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顧南星下課后直奔簡默座位,說“簡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要不以身相許吧”! 簡默把剛從書包里拿出的繃帶塞進口袋,聽見顧南星的話一下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才明白顧南星指的是那份早餐。 他只是去買水的時候聽到旁邊有人抱怨早上沒吃飯快餓死了,顧南星那模樣應該也沒有吃東西才順便拿了面包牛奶。 “小事情”簡默應了一句,抬頭看見顧南星濕漉漉的頭發,“你要不要去辦公室吹一下頭發?” 顧南星想到自己的頭發為什么這么濕就有點臉熱,摸了一把說“沒事,我頭發短,教室里空調這么熱,很快就干了”。 簡默站了起來,說“能不能帶我去醫務室?我想去買點碘酒和繃帶”。 顧南星瞬間緊張,皺著眉說“你受傷了?” 簡默攤開左手,掌心綁著一條看著像是手帕的東西,上面的血沁出一片鮮紅,說“不小心被劃到了”。 顧南星差點就握了上去,理智及時制止了他,說“就在自習室旁邊,我帶你去”。 簡默點點頭,跟著顧南星走了出去,顧南星腦子里全是簡默手上的傷,心里罵語文老師干嘛要叫簡默去搬書,連和簡默調笑的心情都沒有,簡默走在顧南星的右邊靠前一點,醫務室下一層樓就是,簡默進去后買了碘酒和繃帶,又問“請問這里有吹風嗎?” 顧南星正想給簡默處理傷口,看著簡默遞過來一個吹風,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說了句“謝了”接了過來走到沙發旁邊的沙發開始吹了起來, 簡默走到水龍頭旁邊解開被血浸濕的手帕丟進了垃圾桶,掌心有一條半個手掌大小的劃痕,藥粉摻雜著因為搬書用力又崩裂的傷口有些慘不忍睹,簡默打開溫水沖了沖,倒上了碘酒,不太方便地開始單手綁繃帶。 顧南星還了吹風走過來,掃了幾眼垃圾桶,從簡默手里拿過繃帶,說“我幫你吧”。 簡默點了點頭說“謝謝”。 顧南星看著那道像是利器劃的傷,心里有點發緊,語氣隨意地問“你這是怎么劃的,劃這么深?” 簡默說“上節課幫老師搬書,新書邊緣比較鋒利,不小心就劃到了”。 顧南星小心翼翼幫簡默包扎,心里有點發悶,這么深的傷口怎么也不像是書劃出來的,但簡默說得太自然,顧南星也不可能去質疑他,只能說“那簡老師以后可要小心一點,我還指望著你救我呢”。 簡默笑了笑說“顧同學也是,這種天氣濕著頭發容易感冒的”。 顧南星給簡默綁好結,卻沒有放手,說“簡默你手這么好看,要是留疤了也太暴殄天物了”。 簡默被顧南星抓著手心里非常不自然,但試著把手收回來顧南星反而攥緊了,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只能笑著說“你還是少用點成語吧,周老師聽到怕是不會放過你的”。 顧南星面無表情地盯著簡默綁著繃帶的手,直到簡默有些疑惑地叫了一聲“顧南星”,顧南星才回過神,放開了簡默的手,看著簡默說“你剛才是不是叫我名字了?” 簡默原本微涼的手背被顧南星灼熱的手心燙得發熱,不自在地動動手指,說“嗯,看你似乎靈魂出竅了”。 顧南星看了兩眼自己的手,跟上了簡默,說“不知道怎么就走神了”,又笑著說”我怎么感覺你是第一次叫我名字?“ “是嗎?那我之前怎么叫你的?”簡默應道,風穿過發熱的手指間隙帶來涼意,簡默不自覺緊了緊手。 顧南星跟簡默說話就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忘了,笑著說“我叫你簡老師你就會叫我顧同學啊,我這還是第一次聽你叫我名字呢?!?/br> 簡默沒有注意到過這個,但是被顧南星這么一說,似乎叫顧南星就成了一件不簡單的事情。 顧南星摸了一下口袋說自己好像把鑰匙落醫務室了,要簡默等一下他,說完躥下了樓。 簡默看著自己綁著繃帶的手,原來這才是正確的處理方法。 顧南星很快回來了,笑著說找到了,簡默看著不知道為什么心情明顯轉好的顧南星走在前面,不想破壞顧南星的愉悅,也沒有再開口。 走到教室門口時,里面有人在奮筆疾書,外面有人在談笑風生,顧南星在旁邊打趣說要魯老報銷醫藥費,簡默突然有種奇怪的情緒上涌。 他想告訴顧南星,這是昨天收拾刀具的時候劃到手了,但是家里沒有藥,他也不知道怎么處理,等從網上查完發現傷口沒怎么流血了,于是他去買了藥,左手用了一下力,傷口就又開始滲血,他就把藥用了,今天才知道原來沒流血了也可以用止血藥。 顧南星覺得只要看見簡默就是一件可以讓他會蹦著上個樓梯的事情,看到簡默不知道怎么突然站住不動了,笑著拍了一下簡默問“怎么了?” 簡默搖了搖頭,說“沒事”。 顧南星跟著簡默走到了座位上,問“對了,你家在哪,這么壕,天天打車回家?” 簡默看了一下表,還有兩分鐘上課,說了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我去”顧南星一時不知道從哪吐槽起,滿臉問號地看著簡默,“市中心那個南苑?” “嗯”簡默拿出下節課的書擺在桌上,明白顧南星這是要跟他聊過這兩分鐘了。 顧南星內心彈幕全是臥槽,神情復雜地說"那兒到學校打車也至少半個小時吧,你天天中午回去吃飯?” “嗯,是有點遠”。 顧南星不懂簡默的做法,斟酌著問“為什么不在學校吃?” 簡默頓了一下,說“沒卡”。 顧南星眼里冒出了精光,沒卡這種借口實在爛,但是,這不是給他機會嗎?剛想說那我們一起啊,上課鈴就響了,顧南星只能留下一句“下課你先別走,等等我”。 簡默看著自己的手,他猜得到顧南星之后肯定會邀請他一起吃飯,知道怎樣接受也知道如何拒絕,但他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在漫長的流離中,簡默經歷了無數次突如其來的熱情,他曾為此惶恐為此欣喜,后來開始習慣了這種雪地的絢爛煙火,既看不到繁華也看不到蒼涼。 說的沒錯,經歷多了,自然就明白很多東西毫無意義。 轉瞬即逝的悲傷,突如其來的熱情。 過去和未來。 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