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注射了全身麻醉的季旭還在靜靜躺著，他的傷口已經被最簡單地處理過。許澤揚把控著分寸，只做到了讓季旭擺脫了生命危險的程度。

    看著他的睡顏，許澤揚心里更加復雜。即使他察覺到，自己很容易被季旭牽動情緒，但他卻不斷地告誡自己，對這個人不可以心軟。

    調查局的搜查令想必很快就要來了，他用于應對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季旭一直沒有向他招供，他甚至不惜自殺來守住秘密，想必之后再對他用刑拷問，也很難再從他嘴里逼出東西。

    那么，季旭身上剩下的利用價值，便是他身為調查局的警員身份——威脅調查局的一枚關鍵的籌碼。

    如果不是凝凝要求救他，他根本就不會做這種多余的事，自己親自給季旭治傷，更是違背了計劃的初衷。

    他的計劃……不能被打亂節奏。

    許澤揚回想起這幾天他翻閱過手下的匯報，交易一直在出差錯，就像是被人刻意算計了一樣。而他沒有料到的是，調查局竟然開始對他在灰色地帶的交易也出了手。

    以往，白道和黑道之間有著不成文的規定，在灰色地帶，無論誰做什么都應該是被默許的，除非是很大影響的事件，否則任何勢力都不可以插手。

    然而今天的調查局這種明擺著的干涉行為，簡直就像是挑釁。

    他仔細思考過整件事，從季旭被他抓住、K的雙重身份，到調查局的對生意方面的進攻……對方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更匪夷所思的是，調查局收到季旭的求援已經過了三天，就算是要申請搜查令也為時過久。到目前為止，來救季旭的只有K這個臥底，且不說K到底是不是調查局的人，但其他人并不急于救季旭，而是在按兵不動，這不合理。

    那么只有一個理由，調查局在等一個機會。

    對方清楚地知道，全面開戰的準備還未充分，硬碰硬對誰都沒有好處。

    調查局從開始截青鸞的貨，到一次又一次攪黃他的生意，就像是在逼青鸞先動手一樣。

    調查局的背后是聯邦，而聯邦擁有法律的最高解釋權。許澤揚行事一直很注意分寸，不落下把柄讓對方抓住。如果這次他率先發難，對方任意以監禁和故意傷害警察的罪名，輕易得了他的把柄，吃虧的必然是他們。

    對方一直對青鸞的勢力虎視眈眈，這次一定是有備而來。他們沒有救季旭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為季旭只是他們的一顆可以隨意拋棄的棋子。

    借著季旭的失蹤事件，調查局只需要向囚禁了他的青鸞發難就夠了，沒有必要在意棋子的死活。

    想到這里，許澤揚望著季旭沉睡著的慘白面容，不禁冷笑著說道。

    “小警官，你的正義感在勢力的利益面前根本一文不值。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自己是個被徹頭徹尾利用了的可憐家伙呢？”

    “呃……”睡夢中的季旭輕輕嚶嚀了一聲，眉毛倏然擰成一團，看起來十分痛苦，手指不由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許澤揚走上前，俯身覆住了他的手背，感受到了溫暖的觸感，季旭眉間慢慢舒展，再次安心地進入夢鄉。

    “別妄想我會對你手下留情……你也是我的棋子，季旭，我要將你的利用價值榨得干干凈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