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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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黏糊的感覺另人厭惡,胸口被那鬼揉的發悶,整個人像是散了架,但他必須起床,如果不用工作就好了,可人長大后都要學會獨立,被迫獨立。他不情愿的起床,熱了前天的剩粥和饅頭,拿出冰箱里的咸菜,再度蒸過的饅頭浸入了過多的水分,口感過分濕軟。安明他將就吃,就像日子一樣將就著過。一個人的孤獨感襲來,他渴望家人,也渴望愛情,但他知道像他這種,沒有錢,沒有前途的人,所有的渴望都是奢侈。 一切也還好,他還能吃飽肚子,還有一個住處,對將近二十的他來說,他還年輕有未來。生活并不像電影中光怪陸離,它很平靜普通至極。 天蒙蒙亮安明騎著他的小電驢,開始了一天的外賣生活。只要顧客沒有給他差評,怎么都行,他為了趕時間用盡了渾身解數,但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徹徹底底的告別了外賣生涯。 “安哥這么晚了你還不下班,我是熬不住了,先行一步”和他同行的外賣小哥爬在電瓶車上,捂嘴打著哈欠。天色已晚街道上只有幾家店鋪還亮著微弱的燈光,黑貓從墻角探頭,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穿進另一條小道。 “生命不惜賺錢不止?!卑裁髋e起手看了眼手表,十一點半的確很晚了,他可不想回家又見那只鬼蹲點跟他。 “安哥,我剛才看見了黑貓,不會不吉利吧?!?/br> “有可能?!钡赇伬锍鰜硪粋€吃夜宵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的皮衣,戴著反光墨鏡,身上聽令哐啷的掛著金屬掛鏈,活像黑客帝國和殺馬特的結合體。 “小兄弟,我看你印堂發黑必有大兇之罩?!蹦腥税蜒坨R拉下,墨鏡下的面容還算俊朗,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安明。 “不好意思在下窮鬼,沒錢不算命也不看風水,謝謝?!?/br> “又沒說要你錢,看小兄弟你與我有緣,這枚符咒你收好,如果今晚遇到不吉利的事,記得明天一早就聯系我,不然兇多吉少?!蹦凶悠锲獾匕逊埡兔胨鼈鹊目诖?,大搖大擺的走了。 “封建迷信,自己嚇自己,走了,你自己路上也小心?!卑裁鲾Q動把手,將店鋪的燈火甩在身后,一人騎向所謂的康莊大道。他都被男鬼盯上了,也沒有資格和別人講科學破迷信??匆姾谪垥姑?,印堂發黑有兇罩,他到要看看自己能倒霉到哪去。 他要送餐的地方是南城的一個拆遷區,破瓦爛磚堆疊在街道,圍墻被推翻在地,留下孤零零的半間房,破舊的家具東倒西歪,街道上的燈也忽明忽暗,那拿著飯店柜姐給的地址,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如何消除恐懼,那就要微笑的面對,他看著手機定位地址是舊城區113號,騎進了拐角的巷陌里。用外賣軟件還能便宜,但是點餐的女士偏偏電話叫餐,要付現金,導致他不得不在這鬼地方呆著等。 門口泛黃的門扁一抹猩紅的字體寫著三元公寓,一個死字被刻在了墻頭,緊接著還寫著里面鬧鬼。安明想是哪個缺德玩意噴的,擺明了嚇人。 他不明白這地方還會有人住,三元公寓可是南城出了名的鬼宅,南城三大鬧鬼圣地之一,聽說早年間這是一家服裝廠的女工宿舍樓,但由于上個世紀末經濟危機爆發,服裝廠倒閉三元公寓也基本成了廢樓。讓三元公寓成為廢樓的直接因素是鬧鬼,一個女工當了一家餐廳老板的情人,她由于失業加上餐廳老板的始亂終棄,就從三元公寓跳樓了。自那以后三元公寓就有人不斷的看見紅衣女鬼,還有人離奇在公寓里暴斃。不知道是不是餐廳老板良心發現,回到三元公寓請了師傅做了法事,才將鬧鬼的事告于段落,但自此之后三元公寓便成了廢樓。 忽然間他兜中電話響了,寂靜的環境中歡快的鈴聲都變得些許冰冷,電話另一頭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進來…送到四樓是403?!?/br> “好的,我馬上送到?!