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不見了什么意思?程渝這個人,從未存在過
傅堅日記: “20**年9月12日。來警隊無所事事的第N天。沈隊說,利縣這種小縣城一般是很少出刑事案件,出一件會傳很多天,多半也沒什么技術含量,很多壓根也破不了,最近的一件是在去年年關。一男一女在酒店偷情,女的死了,男的還活著,以為是他殺,結果是自殺,沈隊讓我猜測一下原因。 “我怎么也猜不到原因。沈隊后來說這男的和這女的都各自有家室,可是他們彼此相愛,相約殉情,到了酒店以后女的自己先喝藥死了,后來男的看到女的死了害怕了,就報了警。 “真是個荒唐的小縣城。跟我的經歷一樣荒唐。因為一點小錯誤被罰到縣城的刑警隊,回潘陽的調令遙遙無期,姨夫和我說,讓我沉下心,等上面廳里那個退了他立刻調我回來,可我最近屬實有點待不住了。 “剛寫完就接到一個案件電話說醫院單元有一對中年夫妻被殺了。重點——被殺。 “我手頭上終于有案子了。 “我有點激動?!?/br> 單元樓里,傅堅戴著白手套走了一大圈毫無所獲。 這一次殺人的好像是些很專業的人,指紋沒留下,腳印是最普通的軍訓鞋,沒半點參考價值,附近中學近期都在軍訓。來人大約是四五個,具體還要篩選判斷。 大概隊里的人都知道傅堅的姨夫是省廳里面的人,所以大部分時候哪怕一起出警,傅堅也是那個看起來處處被讓著最無所事事的那個。 沈隊太忙了,沒空聽那個小姑娘說話,小姑娘在門口嚎的傅堅此時心都有些顫了,畢竟他見命案見的也不多。 他走出去看,頭一次看到這么不顧形象的一個女生。 襯衫裙的下擺掀起一大半,皺巴巴貼在身上,露出里面的安全褲,高馬尾都松散了,頭發被她自己生生扯掉了一塊頭皮隱隱滲著血,拳頭砸在地上,也血跡斑斑…… 她該慶幸而不是悔恨才對吧。 她這樣是跟她自己是有什么仇? - 男人敬個禮走過去,蹲下去說:“你剛不是和我說有別的線索嗎?我現在有空,悲傷是沒用的,你現在有精力的話可以帶我去看?!?/br> 林夭夭頭磕在地上,全身抖得像篩糠一樣。 她的五指像鷹爪一樣抓起來,指甲都碎了幾片,卻蜷縮在地上一言不發。 傅堅覺得,今天這個案子看起來比之前沈隊說的那個還懸。 這女孩兒到底在猶豫什么。 死的可是她父母啊。 傅堅盡量表現的有耐心,掏出手機說,“要不等你想說的時候和我說,這是我微信,24小時在線你可以隨時找我?!?/br> 小姑娘慢慢抬起頭來,一雙泛著血絲的大眼睛,空洞悲慟,哆哆嗦嗦拿起手機掃他的碼。 傅堅:“………………” 就,特別奇怪。 小姑娘做完這一切,眼里突然透出一絲發狠的光,推開了死死抱著他的二叔和二嬸,瘋一樣的竄下樓去了。 - 林夭夭是個路癡。 她憑借著僅剩的記憶想起了之前程渝在潘陽的那個小區,她直接打車去的,出租車開了30多分鐘后抵達了那個小區。 小姑娘形象完全沒有了,像個從災區跑出來的瘋子,下車要往里走突然看到了黃色的警戒線。 拉的很嚴的警戒線,警察在維持秩序。 “哎你不能進,你是住戶嗎?”警察問道。 小姑娘點頭,“我是,不信你問那個保安?!?/br> 看門的保安見過她的,猶豫著點了一下頭。 警戒線拉起。 格子裙的少女一下子鉆進去,往樓上跑。 越到12層人越多,小姑娘臉色泛白,撥開人群跑進去,卻是看到地上一灘的血,正和警察爭執的那個人竟然是這房子的房東。 房東說他今天只是照常來收房租看到了一屋子的血,而里面原本住著幾個人都不見了。 “不見了什么意思?”少女突然抬起頭,沙啞問道。 房東壓根不認識她,問道:“你認識里面的人???” “……”小姑娘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沙啞問道,“里邊兒人怎么樣了?” “不見了?!本燹D過身來對著她,說,“房東說這邊住著一個單身男人帶著一個小孩和一個住家阿姨,還經常有客人過來,請問你和他們什么關系嗎?” “……他們犯了什么事兒嗎你要找他們?” “目前看是沒什么,”警方也有點疑惑,說,“我們本來以為有命案可是找不到尸體,就是幾個人失蹤了,而且除了住家阿姨之外另外兩個人在這邊壓根沒有身份,哦那個小孩的身份證是半個多月前辦的,別的一點信息都沒有。小姑娘你能提供點什么線索嗎?” “一點信息都沒有?”林夭夭的臉色僵了,半晌神色恍惚地問了這么一句。 “對?,F在都是聯網大數據,至少我們國家境內現在沒有這個人的基本信息?!本煺f道。 沒有程渝的基本信息。 程渝這個人,不存在。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叫程渝,也許林夭夭所知道的也都是假的。 小姑娘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值中午,最暴曬的時候,即便再愛看熱鬧的人們也都散去了,林夭夭知道此刻自己該打車回家,或許該去問問陳詩雨自己該怎么辦,或者回老家找叔叔和姑姑他們給自己做主……以前聽人說父母是擋在自己和死神前面的那堵墻,她沒什么感覺,現在她突然覺得,父母不在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存在,要去哪兒,為了什么繼續活下去。 爸,媽,帶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