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漠不清楚這是否為愛意。但他知道，長久以來的馴養讓他無條件地對沈千秋臣服，將他奉為主人。

    “我是你的什么？”沈千秋支著腦袋，側躺在臥榻上。

    他應該反抗的。顧漠想。他已經知曉了一切。

    但被沈千秋一手塑造出來的人格不停地告訴他，他是屬下，是主人手中的刀刃；是條搖尾乞憐，渴求主人觸碰的狗；同時也是主人的床伴，負責在主人舒緩欲望時主動張開雙腿，被插入，被頂弄，承受主人時不時的惡趣味。

    事到如今，他又哪有氣運之子該有的意氣風發？

    拋開這個不談，現在的他又如何擔得起天道之子這個稱呼？卑劣，歹毒，心狠手辣。

    因為沈千秋。

    都是因為沈千秋。

    但是說到底，他還是想當主人的狗，只要去追隨著主人的身影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恨意還未滋生就被訓練出的忠誠壓下。

    他知曉一切，卻生不出反抗。

    沈千秋的手撫著顧漠的脖頸，主動將要害送至別人手中，就代表他已經完全臣服。

    他喜歡被主人的jingye射入體內，腸道內的異物感讓他有一種正在被愛的感覺——是啊，這毋庸置疑是愛意，而且他想要得到主人的愛，即便這并不可能。

    “您是我的主人，”顧漠啞著腔，“我愛您?！彼蜃诘厣?，雙手握著沈千秋的手掌，用臉蹭著。他可能是哭了，也可能沒哭，這樣的感情太過陌生，而心臟被無形扼住的感覺又太過難受。

    沈千秋不在乎，準確來說是沒那么在乎。日久生情總是有點道理的，但這分量完全不夠。他自己也是茍且偷生的存在，將自己的感情分出去太多的話，恐怕他早就不復存在了。

    沈千秋坐起來，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顧漠臉上摩挲。顧漠抬手想跟他十指相扣，然后他成功了。

    這次，沈千秋沒有掙開。

    “可以，抱我一下嗎？”顧漠期冀地看著沈千秋。除了剛被沈千秋帶回來的時候，他們做過很多次，卻從來沒有真正擁抱過。

    沈千秋向前俯身，抱住他，“你知道會發生什么吧？”雖然主角的抉擇與預期八九不離十，但他還想聽顧漠親口說出來。

    顧漠收緊了雙臂，這才帶著哭音說：“……是的?！?/br>
    四周歸于寂靜，時間與空間的界限逐漸模糊，這是世界坍塌的前兆，世界不會消失，只是倒退至混沌之前的純能量體，誕生生命只是時間問題。

    而在能量的核心，顧漠長眠于此。

    沈千秋轉身，他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已經不短了，雖然他早就沒有對時間的概念。

    活著需要付出什么？這些都是活著之后才能思考的問題，在這之前，根本毫無意義。

    而這個虛幻的夢境，就當是他給顧漠最后的禮物。

    誕生為主角，卻又超脫于主角這一早已被規劃好路線的身份的，顧漠，他親自培養出來的這一個體。

    然后，

    沈千秋就脫離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