卑裁鲝陌胙诘蔫F門擠了進去,他不情不愿但也不想受顧客的投訴,泥濘的土面雜草叢生,荒涼破敗的景象,都在宣告著這棟樓不可能有人居住。 趕快送完快點走,他快步走進單元樓內,樓里貼著半張上個世紀明星的海報,和一些水電物業告示,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九九年,安明心中又是一驚,他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四樓的地面上滿布著垃圾,安明整個人都要嚇傻了,他聽見了走廊盡頭的咚咚聲,就像重物墜地的聲音。 腦內的恐懼無限放大,他想起曾經一個鬼故事,一名男子和他女友吵架,女友一氣之下從十八跳下,之后一名巫師告訴男子,說他女友含怨而死戾氣太重,頭七晚上會來找他復仇,讓他在家中藏好千萬不要被女鬼找到。男子記住吩咐,便藏在了床下閉緊雙眼,他聽見了咚咚的聲音,從門口到他的房間,他聽見了繞著他床的咚咚聲,不一會就消失了,他一直趴著直到他感覺女鬼應該走了,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前女友倒栽頭滿臉是血的看著他笑。 他也沒有料到女友是倒著從十八樓摔下去。 他的腦海突然靈光一閃,前臺應該沒有給顧客他的電話,為什么顧客會知道他的號碼。 安明連滾帶爬地跑下樓,就在他準備跑出公寓時,就聽見了背后一聲劇烈的聲響,似乎還有咯吱咯吱骨頭扭動的聲音。他瞬間寒毛豎起,頭也不回的快馬加鞭騎著他的小電驢就跑。 巷子里的盡頭近眼前卻恍若天邊,三分鐘就能到頭的路程,他騎了半個小時都沒有走出,要看電瓶車只有一格電了,他不能再白費功夫了。 他下車推著電瓶車往前走,他估算著自己是遇見鬼打墻了,前方沒有邊際,身后像是黑洞,又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正當他準備在原地守株待兔,他見到前方有光亮,他快步的奔向,恐懼隨著光源的靠近而逐漸消散。 又是他,安明死死地瞪著前方手執紅油傘的人,準確的說是人型生物。細碎的發絲遮住了他的臉,他的著裝與現世格格不入,黑色的大褂遮住了他的腳,但這一次他有了影子。影子向后方延伸與安明的影子相連,其實仔細看他的黑褂與身下的黑影也是相連。 “你又想要干什么?”安明怒氣沖沖道,他把恐懼化作憤怒,發在黑衣人身上。 那人不語僵直的抬起手臂緩緩的轉動身體,指向一條岔路。 “你是厲鬼索命還是冤魂復仇???” “走?!卑裁髀犚娏怂脑捳Z,沒有一丁點感情色彩,就像是一個死人。聲音并不是從他口中發出,而是直接傳播進他的大腦。 “你的意思是走那條路可以出去?” 那只鬼沒有再說話,只是手指著另一條岔路。行吧,安明他死馬當成活馬醫,他跟了自己有一個月,看樣子也只是吸他的精氣,并沒有想他死。 果然電瓶車騎了兩分鐘就從巷子里出來了,他騎到了一個夜市,燈火通明的攤鋪,人來人往的喧鬧恍若隔世。唯一可惜的是他電瓶車沒電了,他推著電瓶車半個小時后終于到家了。 回想起剛剛的事,他還驚魂未定。他也算是半個本地人,對南城還算熟悉,按照以往送餐真到三元公寓,他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但為什么他卻偏偏進去了,就像被什么東西魘住了,是鬼迷心竅嗎? 今天他們小區的聲控燈可算修好了,一樓的聲控燈下站著一人,就是剛才給他指路昨天猥褻他的男鬼。他是在門口等他嗎?安明推著車的手微微顫抖,遇到臟東西正確的方法是無事掉他。 安明小心翼翼的從那鬼的身側擠過,那鬼沒任何的動靜,安明心中高懸的石頭掉了下去,上樓看來很順利,他到了門口拿出鑰匙,他用余光偷瞄下層的樓梯口,借著頭頂的光,看見那鬼沒有跟上來,他慶幸著正欲開門,只聽啪的一聲頭頂的燈滅了,他眼前瞬間陷入黑暗,四周安靜只剩他急促的呼吸。 一雙手抓住了他,將他撞在墻上,他的后腦勺被磕的生疼,正準備起身罵,嘴就被堵住了。那人肆意的在他口中掠奪,仿佛要將他吞下,唇舌相依的水漬聲不絕于耳。安明踢了他一腳,但也沒有起到作用,他突然想到包中的符紙,正想拿手卻被死死的壓住。那吻帶著強烈的占有欲,冰涼之物將他的口腔填滿,他想反抗但卻脫力的跪坐在地。 在深吻中他逐漸缺氧,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