我們身邊?！?/br>
    陸禮眼神虛浮，看上去像是心動了。

    衛嘉便再接再厲地接著游說：“其實仔細想想，和你共享一個人也不是不行，至少比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好多了，是不是，陸哥？”

    他言辭有理，邏輯清晰，但其實腦子不怎么清醒。

    恰恰相反，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瘋了。

    陸禮聽了他半天話，卻突然開口道：“你不是覺得我會同意吧？”

    衛嘉停下勸說，直直地盯著他，語速放慢：“所以……為什么不同意？”

    陸禮搖頭微笑：“都叼到嘴里的rou了，還能分你一半？”

    衛嘉彎唇：“……你說我老婆是rou，征求他同意了沒有？”

    還真以為那小婊子能有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