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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躲在水桶里聽到的對話,我心中也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心想,何俊龍和我無冤無仇,這一下可是把梁子結死了,今后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想這些已經沒用了,萬事先顧眼前吧!我安慰著自己,在十字架上親了一口,暗道:“這東西今天已經救了我三次了,次是桑拿房中幫我吊起了通風口的篦子,使我不致被人看出逃走的路徑。第二次又是我用它的鏈子鎖住了一樓員工通道那扇安全門,令我有時間逃到這里。這一次更成了我呼吸的工具,沒有它我怎么可能在水中待十幾分鐘?陳靜啊陳靜,我楊子揚能夠活到現在真的要感謝你了!”我顧不得渾身上下臟兮兮的臭水,反正這里是廁所,有點味道也不會被人發現。想著我從新躲進了剛才那個坐便單位,鎖好了門。 手機、橡皮筋和刀片已經被人取走了,現在我身上除了兩個一元硬幣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好在此間剛才是眾矢之的,此后一段很長時間料想都不會有人猜到我還躲在這里,故此這地方反而成了一處安全的藏身之地,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不知過了多少個小時,我的喉嚨和嘴唇開始干裂了,渴得要命的我卻不敢出去喝水,肚子也“咕咕”直叫,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而且還一直做著大量的體力和腦力運動。我開始有眼花的反映了,耳朵也在嗡嗡作響,手腳不停地打顫,我知道我快撐不住了。 無意間我扭頭向窗外望去,驚喜的發現依舊黑漆漆的停車場上,剛才那些手電筒的光線此時已經完全不見了。想道剛才何俊龍彌留之際的話心下了然,肯定是他們見我打開了窗戶,又沒在這間廁所里發現我的人影,以為我跳窗逃了出去,于是放松了對大廈各各出口的警戒,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意外收獲。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想到這里我再不猶豫,輕輕拉開窗子,簡單審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況,見毫無異狀,立刻邁出雙腿縱身跳了出去。 盡管我早有準備,可是四米多高的距離還是讓我虛弱的身體為之一瓢,雖然拿捏了力道之下終于是雙腿緩沖著著地的,但由于重心沒掌握好,腳剛一沾地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肮具恕币宦晲烅?,我強忍著疼痛沒有喊出聲。 可當我回過神來想要爬起身子的時候,卻赫然發現面前居然站著一個人。他此時正側對著一輛深色的小轎車的前輪,一手拉開褲鏈一手掏出了自己胯下那玩意,貌似想要開閘放水的樣子。我看到了他,他也發現了我,我二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都是一愣,誰也沒有說話。 要說此人長得那叫一個神奇,一雙三角眼眼角下垂著,兩撇八字眉卻是倒著長的,活脫一個“八點二十”,鼻頭微微鷹鉤可是鼻孔卻有上翻的趨勢,滿臉疙瘩偏偏還是個紅撲撲的嘴巴,那張大人一號的嘴巴嘴唇挺厚偏偏還微張著,觀之令人想起那些另類酒吧里廁所的人頭型小便器。大偏分的夸張頭型,一撮頭發達拉下來遮住了半邊光禿禿的額頭。 長得丑也就算了,偏偏還喜歡歪著腦袋看人,更兼他此時眼神中充滿了驚奇詫異,那樣子就又平添了幾分難言的丑陋。雖然現在應該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可是在這黑洞洞的地下停車場驟然間出現這么一張臉,怕是多半人會以為見到了鬼,不免大叫出聲。 我卻沒有叫喊,非只緣于我現在的處境,更因為這個人我認識。 說起來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認出,他就是顧振海手底下最杰出的“俊男”張春林。 此時他已經掏出了胯下之物,可能是突然見到我完全沒反應過來,居然漫無目的的射出尿來。尿水射在那輛神色轎車的前輪,不免零零星星的濺到我身上,可是我卻不敢稍動。 “怎么了春林,什么東西響???” 這時遠處突然有一個男人說起話來,聽那聲音明顯是壓著腔調,似乎不想驚動什么似的。 黑暗之中我看不出他的所在位置,只能從聲音上判斷這人距離我們倆好像有差不多十幾米遠。 他說話間似乎在向前走動,雖然聽不到腳步聲,可是隱隱約約似有個人影在向我們靠近過來。 “喂……你說話啊,我問你呢?” 這人又問了一句,那說話聲明顯比剛才近了幾米。 張春林此時突然把剩下半泡尿硬生生憋了回去,迅速拉好褲子轉過身站到了我身前,大著嗓門答道:“沒事沒事,我他媽見這輛車挺新,在輪胎上踹了兩腳,沒事!” 說著一邊向前走去一邊把一只手背到身后沖我不住亂擺。 我本以為停車場已經沒有人了,這才大著膽子跳出來,可沒想到竟然和對方來了一個臉對臉,更沒想到的是這個人居然是張春林。當下我手里根本沒有任何武器,下蹲的姿勢又處于劣勢,如果對方認出我之后突施殺手,我肯定難以躲避。 但出乎我的意料,張春林好像并沒有襲擊我的意思??此F在站的位置明顯是用身體在遮掩我,那只背在后面的手一個勁的向右邊擺動,似乎是示意我趕緊躲到車后。此時我不及細想,立刻悄無聲息的爬起來蹲著身子向車后閃去。 “你吵吵什么啊,不會小聲點,讓人聽見了怎么辦?” 張春林的叫喊聲驚動了更遠處的另一個人,他噓呼著急道。 “你們倆別那么緊張兮兮的,這哪有別人啊,就咱們仨!” 張春林一邊逛了逛蕩的向前走,一邊不以為然的說:“羽哥也真是的,人家龍哥都說楊子揚跑出去了,他還不放心,偏偏叫咱們暗地里在這蹲守,這不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行了行了,羽哥的安排你也敢有異議啊,就不怕傳到他耳朵里?” 最先說話那人此時已經走的和張春林很近了,聽他發起牢sao于是勸道。 “我可沒敢質疑羽哥的決定啊,你比如說他把停車場出口都給看住了,這一點我就非常佩服,那叫一個以逸待勞啊,就是不知道他留我們在這得到什么時候,咱都貓了大半天了,憋屈死我了!” 張春林一手插兜一手摟著對方的肩膀說道。 躲在一旁的我眼睛一亮,張春林這小子明顯在給我遞送情報嘛! 從他們說話中我得知這里除了張春林還有兩個人,一個現在和他站在一起,另一個躲得很隱秘我無法察覺,不過從說話聲判斷應該離我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一個突,如果繼續待在這地方,恐怕張春林就算有心也無法再幫助我,還不如趁現在他們距離我較遠趕緊逃走。 念及于此我連忙矮著身子一邊找停放的汽車作掩護一邊向外潛去。 “喂,你們別聊大天了,快藏好吧,沒準楊子揚真就會出現呢?”遠處那人低聲呼喊著,突然他看到面前二十米以外好像有個人影在晃動,不由得叫道:“你們看,那是不是個人?” 緊跟著一個箭步向前竄來。 不好,我被發現了!我聽出他說話的聲音是沖我的方向發出的,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穿著偷來的服務員制服,這上衣是白色的,在現在的環境里很容易暴露。 他媽的,我真是笨到家了,干嗎不先把衣服脫下來??!我一面自責一面再不隱藏,撒開腳步向前奔去??墒菦]料想腳下突然被什么東西絆到,整個人立時重重撲倒在了地上,等回過神才發現原來是空車位上嵌著的金屬輪擋。 “還真是……” 和張春林站在一起的那人扭回身一眼便看到了摔在地上的我,立刻想要奔上前去。 “cao你媽,你別跑!” 張春林突然轉身,可是也不知怎的,他剛一邁步腳下似乎被什么纏到了似的,竟是狠狠的摔了一個狗啃屎。 這時遠處那人已經沖到了他們跟前,剛想往我這趕來,地上的張春林好像十分疼痛一樣,一邊就地打了一個滾一邊有意無意的用腳絆了那人一下,害得他跟著也摔了出去。 “哎呦我的媽呀,摔死我了!” 張春林裝腔作勢的痛叫起來,看著剛才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人作勢又要向我追來,立刻大罵道:“你你媽是死人啊,別看著了快把我們倆扶起來,cao!” 我知道他在給我爭取時間,于是顧不得膝蓋上的傷痛,用力撐起身子,瘋了似地向遠處奔去,耳朵里兀自傳來三個人相互埋怨的叫嚷謾罵聲。 帝豪的停車場十分寬大,我轉過一個拐彎,眼見前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些許日光照射進來,借著亮光能隱約看到那是個上坡道,坡頂還有一個保安亭,兩側的進出車道上各橫著一條道桿,知道那是停車場的出口,也是收費站。 