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住在閣樓的老鼠 / 滿是媚意柔情的眼睛
【 1 】 陰沉的天、平坦像沒有邊界的黑色混凝地面和死板的建筑物。 不斷有玩家從副本里出來,大多帶著傷。 他們好不容易活著回來,總算能在中心城市休息一段時間。 這片土地了無生機,卻能帶給他們安全感和滿足感。 凌藺推開公會大門,帶著冷氣和血腥味走進來。 他穿著黑色的兜帽,手臂、小腿和纖瘦的腰都用灰白的繃帶扎緊,寬大的兜帽下偶爾露出一點黑色的發絲和瘦削的白凈下巴。 大廳里,酒吧前的歡聲笑語隨著停了一瞬。 凌藺跟五光十色的歡樂場如此格格不入,他顯得落魄又陰沉。 他身上破破爛爛,有淡淡刀銹和血腥味。 原本調笑的人們用鄙夷的眼神給他讓路,連片衣角也不想沾上。 一聲漫不經心的男聲打破平靜: "老鼠,去把地下一收拾出來,全是垃圾....真臟。" 凌藺腳步不停,未曾看說話的少年,略微沙啞地回答:"好。" 他轉身上樓,推開走廊最深處一扇破敗的木門。門經過強硬的修修補補,顯得不倫不類。 這間房間是側閣樓。公會是哥特后期的建筑,有側面的斜頂,這里就是斜頂支撐柱隔出的小房間。 房間很小,卻不顯得擁擠,畢竟只有一張單人木板床,地上一盞燭臺。燭臺里的廉價黃燭燒得不講究,泛了黑焦。 床上光禿禿什么也沒有,任誰也不會覺得這是有人住的房間。 凌藺坐到床上,有些撐不住向后靠到墻上,他粗粗喘幾口氣。 一米八的身高在這里很局促,他只能用稍微別扭的姿勢靠著,曲著脖子,一只手慢慢把手臂上的繃帶解下來,換上新的。 他調出面板,算著數買了十三瓶基礎恢復藥劑。 這里的藥劑還算不錯,療傷效果挺好,最重要的是能立即止血,除了有點疼沒啥缺點。 但凌藺最不怕疼了。 哐當。 是一只烏鴉,叼著比它身體還大的籃子,急促地撞窗子。 凌藺站起來把窄窄的窗子打開,籃子勉強能伸進來。 他從籃子里拿出藥劑,從床頭隨手抓了一把麥穗扔出去,烏鴉撲棱翅膀追飛了。 凌藺合上窗,窗子破舊,關的時候有刺耳的聲音。 他提著籃子重新坐下,把兜帽脫下來,撕下臉上的黑色半面罩。 兜帽下的臉蒼白得嚇人,眉間滿是疲憊,抿起的唇因為缺血顯得顏色很淡,透著鋒利。 他像出鞘的鋒芒,但卻長了一雙不合時宜的眼睛。 干凈又漂亮,自藏水波,翹目柔情。連下眼睫毛都又長又翹,顯得無辜又柔軟,是魅惑人的溫潤。 凌藺頭發很長,隨手束起來藏在兜帽里。 他頭上被怪物割了一刀,不深,卻挺煩人。 凌藺索性開了瓶藥澆在頭上。藥的效果雖好,但畢竟是初級藥劑,對他頭上這樣被副本boss切出來的傷口作用有限。 他隨手拿手抹了把臉,重新把兜帽帶上,抬起胳膊嗅嗅自己。 應該是沒血味了,他把換下來的繃帶踢到床下。猶豫一下,還是從終端調出來一瓶香水,是之前游戲的掉落物。 他不太喜歡這么香的味道,但去見會長的話,總還是香一點好。 凌藺忍著不適噴了點,香水融到小傷口里有種刺刺的疼。 【 2 】 凌藺剛上樓,酒吧又重新亂起來。 中間的圓形沙發中間坐著一個少年,正是剛剛跟凌藺搭話的人,他周圍團簇著一圈人,說話的樣子都有些小心翼翼。 少年叫聞天辰,是會長的弟弟,同父同母,應該是會長僅剩的血親了。 聞天辰三年前在一個副本和會長相遇,那是他第一個副本,剛開局就差點死了,幸好遇到能打的親生哥哥。 那也是他參加的最后一個副本。 公會家大業大,他哥哥手握的生存點多得數不清,養活一個人輕輕松松。 聞天辰從小就身體不好,長得清秀瘦小。 公會沒給他安排過工作,他甚至沒再出過公會的大門,畢竟外面的烏鴉都能輕易把他咬死。 但他仍舊是公會很多人討好的對象,畢竟他是公會會長唯一的弟弟。 他們知道聞天辰喜歡聽什么。 "老鼠這次也太慢了,他分明知道您急著用那張【閃回卡】..."聞天辰旁邊的女人嬌聲抱怨。 "他看上去好臟...為什么要讓這種人進來呀,他在外面找個地方住不行嗎...真是毀別人的好興致。" 女人是剛剛加入公會的新人,不清楚凌藺是誰。 聞天辰笑著回答:"他敢故意拖延我的事?" 女人一頓,手攀上他的肩膀找補道:"那當然不會,他肯定不敢......那不是找踹嗎..." "不過我還是得去跟哥哥說一下..."聞天辰皺皺眉頭"哥哥還在閉關嗎?我什么時候能見他?" 邊上一個矮個子男人自覺湊過來回答:"聽說會長最近除了很重要的報告誰都不見了,我想..."他壓低聲音,"應該是為了新世界的計劃準備吧..." 聞天辰撇撇嘴,手按上懷里女人的腿,湊到她耳邊:"你身材挺好......往后在這,有什么喜歡的的就跟老鼠要,再說個時間,讓他給你找..." 聞天辰突然笑了一下。 "反正他只會說"好"。"