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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方無話可說，他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的青年，和半個小時前被他打發走的第一個沒有什么區別。

    他剛剛回國，屋子還沒收拾好，他弟弟程卓表示會找人幫他整理，程方以為只是保潔員工一類，沒想到，晚上就有幾個西裝男送來一個青年。聲稱是二少爺送給哥哥的禮物。

    程家這一輩主家只有他們兩人而已，同父同母，再加上程方從19歲就出國留學，到現在27歲只斷斷續續地回家，從未對家產流露半分興趣，少東家這種名頭自然落在弟弟程卓身上。雖說如此，程方對家族產業也是了解的。比如一個名叫澤云府的會所，專門做的就是皮rou生意和賭場，若是更高級別的會員，還可以買到館子里訓好的奴隸。聯邦雖是不允許買賣人口，但世家們總是不去管那套說辭的。

    程方看著這第二份小禮物，不耐煩地打發著，和西裝男說到“去告訴小卓，我真的不需要?！痹捯魟偮?，地上的青年無聲地顫抖了一下。

    就算程方對館子里的事情不上心，他也知道這種被表露出的恐懼代表了什么。如果被遣回去，肯定沒什么好下場。沉默了一會兒，程方剛打算開口留人，忽然想起之前也有個青年被隨口打發，那人走時卻沒有什么特殊反應……不，也不一定的。那時自己忙著收拾行李，在揚起的灰塵中皺眉趕人，完全沒注意那人的神情反應?，F在想來，不僅記不清楚樣子，連身形都是模糊的。

    “等等！”程方先揮手止住正被西裝男架起來的青年，轉身坐在沙發上打給程卓。

    電話剛被接起，程方就直接開口詢問“小卓，之前送回去那人還活著嗎？”

    電話那頭程卓輕笑：“哥哥后悔啦？”

    程方在心里白他一眼：“怪我，忘了館子里怎么回事?！彼D了一下“你把之前那個送回來，現在這個帶走。你懂我意思吧，就當他沒來過?！?/br>
    程卓很爽快地答應了，并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當然可以，畢竟那個才是給哥哥準備的?！?/br>
    掛斷電話，程方對著門口等在那的人說：“都聽到了吧，現在，把人帶回去?！背谭降乃悸泛芎唵?，既然前一個已經挨了磋磨，自己也不是不想留人在身邊，只是打算安頓下來再挑。不如把他留著，也不算是白折騰一番。

    這些人很快離開，程方繼續整理行李。不是沒有家政，只是他要自己整理自己的東西。他是做古籍研究的，輔修科目卻是金融。家里也給過他小公司經營，程方倒好，從金融學院挖了個同學過來打工，一個月也不去公司幾次。家里父母見他如此也不強求，畢竟小兒子還是有能力接手這經營之道的。他這次從海外回來，一是留學結束，國外的工作也不見得有更好的發展，二是母校有意向聘他做客座教授，這幾年他也算小有成績，想著自己的專業國內未必不如國外，便決定回來。也很久沒和家人一起生活，無論怎么說都是好事一件。

    亂想了一陣，門鈴又響起。程方尋思著程卓的效率還挺高，折騰一通之后好歹要洗干凈再送過來吧。開門后是個栗色長發的漂亮青年，腦后松松地扎了頭發。他見到程方淺鞠一躬，那個早上被送走的青年就低著頭站在他身后。程方認得長發青年叫做東緲，是弟弟的管家兼特助兼近侍，但從根本上說，是程卓唯一帶在身邊的奴隸。程卓曾經和程方明確表示過，東緲是他的愛人，因為某種原因，東緲并不愿意以戀人的方式與他相處。所以對外只說是家奴。只是同時，程卓身邊留用的其他奴隸也流水一般地換，所以大家一直很好奇，這個長的不算頂尖漂亮的青年怎么能一直站在二少身后十多年，也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程方沒想到是他來送人，兩人也算認識，程方剛好打算詢問關于程卓的事情，就讓他進來坐坐。那個青年也跟著進門，脫了鞋之后就安靜地低著頭跪在門邊。東緲沒有坐，垂手站在程方對面等待問話，好像他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兩人都沒有看門邊的人，好像那是個物件，只等待使用就可以了。

