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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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雪停了。 難得朗煦的晴天,郁黑的樹影隨風涌動,冬日溫和的陽光掠過窗戶,由書桌到床沿,停在少年干凈滑膩的腳趾。 他睡醒來就坐在這個略顯陌生的床褥,輪椅不知被放哪去了,面前只有一架偌大的胡桃木書柜,玻璃制的柜門,從中間打開,最頂層擺著幾支相框,都是合照。一個似是出游紀念物的小舟木雕,油漆有些褪色。其余的架子則是一系列排布的英文書刊,標題或多包含“DEMYELINATION(脫髓鞘)”和“NEUROLOGY(神經病學)”之類的詞匯。他知道這是曲郁生的房間。 他哪都去不了,無所事事,一只手抬過前胸,如抓癢般揉弄頸子的某處,那點白皙的皮膚很快被他折騰得發紅,撓下幾道鮮艷的指印。 當曲郁生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曲銘澈忽然支起身,那紅潤的薄唇跟著抬起,恰好沾了點屋外淺金的陽光,清純誘人,像抹了攪碎的蛋黃。 “哥哥?!彼f,“你的論文怎么樣了?” 倒不問昨晚的事,看來是沒有察覺。曲郁生掠過弟弟頸子上那片微妙的紅痕,說:“延后投稿了,數據也要重新審核,不過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br> “不想睡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昨晚看你睡在沙發,就把你帶到我這了?!彼f著想去把客廳的輪椅推進來,這時背后傳來一聲微弱的氣喘。 “哥哥你的論文,是關于我的病的嗎?!?/br> 語氣透著不安,卻又那么篤定。 他放在門把的手頓了頓,回頭,曲銘澈依舊坐在床沿,似乎被太陽和暖氣的熱溫烘熱,薄汗蓄在他領子的一圈皮膚,連前襟的衣襯也濡濕了一小片。 “Guilin-Barré syndrome(格林-巴利綜合征),哥哥這些年,一直都在研究怎么治好這個病,怎么治好我,對么?” 明明是熟悉到耳朵生繭的名詞,他弟弟一板一眼,把每個字音都清晰咬出來后,卻蒙上一層不可思議的誘惑的意味。他靜靜望著曲銘澈,沒說話,同樣沒有挑出對方話里的錯誤之處。 “既然是一直想努力攻克的疾病,現在進程出了問題,怎么能用一句不必擔心來搪塞呢?!?/br> “你不明白,澈澈?!?/br> 少年捏著頸間的玉墜:“可我想幫哥哥?!?/br> “幫我?” “對。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就在想你研究的這個病,如果有最新的對癥藥物,或者其他治療方法,可以試著用到我身上,畢竟我的腿也是因為這個病才……” “澈澈?!?/br> 曲銘澈抬起頭來,這時候兄長已經走到他跟前,雙手撐著他腿側的床沿,目光灼灼,背后是搖曳的青黑樹影:“我不希望是因為你昨天說不想讓我抱你,覺得愧疚,才要說這樣的話?!?/br> 一句話,直截戳穿了少年殷切背后想要彌補過錯的內心。曲銘澈捉住玉墜的手松了氣力,低頭,陽光在他的眼尾處涂了道蒼金色的濕紅,和他頸子上的撓痕一樣刺眼。 他沒再說什么,將弟弟的輪椅推到房間,披了大衣,在臨走之前說:“鍋里還有粥,你收拾完了趁熱吃。今晚不用在客廳等我了?!?/br> 久久沒聽見應答,只有輪椅壓在木地板的響動,凌亂而喑啞,像輪椅哭了似的。 那之后,他們有好幾天沒有再說過話。 見面還是每天都會見,只不過都在深夜。曲郁生回來得越來越晚,做實驗,修論文,熬夜修論文,似乎他的生活就充斥這無情的三樣東西。他回來的時候曲銘澈往往已經睡去,點著床頭的小燈,恬靜的睡顏人畜無害。 他頭痛得厲害,以前的事亂七八糟涌入腦海,一會是六歲前纏著哥哥喋喋不休的弟弟,一會是八歲后輪椅上沉悶憂郁的弟弟。他沒日沒夜工作,刻意忘卻內心蠢動的煩躁。 一天中午,曲郁生在醫院忙碌,忽然接到姨母的電話。 她極少批評曲郁生,大侄兒過早成熟的穩重向來讓她放心,但今天一通電話,他在她的語氣里聽出了責備。 她說,曲銘澈跟她說話的時候,是壓著哭腔的。 “澈澈被人欺負了?你跟他去外面玩,是不是有不懂事的笑他是殘疾人?” 曲郁生只好說,是他硬要幫弟弟洗澡,弟弟生自己的氣了。 “欸呀!走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幫澈澈做那三件事,換衣服、洗澡、上廁所,他脾氣倔,一鬧別扭就是好幾天?!?/br> 她讓他一定要認真跟弟弟道歉。他心不在焉,當晚回去之前灌了點酒,竟倒在沙發睡著了。 悶熱不適的夢里有人在哭,很像曲銘澈小時候細而尖利的哭嗓。曲郁生醒來,他的弟弟正趴在他面前,淚水如玻珠子般滾落。 “mama她是不是罵你了?” 沒等曲郁生開口,對方哭得更厲害:“都是我害你被罵的,明明是我……” “澈澈,我說過了,不是你的錯?!痹撜f對不起的,一直是他才對。 他忽然覺得很累,閉著眼睛,整個人如同被抽掉筋骨,疲軟地深陷椅背。黑暗中他感覺弟弟顫抖的身體湊過來,溫暖的體溫擁住他,很小心,像摟抱一個嬰兒。曲郁生不免想到幾天前被他剝光褲子摸得接連呻吟的曲銘澈。他不想讓弟弟蘇醒,又渴望看他被淚浸濕的眸子。 到最后,他把弟弟抱回房間,然后站在客廳的陽臺門后看雪,一宿未眠。 那夜如打翻的牛乳般灑落的細雪,絨軟可愛。就像現在埋在他懷里的弟弟。 曲銘澈的眼瞼沾著淺紅的濕痕,說話的時候,微光如水波浮動:“我想幫哥哥?!?/br> “你真的……這么想嗎?!?/br> 這他媽根本不是他的聲音。他渾噩地想,是他壓抑多年的違背人倫的強欲,丑惡而骯臟,只不過借著那足以摧毀清醒的醉意,倏地爆發,如林間顫巍的月影蔓延,將他一無所知的弟弟錮住,冬季的融雪化在青年和少年交織的熱息,只言片語都不曾留下。 曲銘澈怔怔望著壓在自己身前的哥哥,清亮的瞳孔映著那人溫柔至極的笑。 他說:“那澈澈,聽哥哥的話,把褲子脫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