剛才我聽張春林說起過,出口被田羽安排人看住了,現在不能再貿然前行了,想到這里我慌忙找了一輛旁邊停著的深灰色沃爾沃轎車,躲到了車后面。 “嘟嘟”我剛隱藏好,沒想到這輛車響了起來,同時尾燈也不停地閃爍,這可嚇了我一跳,定下神來才意識到是車的電子鎖被解開了。 難道車里有人?我驚疑不定的長起身子向前偷看,見這輛車除了后視鏡上的燈也跟著在閃爍之外,深色的車窗玻璃叫我根本看不到車里的情況。便在此時一個男人的皮鞋聲響了起來,而且是朝我的方向走來的。 哦,我明白了,車里應該沒有人,是這輛車的主人回來了!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如果我能偷偷鉆進車里不被車主發現,那么便很有可能被他糊里糊涂的從收費口帶出去。只要我能出得了這地下停車場,之后從車主那無論是強行逃走還是偷偷溜掉,都不是問題。想到這里,我蹲下來借著車底下的空隙偷偷地觀察著那人行進的情況。 “啪”當那人走到駕駛座打開門準備坐上車的時候,我突然用力拍了一下這輛車的后備箱,緊跟著車子“嘟嘟”的報警響了起來。 “嗯?” 那人咦了一聲,轉身來到車后觀看,沒發現什么異狀,又回到駕駛席拔下鑰匙走過來打開后備箱查看。見一切如常這才納著悶把后備箱重新鎖好,轉了回去。 我便趁他查看后備箱的空當,偷偷繞到他側面,悄無聲息的打開車后排的門鉆了進去,然后慢慢拉上門。這輛車十分高檔,車門帶有自動門吸,而且是無聲的。我沒費勁便完成了這一系列開門關門的動作,更沒發出一點聲響。便在此時,我來處傳來了幾個人一邊吆喝一邊快步跑來的聲音,料想是張春林等人追了過來。 真是太懸了,我長出一口氣,俯下身把整個人趴在后排座椅和前排座椅之間的縫隙里,盼望借此藏住身體,讓車主不明不白的開車帶我出去。 此時車主已經回來了,他看了看遠處幾個衣冠不整滿身塵土的男人向這邊奔來,并沒有在意,一邊打開方向盤上的舵輪鎖,一邊坐到了駕駛座上,把鑰匙插入鎖孔中就要發動車子。 趴在后面的我感覺到他一系列的聲響,判斷著車子即將要發動,可是過了好幾秒居然聽不到引擎啟動的聲音,不禁心中打了一個突。 我輕輕轉過頭來,借著車頭的后視鏡觀察。見此人這時右手放脫了車鑰匙,竟是悄無聲息的緩緩抄起了那把舵輪鎖。 那東西一般都是純鋼打造,遇到緊急情況很能作為稱手的武器,看到他這個細微動作我心里一驚。 壞了,我被他發現了! 這時我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更不能讓張春林他們追上來,因為他雖然明顯在暗地幫我,可是料想憑我現在的處境他絕不敢明目張膽的和我站到一邊,即便如此我們倆也別想闖出這重重的包圍。 沒別的辦法,我只能先發制人,給這個車主一下,然后奪車逃走了。想到這里我把心一橫,突然暴起伸手去勒他的脖子。與此同時那人也迅速的扭回身掄起了手中的武器就要向我身上砸來。 “楊子揚?” “吳衛?” 我的雙手和他手里的舵輪鎖突然同時停在了半空,我二人彼此對望著全都愣住了,原來這個車主居然是我的大學同學,同一個宿舍的吳衛。 吳衛是我天津大學建筑工程學院土木工程系的同學,和我在一個宿舍住了兩年,與我的私交極好。在那些我看不上他們,他們也看不上我的一大堆同學中,吳衛是唯一一個不排斥我,甚至主動和我攀談的人。 這人家里很有錢,父親是某大集團公司的主要股東之一,所以吳衛一生下來就注定有幾億甚至幾十億的家產等著他來繼承??墒羌幢闳绱怂麉s沒有一點少爺架子,從不把自己當成富家公子,每每和班里的同學打成一片。如果他自己不說,任誰也看不出他是一個人攥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太子。 吳衛除了長相帥氣有風度,為人和氣善交際之外,待人接物還十分率直爽朗從不做作,故此是學校里很多女生心儀的對象,可是他卻對那些狂蜂浪蝶般的女孩子不加以任何辭色,每每都禮貌又不令對方難堪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僅如此,他對人還十分真誠,就連我這種孤僻的性格他都能受得了。我在學校的時候他經常和我一起出出入入,從沒因為我是孤兒學習成績也一般,而像其他人那樣疏遠我。 倘若單單如此也還罷了,可是這個吳衛除了脾氣秉性讓人十分親和之外,他還極其聰明,是周遭這些人中唯一能跟得上我的思路的人,每遇事情,我倆的想法都像心有靈犀一般不謀而合。生活日久,一來二去我們之間都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子揚,怎么是你?你躲到我車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