    程方從廚房拿了兩杯水回來，遞給東緲一杯。東緲雙手接了，他不顯得刻意客氣，喝了兩口把杯子放在茶幾上。兩人一問一答，都是程卓的近況，東緲為人妥帖，做事也滴水不漏，說是奴隸或情人，倒不如是管家。程方也一直很放心。東緲離開之前，露出些非公式化的笑容，對程方說：“這個，是主人特意為您準備的禮物，主人說您會喜歡的?！彼f的自然是指第二次被帶來的這個奴隸。程方挑眉，壓下心里一些說不清的疑惑點點頭。

    東緲離開了，程方的目光就順勢打量在了這個“特意的禮物”上。小禮物老老實實跪在那里，就算房間安靜了也不有任何異動，他身后放著一個金屬制銀色手提箱，東緲剛剛提過，這箱子里是這個奴隸的說明書外加一點附贈品。程方是知道那些東西的，所以在和這個小禮物說話之前，他更樂意看點文書。

    “過來，帶著那個箱子?！背谭皆谏嘲l上翹起腿，聲音沒什么波動。房間里現在只剩他們倆，門邊的人知道程方在叫他，他顯然沒有走神，立刻做出了反應。他從身后拿起箱子捧在手上，膝行來到程方面前，再把箱子舉高到程方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整套動作他都靜默垂首，程方很滿意。

    他在外雖說不是紈绔，卻也葷素不忌，但程方打開箱子拿出最上面的薄薄一本“說明書”時，眉角還是跳了跳。除了年齡身高體重之外還詳細記錄了訓練的項目和評分，用過的藥品，身上的敏感處。這些都被程方面無表情的帶過，可最重要的是，說明書中寫，面前這個黑發青年居然是雙性人。和其他部位一樣，紙上還印著xue口的照片，并沒有深入的拍照，只是能看出多了一條小縫，也許因為是雙性人，不像女性那么完整。程方在外聽說過這種事，只是沒有特意去找過，如今送來了一個，倒是有機會玩夠了。

    此外，程方也很滿意這個小東西，編號是A8055631。他是不會給禮物取名字的，所以便直接稱呼31。31是在澤云府出生的，從小就在館子里長大，做事，后來到了年紀接受訓練時再被發現身體的不同。他母親就是館子里的女人，她們若有了孩子，不找父親也不愿自己養著的話，是可以直接賣給館子里的，當然了，這種被賣的“家生子”，資質好的會被像31一樣“二次賣出”，剩下的就留在館子里，該做什么做什么。他們從小被教育的就是服從，并且從最合適的年齡開始被訓練，身體也會是比其他后來的奴隸好上一截。

    就像31的成績，全部都是A級，從身體敏感柔軟和測量數據，后xue開發程度，koujiao技巧，到服從度，行為規范，自我認知，甚至烹飪，家務。最讓程方無話可說的是，后面還注明這個奴隸具有初級會計的能力。

    程方輕笑了一下，把說明書卷成紙筒，輕敲著31的一側臉頰：“31是吧？會的不少嘛?！彼眢w前傾，和31的額頭只有一個拳頭左右的距離而已。程方看得出來，這個青年雖然只是低著頭，卻非常緊張。31不緊張還好，一露出這一面，程方就更加有興致。本來他還想讓小禮物覺得自己是個溫溫柔柔的好主人呢，程方內心嗤笑一聲，又拉了令人更加不知所措的長音“嗯？”

    這話根本沒法接，31嚴苛的訓練告訴他必須立即回答主人的話，但他大腦一片空白?，F在他才知道自己25年來只為此人準備的人生算是白活了。他剛想開口回“是”，紙筒來到他下頜處，于是31順著紙筒的力抬起頭，見到了之只前在照片中簡單認過的，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